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轻松道,他又将油门向下踩了踩,与前面的车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不至于靠得太近被怀疑又不至于间隔太远被甩开。
他的目光并非尽数聚集在前方卡车上,而是观察着视线内的一切事物。
随着路程的增加,他们视线中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人身穿红白条纹的马甲,戴着三角帽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着,到了最后,第九小队的车甚至被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围堵,在人流中方寸难行。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常青川将头探向窗外。
“周围也看不见马戏团的帐篷啊。”
他叫住一个行人:“不好意思问一下,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那行人突然被叫住,还挺惊讶:“你们不知道今天是新奇马戏团来这里演出的日子吗?”
“知道啊,我们就是来这儿看演出的——但是怎么没见他们搭的帐篷。”
“因为还没到时间吧。”行人伸手朝着远方遥遥一指,“在心里默念十个数,就要开始了!”
四周的人都屏息起来,人山人海竟然也能营造出一种针落可闻的气氛。
十、九、八、七、六……
五、四、三!二!
一!
全体炸裂!
众人都高高抛起了帽子扔向天空,接住后他们整齐统一地迅速分成了两列。
两声喇叭声响起,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张红毯席卷而过,一铺到底,随后,三头大象打着头阵踩着红毯迎众走来。
那些大象穿着红绸乐队服,戴着礼帽,身前挂着一张大鼓,而它们的鼻子抓着鼓槌,一下一下地将那些鼓敲动。
“咚!咚!咚!”
方才路回没有看见大象,也许这些大象是另外的车运输的。
但有一点路回可以肯定,这些动物的确眼神不太对劲,它们好像都太快乐了,肉眼可见的快乐。
大象走过后便是猴子,十几只猴子拍着金锣走起路来一跳一跳,若是忽略它们的眼神,这群动物的确讨人喜欢。
马戏团的开幕震撼,直击人心,但路回从来没有所谓欣赏艺术美的细胞,他一直把眼睛放在动物们的眼睛上——
快乐的狮子,快乐的山羊,快乐的熊、快乐的孔雀、快乐的狼!
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这群动物的表情都像人,它们在笑,而且它们本身又并非神异!
想到这个,路回顿时就没了观看马戏表演的兴致。
现在路回只求立刻找到红月化身,悄悄地进行接触后,回梦境召唤吸收完事。
耳边锣鼓震天,路回充耳不闻。
他看向陆风竹:“队长我们下车吗?”
“啊?太吵了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我们下车吗!!”
这下是全车人对着他一起喊,陆风竹摸了摸耳朵:“最近耳朵不太好使,下车下车……哎哎哎旁边的人让一下,开个门!”
“把车停这里应该没事吧?”常青川有些顾虑。
“没事。”段宫回了他的话,“丢了报销。”
“……”他不是这个意思。
路回凑了过去:“放心吧常师兄,既然这里活动要举办三天,人是不会少了,今天散了明天还得凑一堆人,车停到哪里根本就无所谓。”
“而且,丢了报销。”路回又重复了一遍段宫的话。
常青川摸了摸鼻头:“行吧行吧,都听你们的,丢了报销。”
“哇——”
人群惊喜地尖叫起来,路回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顶巨大的帐篷像充气气球一般拔地而起。
顶部还有一个红脸蛋的卡通猴子举着一个球。
路回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好像是个月亮。
“不愧是绯红月亮,会玩。”他心想道,然后就看到众人朝着那顶帐篷涌去。
第九小队的人按兵不动,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观望着,直到人进得差不多,看起来没那么拥挤后,他们才朝着那边前进。
“记得,我们要表现得自然一点,狂热一点。”常青川不断提醒着众人,“段宫,之荣你们也笑一下,哪里有人去马戏团玩还耷拉个脸,好像有人欠你们钱一样。”
“路回你也是,你没事也笑笑,我感觉你也有他们俩面瘫的资本。”
突然被点名的路回一愣,他不爱笑吗?
好吧,他好像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在别人倒霉的时候笑。
所谓微笑可是一门学问,路回回想着一些开心的事情,瞬间就弯起了嘴角,却得到了一个“你笑起来像是要去杀人一样”的评价。
是他太心急了,路回还得再想想其他值得开心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们的队长完美地向他们演绎了何为狂热的最高境界。
队长他站到了队伍的前列,摁着工作人员的肩膀晃动着:“别人的红马甲和小红帽都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们没有!”
队员们心中大骇。
工作人员被他晃得头晕。
“先生……你别晃了,这些都是搞宣传的时候发的,你们不在场自然没有,交了门票钱可以补领啊——”
“这还差不多。”
陆风竹放开了工作人员的肩膀,指了指身后的队员:“六个人。”
“一百五十元一位,儿童半价,一共九百元。”
“真特么的贵!”
“……”
陆风竹他们交了门票钱,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马甲和小红帽后,让他们进入了场地。
众人给路回打了个眼神:我们在前面等你,有事通讯器联系。
路回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虽然他不怎么常用通讯器,但不得不说队友们确实是在关心他,这份心意他领了。
下一刻,路回走近了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得到的传单,工作人员在看到传单的那一刻眼神微变。
她笑意盎然抬头地看向路回:“贵宾,您可是贵宾!我们这里有VIP专用通道,请跟着我们的迎宾员往前走。”
“还有迎宾员?”
路回还在对他们的程序感到疑惑,突然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衣角,他低头一看,刚好与一只幼猴迎面相对。
那只幼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停地向他做出作辑的动作。
“你是迎宾员?”路回半蹲下了身子看着这只小猴子。
“叽吱!”小猴子依旧双眼蓄满泪水看着他,就在这时,它突然被人牵紧了脖子上的绳索,牵绳的人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尊贵的客人,它不是迎宾员,我是。”
“它还小,可能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有些想自己的妈妈了,我正准备把它带回给母猴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