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雷贯耳,无数的人干受到了异常,想要逃离自己的楼层,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域发生了颠倒——
他们的头正冲着地面!
不,应该是地面冲着他们的头。
路回与他们的情况正相反,无数的杂物朝着他这边落下,他几个跳跃,迅速躲进角落,头上刚好有物体用作遮挡。
“轰隆轰隆”几声,桌椅板凳以及灰尘堆积在一处,已经快要将此处淹没。
路回的耳朵承受不住间隔二十七楼重物坠落的声响,甚至出现了嗡鸣声。
他连忙用神力围出一小片保护罩,避免飞溅的木屑将自己刺伤。
“重力再次颠倒了。”
尘埃落定后,路回收起了防护,将琥珀放进口袋,努力从淹没自身这片废墟中刨出了一个出口。
“咳咳……咳咳!”出来后,路回咳嗽了几声,看向身后的废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由桌椅板凳变成的小山。
“就我这么倒霉吗,还是所有楼都这个情况。”
“这下这里应该也由原来的负二十七层转为了正二十七层,但是如何出去也成了个难题,电梯已毁,楼梯相必也被砸得好不到哪里去。”
“这里连一个窗户都找不到,不如砸墙。”路回咬定了念头,提着巨镰朝着墙壁挥去。
然而一刀砍出,墙壁佁然不动,倒是快把他自己的手给震麻了。
路回身后异变再生,那些桌椅竟然散发出了微弱光芒,一眨眼功夫,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一起,而这片区域,也变成了一间宽敞的教室。
教室讲台上摆放着一枚正在流动的沙漏,它里面的沙子十分特殊,细腻而又柔和。
那是与绯红月石同种材质的月壤。
四扇窗户出现在教室的墙壁上,从里面看向外面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白雾。
路回一愣,他的附近不知道什么已经坐满了人,看不清众人的面孔,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被尖刀划过的纸模一般。
他听见讲台上有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路回,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座位去,为什么要站在哪里呢。”
“抱歉,老师。”
路回下意识应声道,扭头看了一眼讲台,然后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坐好,看起来赫然是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他在不动声色地盯着讲台上的“人”。
台上的“人”也同样在盯着他。
那人一动不动地用手支撑着讲台,静若雕塑,良久,他才笑了笑,手里自动出现一支粉笔在讲台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他画的是一个带着笑脸的球,本来那个球是闭着眼睛在微笑,好似酣睡一般。
但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球,那个球比大球小上许多,却毫不犹豫地撞上了大球,大球的脑袋被砸出个大包,表情变化,已然是从梦中惊醒。
在小球的不远处,他又画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个被涂满白色的小人笑得格外猖狂,白色小人的身边还有一只金色的长翅膀的小人嘴角都快咧到天上……
“打住,打住!”路回想要站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但讲台上的人还在涂抹勾画着一样事物——祭阵。
绯红月亮的祭阵。
眼前这位,恐怕来者不善。
联想到不久前误将劣质神像献给红月的这件事,路回觉得,这位十有八九,就是绯红月亮的化身或是投影。
红月画完自己的阵法,满意地拍了拍手:“放轻松,孩子,你的恶作剧真的很有趣,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
“绯红月亮?”路回指了指黑板,又指了指他。
“对。”红月很坦然地承认了。
“别那么惊讶。”
“虽然大多数人认为红月只会带来灾厄,但我本身却毫无争议在担当着一位教育与幼子之神,在万千的化身中,我唯独钟爱教师这个化身。”
“我也喜欢没有成年的孩子。”他说。
“他们的心灵还未受到污染,纯净得就像月亮。”
路回听罢,不由腹诽:“那还真是够灾厄。”
红月看着路回,忽然收起谈笑的语气:“但你不同,你并不纯净。”
“你的灵魂深处出现了我厌恶的气息,难不成你已经见过祂们了?”说出了些不明所以的话后,红月放下了粉笔,此时黑板上的法阵已经完成。
看起来比路回当初在手账本上乱涂鸦的法阵精致了无数倍。
“算了,无所谓,也幸亏你遇见的是我,若是什么脾气坏的化身……你这条命恐怕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神呢,顾名思义,与信徒处于一种不对等的交易状态,信徒的所求得到回应,那么神才会得到信仰之力,许多神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迅速强大起来。”
“也有许多神明诞生自信仰。”他用手背拍了拍手臂上沾染的粉笔末。
路回思索半天,还是放弃了询问自身有关星辰之主的问题,危险性太大。
红月笑着:“所以我收到祭品的第一时间就过来实现愿望了,虽然物品很粗糙,但毕竟也是信徒的心意。”
“虽然你也不算是信徒,不是吗。”
“虚伪与扭曲之神,星辰之主。”
路回脸色微变。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神明晋升的方式,而我想要帮你,就这么简单,毕竟你掌管群星,其中也包含红月。”
“我们不该是敌对方,我还等着你彻底复苏的那一天……哈,现在说这些还未免太早了。”
“神祇曾经是多么辉煌,世界都要因为神的存在而蛰伏,而最终呢?我们却不得不选择死亡或是沉睡。”
“你甘心吗!?”他质问着。
“甘心。”
路回心中十分无辜,面上却还要配合着微微蹙起眉头,面露怒色。
“谁会甘心。”
只见他单手置于心口握拳:“我们终将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旧日终将回归于此世。”
红月终于展露出了最真挚的微笑,他一挥袖,窗口外的白雾变得透明。
“你还是一点儿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