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冲着他咧嘴嘶吼着,但却只是被他轻飘飘地扫视了一眼,随后眯上眼睛继续与众人商讨着自己的理论。
华树曾认为魔术师不会成功,毕竟要复活人那也太荒谬了,而且化身是神祇意识侵占的成果,灵魂会逐渐被神所污染,死亡后消失,若不取得神祇的二次注视,复活出来的那又该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但魔术师偏偏就是成功了,当华树看着一群人拥促在他身旁坚定不移地称自己为绯红信徒要复活化身,再借用化身沟通红月本体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这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尔诺大人万岁!”
那群新生的信徒对着他欢呼,拥促他,想要让他继承坎迪尔的马戏团,让他成为猩红马戏团的首领,却被他直接拒绝。
谢图亚走到华树身边,拎着她的后颈将其提起,面向众人:“以后,这位就是新生的马戏团首领……不过原本的名字不符合大众审美,我们就稍微修改一下。”
“就叫——新奇马戏团吧。”
于是,在万众的瞩目下,新奇马戏团诞生!
华树不出意外地成为了马戏团的新首领,大家很快就发现她十分聪明,便带着她一齐进行演出吸引群众目光。
信徒们或者工作人员则负责收缴能量以及制造新的动物,这些由人变成的动物在进行表演时内心会变得十分痛苦,而这正是他们需要的能量来源之一。
再后来,信徒们更换了一代又一代,但华树还存活于世,他们便对这位原本的首领不再恭敬,开始拷打她收集她身上的能量,反正打不死,他们就想要将猴子往死里折腾。
而原本凭空出现的流浪魔术师谢图亚,也凭空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无人得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时间的钟表继续拉进着,路回在光怪陆离的异能情景剧中见证了新奇马戏团的发展历程。
幕终。
“啪!”
“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现场唯一的观众为台上唯一的演员鼓起掌来,路回起身,发自内心、由衷地对华树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这段表演确实给了他不少的启发……
化身与神之间的关系,化身与化身之间的关系居然也可以这么微妙,比如,化身的不死特性,又比如——
魔术师谢图亚,给了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如果他没有猜错,恐怕自己在梦境中已经见过类似的存在了。
“谢问寻现在还被困在梦境之地,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某位存在的化身,绝对不能将其放出梦境。”
“他接触了我的血,说不定附身于他的那位神会凭借这种联系找到现实中的我,那样可就不妙。”
他隔着舞台与华树相望,徒然一笑:“演出辛苦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不辛苦!”
“星辰您的问题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太好了。”路回放下鼓着掌的手,双眼在黑暗处微微发亮。
“告诉我,华树,你现在身上是否携带疫病本源的个体。”
他用的是陈述句,并非疑问句。
“……”华树面色一僵。
“您怎么会这么想……”
“猜测罢了,你可以不回答,我来细数一下我猜测的事物,你有反驳的权利,但你不能否认事实。”
他拿起了座位边的手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观众的席位,站在了小道中央。
“你,曾经是邪神化身。”
“你在成为化身之前恐怕研究的神异不是普通神异,嗯……是疫病本源个体?”
“从一开始,你就决定利用研究所的人做实验?成为化身加速了你的进程,让你的实验提前了,正好留了一丝生路给研究员们,他们还要以为自己死里逃生,殊不知你的计划是污染全城,乃至世界。”
“原始月亮看中了你的野心,所以选择了你成为化身,太有意思了,你在表面忠于祂的同时也在利用着祂的力量。”
“你与疫病本源达成了共识,祂会维持着你的生命,但是作为代价,你失去了自己的容貌,你却不甘心,希望原始月亮将你的样子恢复如初。”
“祂当然不会愿意,于是抛弃了你,你嫉妒着祂其他化身的美貌,你又找到了绯红月亮的化身希望得到帮助,你主动让他把你变成猴子进行演出,为什么呢?”
“你想要与他共享能量,但最后发现他也是个扶不起的废物,于是你动用潜伏在你身上的疫病个体感染了他,让他病死,这也就能解释了你不停诅咒的行为。”
“当然,仅凭这些还不能完全让我确信是你的问题,问题是——魔术师谢图亚选择你成为一个带有邪恶性质的马戏团首领。”
他歪着头:“首领总不会无缘无故选的吧,如果你真的那么无害,为什么他不去选择路边随便一只老鼠,偏偏就选择了你一个被抛弃的化身猴子?没有价值的事情我相信很少有人愿意做。”
“所以……承认吧,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假装失忆,假装无助受虐,你活了应该有上百年,不可能天真到这种地步。”
“我一直相信人性本恶论,而你——”路回握住手杖,“你就是这番理论最好的证明。”
华树呆滞地看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我……我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没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冤枉我?”
“你真的觉得是我冤枉你了吗?”路回轻声问道,“原始月亮不杀你,已经是祂最大的仁慈。”
华树浑身颤抖,但在路回愈发坚定的目光下,她突然捂住了头,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星辰之主,不愧是高位神祇,即便沦落到现在这番状态您的思绪……依旧敏锐。”
“恭喜您猜对了,可惜,本来可以毫无痛苦去死的,为什么要揭穿我呢,让我一直做一个受害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