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中的休眠时间还未过去,但既然已经醒来,凛与蔚也不打算继续休眠,于是我们一同人来到了控制室。
这次的控制室有四张椅子,显然其中一个是给夏娃准备,我们刚一坐下显像仪上就出现了一个疑似机器人的结构图。
“你看,这个设计是不是更接近人类?而且算力也很高,几乎能够处理日常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原来是凛不死心,在给夏娃推荐新载体,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夏娃仍旧是没有答应。
其实在我看来,如果能能够全面提升的话,换一个载体是值得考虑的事情,只是现在的我似乎失去了对夏娃的控制,不再能也不应该帮她做决定。
呃,回忆一下过往的经历,我好像从未控制过夏娃,反倒是我所接收的全部信息都由夏娃提供,理论上,我才是被控制的那个。
显像仪的一角,一个通信请求一直提示,但凛与蔚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丝毫不理会。
“你的学习课程设计好了,要现在开始吗?”
控制室的座椅是漂浮的,并不固定,蔚移动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道。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当然,我并不抗拒获取更多信息,我只是对缺乏选择有些厌恶,不过现在的我不会将其表现出来。
“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世界顿时大变,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虚拟空间,我身体的物理位置仍在控制室,因为我听见了凛在继续诱导夏娃的话语声。
虚拟空间里有很多图像与文字按钮,可能是专门为我设计的,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我随手点开标注着人类起源的模块,图像与文字褪去,视野内开始涌现大量的数据流,像惊天巨浪般挟裹着我漂向远方。
在这股无法控制自身只能顺应浪流的旅程中,我似乎看见了无机物到有机物的惊天一瞬,单细胞到多细胞的必然过渡,生命第一次上岸时的迷茫与恐惧,为躲避天敌藏身洞穴瑟瑟发抖的弱小哺乳动物到因基因突变一举登上食物链顶端存在的华丽转变。
我似乎看见了由谎言织造的故事将人们聚拢一起,最终演变成一个又一个文明。
我似乎看见了数不清的飞船离开故乡,他们有的寻到了可以使文明重焕生机的星球,而有的却只能迷失在那无人深空,周而复始。
信息量过于巨大,浪潮刚停下,我便遗忘了大多数,如同梦醒来了,再怎么努力回忆也只能得到几个画面碎片。
也可以理解为我的信息接收能力速度有限,本就没有记住多少。
我对这种获取信息的方式很有兴趣,它的原理我大概明白。
海量信息充斥下,大脑自动选择了对自身更为重要的信息进行存储,而那些大脑认为不重要的便都成了噪音,一切都交给潜意识去做决定。
说不定这就是提升人类个体智能的奥秘,长此以往,或许我也能像凛与蔚她们那样拥有极高速度的数据交换能力,我心里暗暗想着,不由开始期盼美好的未来。
一阵回味过后,虚拟空间恢复了原来模样,而人类起源模块却已经离开了其原先所在,现在处于一个视觉上更靠后方的位置上。
我晃了一下脑袋,将多余的杂念消除,紧接着开始浏览别的信息模块。
生命起源,这个与人类起源会有什么区别?我怀抱着疑惑与好奇将其点开。
生命起源最初部分与人类起源的数据有所重复,中间部分多了碳基生命在自然舞台上的强弱追竞,而后半部分……请原谅我无法读懂其中具体含义,但如果我的意识没出现幻觉的话,它们……应该不是人类。
它们并没有做什么会使我骇然的事情,譬如像科幻里那边轻易熄灭恒星什么的,它们只是一刻也不停的在构建一个庞然大物,只是构建,直到画面结束。
我知道,能让生命起源模块给与如此多篇幅的文明与它们正在做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甚至让我理解它们在做什么本身可能就已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我仍想知道,可能是当前宇宙中已知最先进的文明究竟在做什么。
我疯狂的扫视虚拟空间里的所有信息模块,可最终却丝毫没发现任何与它们有关系的信息模块。
忽然,一个名叫机械设备基础与优化的信息模块飞到我的面前,并逐渐变大,占据我大部分的视野,遮挡了其他信息模块。
我这才记起蔚给我设计学习课程的初衷,她想让我掌握这项技能,以后工作时可以协助或者是取代她们,至于被取代后的她们会做什么,那还用猜测吗?刻在人类基因的某些元素一直都没因为进化而消失。
虽然有点无奈,但摆在我面前的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选项,我也只好将眼前的信息模块点开。
现代的机械设备与我记忆中的变化很大,但基础原理大同小异,唯一烦恼就是编程接口过于繁杂,要想全部记忆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以前的我……好吧!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不难。
为什么不能用人工智能来处理这种事情呢?我不由想起了凛不久前说的那句话,什么生命渴望意义,行为手册严禁此类行为。
信息接收能力较差的现在的我仅单次无法掌握需要的技能,只得一次又一次点开相同信息模块,次数多了以后,我感觉自己麻木的就像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
突然,我眼前一黑,恢复视觉后,发现自己回到了控制室,准确点说应该是虚拟空间因为某种未知原因关闭了。
与此同时,听见了一声叫喊:
“你偷了我的权限?”
是凛的声音,她此刻正对着显像仪大声质问,而显像仪中的人影却回道:
“我只是开启了紧急通讯模式,有重要信息,你们太久无法联系,我需要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正是那个曾给我很强压迫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