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张霄来望星峰赴战。
望星峰上景象与他处迥异,张霄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从记事时便在NY市生活,为读苦书二十八年未曾离市一步,如今跨界而来却是难得出游一次,
下了飞庐,一路来到望星峰山脚下,这时见前方山峦起伏,还有流水之声传来。
秦江虎站在某一处树梢顶上,看着下方小如虫蚁的张霄,神色间一派云淡风轻,丝毫不见大战将至的凝重。
他之所以敢与对方一战,一则是他有玄阶护身宝具在身,试问连筑基境界的修士也不能斩断,何惧区区炼气修士?
二则他有心一试千幻峰法门的玄妙,正好拿张霄前来练手。
他修炼乾灵真气,因功法和炼化方式的不同,乾灵清气在精纯度上远远胜过普通真气,同样,修炼时所需花费时间也比寻常修士更多。
以普通修士而言,只需三十六口清气成就炼气后期,再需三十六口浊气成就炼气圆满,然后便是两气合一,清浊归真。
而秦江虎若是将来清浊归合,则各需要八十一口清气和八十一口浊气。
张霄攀山而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腹一处平地上,放眼望去,只见秦江虎双手抱胸站立于岩石上。
眼见张霄来到,秦江虎却不由得一惊,相比前几日所见,如今张霄有着股难言的气度。
张霄远远便看到了秦江虎,轻声一笑道:“秦师兄,别来无恙。”
秦江虎跃跃欲试,道:“张师弟,师兄在此恭候多时了。”
正有此意,到了山石下,张霄一抱拳,道:“今日,特来向秦师兄讨教。”
秦江虎从山石上跃下,拱了拱手,道:“请!”
张霄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秦江虎看似壮硕的躯体居然已经欺到了近侧,霎时,一股沛然之力传来,竟然压的他呼吸为之一滞。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也是一拳击出,“砰砰”两声,双方都各自击中了对方胸口,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步,又不由互相望了一眼。
秦江虎微露讶色,刚才明明是自己先一步动手,可是张衍居然能先一步打中自己,并借力向后退去,令自己那一拳徒劳无功,这份眼力和在力度上的把握简直不像是一个专注炼气化液的修士。
张霄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一股凝重之色,因为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对方周身居然真气澎湃如海,只是一拳就震得他半身发麻,幸好他提前发现,当机立断改击为推,否则立时就要受伤。
秦江虎却大笑起来,道:“张师弟,再来!”
张霄听了他这番话,一步踏出,地下石砖“咔嚓”一声被他踏断,仿佛惊雷乍起,带着无双气势瞬间跨过丈许空间,一拳直直轰了过来!
秦江虎看了张霄的出拳气势,心中不敢大意,盯着张霄,看对方脚尖一掂,肩头一耸,就知道对方要有所动作了,而且从张霄的拔力方向,他就预判出了这招的出拳角度,连躲都没有躲,双目一睁,大喝一声,拳头“轰”的爆起一声破空声。
张霄的拳头势大力沉,出拳时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一点上,两拳对撞,却如撞上了一堵厚墙。
张霄目光一厉,秦江虎的确力大,匆忙之间居然没能即刻突破,但此等大敌,自己只有一击机会,此时已经万万不能后退!
他额头青筋暴起,调集全身银色真气齐聚一拳之上,务要一击建功!
就在他周身真气一空,体内虚荡的时候,腹下丹窍骤然一开,精气如潮水般奔涌出,腹内热气蒸腾,如煮沸汤,只觉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力量想要宣泄出去。
张霄一声大喝,硬生生将这一拳打了出去,用力之大,竟然凭空发出了一声爆音。
砰!
一拳之下,秦江虎臂骨断折,前胸内凹,口中狂喷鲜血,双脚离地而起,仰面向后栽去。
秦江虎躺在地上,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你。”
张霄不以为然地说道:“秦师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半途而废呢!需知知耻而后勇啊!”
