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越来越近了——
“还给我……还给我!”
它发出了人声,但这样的声音对于听到它们的人来说无异是一场折磨,硬要打个比方,只能说把几千只蛤蟆一齐鸣叫的声音录下再调回声调至最大才可以与其相媲美。
除此之外,路回发现自己的耳朵流出了血液,他随手蹭了一把,目光的倒影中映出了迫近的庞大怪物。
“安迪……”他喃喃自语。
另一侧,尤歌所在的地方,一道白影悄然显现了身形。
数道利刃直冲尤歌的脖颈而去,他眼睛眨也不眨,那些攻击自动在他的眼前消失。
谢图亚站在他的不远处,打量了他几眼:“尤歌院长,别来无恙,还是说我应该称呼你——开玩笑的,叫出真名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尤歌不为所动:“你的笑话还是这么烂,真希望你待会儿还能保持乐观笑得出来。”
“我们来细数你的罪吧。”
“我能有什么罪?”
“当初,你的本体,在众多星系中胡乱屠杀神祇,夺走祂们的神格吞噬,顺便毁灭星系,这样的你——简直是宇宙的一颗毒瘤。”
谢图亚表情不变。
“后来,你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一位神的注目,祂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然后跟你打了赌,你们开战,要是你输了祂就会抹杀你,赢了的话祂亲手将神格与眷属奉上。”
“你自然不甘示弱,但同时你也不是祂的对手,祂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你一直以来的信念,你也成为了祂的左膀右臂。”
“祂带着你与一众神祇平息着群星的灾祸,然后你们胜利后,祂却消失了——很不甘心不是吗?”
尤歌笑了笑:“听说消失之前祂还取走了你们一人一半的神格,我知道你很想找到祂,想得都快患上癔症,但是祂现在在哪里呢?”
他们一齐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路回身上,也是在那一瞬间,断了脚筋动弹不得的路回被神异张嘴吞了下去。
它甚至还咀嚼了几下,通红的眼睛转动了几番,继续爬行。
尤歌:“啊……晚了一步,忘了告诉你那个就是你要寻找的目标。”
看着谢图亚愈发迷茫的眼神,他忍不住提醒:“你主没了,要不你再换一个神信仰?”
“你看信仰我如何?本人全知全能,你这样的人才住院我可以安排一个编号,不收你钱,包吃包住。”
谢图亚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干扰,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在那一瞬间,那双眼睛染上了异色,整个人从尤歌的面前突兀消失。
他降临在安迪化作的神异头颅之上,三阶的神异就像蜡烛一般飞速融化,它痛不欲生地摇晃着身躯想要将谢图亚甩下去,然而那也只不过是加速自己融化的速度。
诚然他设计想要将尤歌引出来,但没想到尤歌会玉石俱焚,将原本护着的人亲手推到了死亡面前。
谢图亚在那里静待了许久,也没有觉察出内部有任何生命气息。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尤歌啊尤歌,真是被你摆了一道,果然全知全能之神哪怕是一具微不足道的化身也不容我等小觑——”
“但你不会真以为一个障眼法可以从我这里蒙混过关吧?”
尤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那谁知道呢,你笃定我会为了保护星辰留在医院,面对三阶神异的进犯束手无策,但可惜你还是漏算了一步,你没有想到我会亲手葬送他。”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可以不计前嫌,现在就送你去见星辰之主!”
话音落,谢图亚飞速伸手,凝聚神力变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又招出一支纯白的长笛。
他看向长笛略显遗憾:“可惜不是本体手上那一支,不然今天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能淘汰掉我这一具化身换您一起毁灭,这具化身的存在也就不算白费。”
尤歌略显遗憾:“还以为星辰的消亡会引你发疯,看来你的信仰也不过如此。”
谢图亚:“能说出这番话,只能说你还不够了解祂,也不够了解我。”
“算了,横竖你们都是生活在自我臆想中的可怜虫而已。”
在说话的间隙,谢图亚已经悄悄地设出了结界领域以防尤歌逃跑,他隔着面具吹响了长笛,喑哑单一的乐调就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人的心灵,折磨着人的双耳。
“唳——”
尤歌捂着双耳在他一旁现身,一脚朝着他踹去:“别吹了,真他大爷的难听!”
他这一腿将谢图亚踹到了结界边缘,结界产生的剧烈震荡在领域内引发了十级地震的效果,尘埃四荡,大地开裂,若是没有结界的阻挡,想必附近市区的人都要被沉入地底。
笛声没有中断,这是一场只要开始就难以停下的独奏,单调的笛音还在折磨着双方的精神,好在二者都不是普通人,精神力无法按照寻常数值计算。
饶是如此,在接触到笛音的瞬间尤歌还是感到了自身血肉的震颤——这噪音,具有某种针对细胞的腐蚀性。
长期处于它的影响下,只怕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地面荡起的尘埃尚未落下,谢图亚面具上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他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盘踞在战场,吹奏起不可名状的乐章。
地面有白色的手伸出,那只手越伸越长,手臂关节处则是另一只手链接。
它们手臂与手臂相连,越来越多相同的手如同雨后春笋般钻出,盘踞在四面八方。
这些苍白的手上抓着空白的纸牌,谢图亚亦可以借由这些纸牌自由进行空间跳跃。
牌,就好比他自身的眼睛,能够清晰观察到敌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微小动作并加以反制。
巨手抓着纸牌凑到了尤歌的身后,那张牌面上也随之出现了红桃A的字样与图画。
谢图亚的面具浮现在纸牌上,但下一刻,它就被尤歌回头的一个眼神击溃。
尤歌看着四面八方的手挥动着纸牌,面露不悦:“就是你带着我们医院的病人开始不务正业打牌,这让我很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