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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首司察狱

    孙根源转过身去,眼角余光望着远处高墙之上的囚狱旗帜,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断感叹:

    “牢场之中此哀哉,奋起吹号无人来,因至狱中卸甲刃,只有几人真男儿?”

    顺着旗帜向下盯着墙角,孙根源的头低了下来。

    “大哥!大哥!你快看啊!”

    徐福激动的不断高喊,打断了孙根源的愁绪,他随着徐福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眼前的场景让他低下的头,慢慢仰了起来,眼眸中也闪烁出光芒。

    此时,孙根源看到眼前的犯人,都向这里凝聚起来,不是刚刚的零星几人,而是所有人。

    虽是人数众多,此时却井然有序,慢慢,牢场之上,所有犯人整齐站好,全部面向孙根源,如同行军打仗前的点将一般,气势恢宏。

    这时,站在一众犯人面前的人,不是狱卒,也不是典狱长,而是让他们一众犯人,曾经一度看不起的孙根源。

    其实,经过前些日子的共同相处,孙根源发现,这些犯人心中的将士特质,正在被逐渐的唤醒,经历了修建围墙之后,变得团结一致,服从管理,更是一副士兵模样。

    而如今,这个富有众多囚犯荣誉和汗水的围墙被推倒,正是他难得的反抗时机,所以孙根源赌这一次,让徐福二人喊出集结号,唤醒着曾经沙场的将士。

    孙根源看着众人,愿意和自己一起反抗这残暴的田顺典,他攥紧拳头,举在胸前,向着众人说道:

    “今日这集结号,不是玩笑,也不是打闹,它代表着你们心中的血气,也代表着我愿带领你们推翻典狱长!不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想赢田顺典不一定要有实力和本钱,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信心和胆识,放弃就一定是输,尝试,还有一半机会!今日起,我赌上我的一切,还你们一片光明!”

    说完,孙根源跳下巨石,站在众人面前,从左至右缓步而行,望着每一个人的脸孔,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韧。

    犯人们听到孙根源的话,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手中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都愿意相信站在眼前,这赐予他们坚定信念的青年。

    “唰”的一声,一众犯人行起军礼。

    孙根源见罢,急忙让他们放下手,以免出事,他看到了一众曾经死气沉沉的牢场囚犯,今天如同军中将士一般忠诚,士气高燃,他重新告诉所有人,从此以后,用摸头代替军礼,又用掌柜、账房、小二等代替军衔,从这一刻开始,遥城牢场囚犯有了阶级和制度的约束。

    在不断的劳作中,这些囚犯在孙根源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像军中将士了。

    站在牢墙最高处的田顺典,看到此景,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孙根源来到牢场才短短数周,已然成为了这帮囚犯的领袖。

    田顺典这次没有下令阻止孙根源的行为,因为两天后,朝中派出二品典狱司,来遥城牢场视察,他不可以让这些犯人断了自己的仕途。

    黑夜如期而至,田顺典越来越惶恐不安,他让狱卒将孙根源带到他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孙根源便被带到了田顺典的房间,狱卒则退了出去,孙根源看了一圈田顺典的房间,径直坐到了一把椅子上,身子后靠,看着田顺典,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厌恶。

    田顺典没有理会孙根源的眼神,走到孙根源身旁,用手拄在桌角上,俯身盯着孙根源的脸,强忍着要打上去的拳头,田顺典憋着扭曲的五官,硬挤出一副自认为微笑的脸,冲着孙根源说道:

    “对于你,我还真是没想到,成长的这么迅速,但是这次,我需要警告你,不要乱来。”

    田顺典后面的语气带着一种威胁。

    孙根源没有丝毫慌张,抬眼迎着田顺典眸中射出凶光,嘴角轻笑,随后目光骤凝,声音冷厉的回道:

    “田顺典,你休想,除非你辞去官职,不再做典狱长,否则任何理由和威胁,我孙根源一概不怕,你也不必多说,好自为之,听说两天后典狱司要来巡视,如有暴乱,你的顶戴花翎也不保了吧,告辞!”

    说罢,孙根源拨开田顺典,起身走出房间,让狱卒带着自己回到牢房。

    看着孙根源的摔门而出,田顺典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脚狠狠的踹在刚刚孙根源坐过的椅子上。

    “咔嚓”一声。

    椅子四分五裂,轰然被踹碎了一地,闻声而来的狱卒跑到屋外,站在门旁向着屋里望去,便知田顺典此时已然盛怒,便没有进来打扰。

    田顺典回想着孙根源走出前说的话,知道这次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两人彻底的撕破了脸皮,这次是他从官以来,第一次直面囚犯对他的威胁,当时虽是面不改色,但田顺典还是有些忌惮孙根源的话,思前想后,他决定自己要先发制人。