秦江虎不肯起来,喊道:“今日算我栽了,改日再来一战。”
张霄勉强接受秦江虎解释,看了看此刻躺地上的秦江虎,心中暗呼侥幸。
秦江虎真正实力远在他之上,先前所说两者差距一点也没有夸大。这样一个对手,的确难以对付,不过张霄历经磨砺,心志何等坚韧,不会因对手强大而贸然惊惶,而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体内银色真气则是让他生出挑战的资本,他察觉到秦江虎体内真气不如他,暗中调集全身力气,偷做准备。果然,秦江虎不明情况,与他硬碰硬,利用这一机会果断出手,一举将秦江虎就此拿下。
然而在击倒强势对手时,他也另有收获。
刚才出拳的一瞬间,他感到体内丹窍骤开即合,那股溢出精气在体内来回鼓荡,奔腾之势宛如江河,仿佛立时要破体而出,幸好那日参悟道经之后,体内经脉变的结实无比,精气在经脉中反复游走才渐渐消散。
而令他惊喜的是,虽然这股精气散失了大半,但却发现最后剩下的那一丝精气却比之前更为精纯凝练。
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磨练真气的真正方法。
气也消了,收获也有了,张霄走到秦江虎身前,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交托秦江虎手中,道:“秦师兄,不若服了这几枚丹药,早作调息回复,师弟不日便要下山了。”
秦江虎手拿丹药,却没有立即服用,而是陷入深思。
第二日清晨,张霄沐浴更衣,换上一身青色道袍,往云海峰走去。
云海峰为天衍宗第六峰,有一道场名为灵虚崖,占地开阔,其中飞瀑流泉在九峰中风景独秀,是以被拿来当作这次开坛讲法的道场。
天衍宗,元婴长老每隔一年要开坛讲道,传授诸般玄门妙法。
一刻钟后,他来到灵虚崖山前。
朝霞初升,金光洒落在山崖上,灿灿生辉。
灵墟崖是一片绝壁,由十几道低矮的石崖组成,彼此并不相连,两两间都一定的距离,且都不高,只有七八十米的样子。
清晨,这里聚集了很多年轻弟子,由于修为有高有低,选择自然也不不同,分别来到不同的石崖下,聆听适合自己目前修为的玄法。
步行来到这,见如今差不多都坐得是满满当当,径直来到最末那道石崖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足足四五十人。
最小的几人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面庞稚嫩,带着童真,最大的几人已经有三十多岁,满脸沧桑。
“刷”
光华一闪,一道虹光破空而来,降落在石崖上,光芒敛去,一位须发洁白的老人盘坐在上面,淡淡的向下扫了几眼,微微在张霄的身上停顿了一下,而后开始传法。
与此同时,其他崖壁上也都有虹光降落,都是天衍宗长老,各座山崖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彼此间倒也不会受到影响。
迎着朝霞聆听修行法门,下方不少人都别有一番新奇的感觉,很多人都是刚刚成为天衍宗内门弟子。
崖壁上的老人古井无波,他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感情,但却讲的很仔细,初踏仙路的人需要注意的问题都他被面面点到。
半个时辰以后,传法结束,崖壁上的老人面无表情的向下望来,道:“有疑问的可以提出,若无问题,今日到此结束。”
几位少年急忙上前,纷纷出言提问,崖壁上的长老逐一解答,而后见不再有人发问,便驾虹飞遁而去。
第一次来此聆听玄法,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新奇可言,这就是张霄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些无味。
这两天来,在陆南天的教授下,他的基础非常坚实,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早已明了。
该下山了,我的剑,快要生锈了,得先找点儿野怪刷刷。
最终,张霄选择离去,拿起洞府牌符,掐了一个法诀。
霎时,金霞洞府禁制齐开,此间阵法一闭,立时内外隔绝,哪怕是数位元婴期修士也别想打进来。
取出飞庐往里走去,神念一动。
霎时间,飞庐便化为一道清光,劈空虚遁而去。
出了天衍宗之后,张霄将全身真气催发到了极致,一道清光飞渡碧空,似逝光惊电,飒然流星,昼夜不息往东驰。
七日后,他到了东洲与北洲两界交汇之处。
此地青山碧水,锦云如织,天地间峰峦起伏。这一派雄阔河山让张霄心胸为之一舒,直欲仰天长啸。
不过,机缘要紧,他也无心观览,当下自浩渺云天之上矮下,一路觅峰寻谷而去。
穿过群山山脉,再跨过苍茫原野,来到平原的尽头,这里坐落着一座港口,临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那片黑色海洋,乃是北海与东海交接的鬼雾海,而这座港口,则是定海港口。
天空,张霄虚遁而至,来到港口外的山脉,遁速倒是稍稍慢了几分,选定其中一处空地,便将飞庐一个兜转,就把大气冲破,往下落去。
从飞庐走出,将之收入纳戒,朝着这座港口走去。
走在通往港口的小路上,张霄忽然听到一阵细微声响,从身侧树林深处传来。
声响很微弱,若非他耳力异乎常人,也是难以捕捉到。
略一迟疑,张霄朝着树林中走去,同时,展开灵识,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远处声音越来越近,他能分辨出,那是三位男子在说话。
片刻,他拨开一片树丛,顿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偌大的空地出现在视野中。
前方千丈外空地,三位身着黄衣的男子手持长刀,正围着一个华服少年。
为首的黄衣男子,大笑道:“今日甚好,又碰到一只肥羊,此番也轮到我走运了。”
闻言,华服少年脸色一白,踌躇了一下,道:“告诉你们,我身上真的没有值钱东西,快放我走!”
身后黄衣男子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道:“来到定海港口的人,谁没有一点家底,何况你小子。瞧你这一身行头,就值数千灵石,还想糊弄我们兄弟三人?”
这三位黄衣男子,模样有些相似,看起来是三兄弟。
三人衣袍背后绣着长刀图案,气息相当凌厉,修为都在炼气圆满的样子。
至于华服少年,眉清目秀,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充满一股子灵性,他显露的气息,则是炼气中期的样子。
见此情景,张霄不禁皱眉,他不想多管闲事。
尚未等他有所动作,就见那华服少年看了过来,随即,华服少年眼睛一亮,令张霄感到一丝不妙。
华服少年洒然一笑,道:“你们看,那就是我的随从,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在他身上。”
顿时,三位黄衣男子目光扫视过来,看到张霄的身影,三人眼睛齐齐一亮。
其中两位黄衣男子狞笑着,他们当然不会相信华服少年,认为张霄是他的随从。
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少年,不远万里来到港口送上宝物,他们三人怎么也不会放过。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那把佩剑看起来是个宝贝。站住!小子,把剑拿过来。”
“炼气的小子,也敢在定海港口落单,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完,两位黄衣男子身形一动,飞快向张霄袭来。
这时,华服少年看准机会,趁着只有一位黄衣男子盯着他,身形一扭,犹如一条泥鳅一样,便窜进了树林,同时喊道:“道友,多谢帮忙!脱困之后来找我,必有重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