    第二天,田顺典早早起床,叫来了狱卒,书写一桩罪行,罪状上写着孙根源有臆想之症状,在牢狱中指挥囚犯,涉足组织引发暴乱,只要有此罪文,孙根源如果当天领人发生动乱,田顺典提前上述,从而便不会让上司降罪于己,还可以借此重重的打击孙根源,从而一石二鸟。

    第三天来到,朝中典狱司如期而至,至此审查着牢场,将随行之人安顿好,田顺典急忙将朝中典狱司带到牢墙之上的客房,好茶相奉,好生伺候,一张张对孙根源的控诉纸张被田顺典放到了桌上,口中还不断的诉说着孙根源那所谓的罪行。

    典狱司实乃范老学徒,名为郑刚,文成之辈,本就不喜阿谀奉承,他并未听信田顺典的片面之词,打断了田顺典的话,郑刚轻轻放下茶杯,拂袖回身,将一张张宣纸推回到田顺典身前,看着田顺典,开口说道:

    “吾既奉命巡查各处牢狱,定当尽力而为之,你所述之意,当已明之,还请田狱长给我一间房,单独审问一下这个孙根源。”

    郑刚最后三个字说的格外用力,传达着此事不可违背,当即处之。

    田顺典心头当即“咯噔”一下,却也不好违背,只好出去安排,让狱卒空出一间房,单独让郑刚审讯孙根源。

    很快,孙根源便被带到一处审讯室,田顺典亲自领着郑刚来到审讯室,刚关上门,田顺典就要站在郑刚身旁,已经坐好的郑刚,看到田顺典紧紧站在自己身旁,侧过头看着田顺典。

    “田狱长,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需要单独和这位孙根源囚犯对话,请您和这些狱卒出去!”

    田顺典眼角微抽,还是留下了两名狱卒在门外看守,田顺典则向着他的屋子走去,望着田顺典走出的身影,孙根源嘴角不被察觉的上扬了一丝。

    审讯室中,郑刚正坐,看着孙根源,听之他人所述,这孙根源并非暴乱之徒,也知其为何而至,回想田顺典先前所述之词,却也得和孙根源坐之而谈。

    就在两人相谈之时,田顺典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他刚在桌案前坐下,便看到桌案之上,放着一张宣纸,被叠的整齐,却格外显眼。

    眉头微皱,田顺典有些疑惑,却还是拿起了桌上的宣纸,打开查看,正当叠好的宣纸被打开,上面的文字也展现了出来。

    田顺典捋平宣纸,只见上边写着:孙根源会在正午绑架朝中典狱司,借而发动暴乱。

    看着纸上的两行字,田顺典心中猛然一惊,后悔自己疏忽看守,急忙转头看了看沙漏,现在已然就是正午,发现这一切的田顺典,已经被吓坏了,他知道要是朝廷命官下派巡查遥城牢场,在他的管辖中命陨,恐怕自己不止革职查办这么简单了,性命恐也难保。

    田顺典顾不了其他,急忙起身,向着狱卒头目下令,一级警报,敲响狱钟,动用牢场应急处置方案,控制住牢场内的所有囚犯,自己则亲自带着十几人,赶往郑刚所在的审讯室。

    “咚~咚~咚”

    狱钟敲响,长鸣之声自钟楼传遍整个牢场,听到声音的狱卒倾巢而出,牢墙之上的狱卒箭已上弦,只待有人反抗,箭身肆射而出,其余狱卒自牢场墙下三面,八处官房而来,纷纷带着刑杖,冲向正在牢场闲逛的一众犯人。

    高墙之上,田顺典带着数人,已然冲到孙根源所在的审讯室。

    “砰”的一声。

    审讯室的门被踹开,田顺典率先进屋,此时他正看到孙根源起身,似乎要做些什么一般,不带多问,田顺典向前一摆手,跑进两名狱卒,硬拽郑刚向外而出,不管郑刚如何反抗,最后被硬生生拉到屋外,其余狱卒一拥而上,纷纷冲向孙根源,一举将孙根源按在桌上。

    田顺典快步来到被压在桌子上的孙根源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道:

    “跟我斗,还想挟持典狱司,你真是妄想。”

    孙根源被压在审讯桌上,双手后赴而压,眼神瞪着田顺典,嘴里喘着粗气,但是他却没有回复一句,就这样瞪着田顺典。

    田顺典看着孙根源,越看越厌恶,不再废话,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摆了摆手,让狱卒押着孙根源,跟着自己走出了审讯室。

    孙根源被田顺典领人押出审讯室,来到牢墙之上,此时郑刚站在门口,愤怒的看着田顺典。

    看到郑刚马上就要破口大骂,田顺典急忙上前一步,来到郑刚面前,轻轻弯腰作揖,先郑刚一步,开口说道:

    “郑大人,这孙根源早有预谋,让下面的人暴乱,然后自己挟持您,逼我就范,从而夺得牢场的控制权,属下为了大人着想,先他一步而来,方才救大人于水火,还望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