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啧”了一声,心中颇为不耐。若非顾忌身边这女人,使他不能直接发难,他一早便直接擒了那鬼面女子回去问话了,哪里用得着多费这么多口舌。
鬼面女子见他不言语,心下也是疑惑不解。不过她也看出来凤歌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面上是一出正派人士英雄救美的戏码,原本的目的怕是自己。于是她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运起轻功,扭头便逃了去。
凤歌也是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不声不响地直接逃了。当下也是急忙运气,意图追过去。
“少侠莫追!那人好生歹毒,少侠如此莽撞,恐有不测!”就在这节骨眼,凤歌旁边的那个白衣女子却是怯生生地拽住了凤歌的衣角,好言相劝道。
凤歌正聚精会神,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将那鬼面女捉回来的事情,哪曾想会被人拖了后腿?当下体内真气也是一滞,差点儿运岔了气去。待他勉强压下体内那股乱窜的真气之时,再往前看去,哪还有鬼面女的影子了?早跑得一根毛都不见了。
凤歌登时便是被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又顾及到这里是药王谷,往后他说不定还有事要求到药王谷头上,自然是不能在这里行凶。也多亏他长得高,那白衣女子未曾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不然还不知心中要作何想法。
他勉强挤出一丝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微笑,道:“不劳姑娘挂心,在下自有打算。”不过就算他再怎么伪装,语气中还是难免带上了几分生硬的感觉。
白衣女子却依旧抓着他的衣角,言语迫切道:“少侠,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凤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早知如此,他便不那么冲动了,就让这女人死在这里又何妨?现在倒好,和抢夺仙术之人有关的人逃了,现在自己又被这女人缠上,今日出门怎地就没看黄历呢!
凤歌强压着心中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姑娘,在下还有要事。”
白衣女子闻言,立马将手中凤歌的衣服攥得更紧了:“少侠,你真的忍心将我这样一个受了重伤的弱女子丢在这荒郊野外吗?就不怕会有谁来对小女子图谋不轨吗?”
凤歌被这女子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究竟是谁家的女儿?自己不过是顺手救了一下她,怎地就缠上来了?对陌生人就一点儿防范心都没有吗?
思忖了一会儿,凤歌心想,反正鬼面女也追不上了,不如索性就先在这里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掉。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耐着性子问道:“那姑娘到底想如何?”
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简单!小女子观少侠身手不凡,恰好自己又身受重伤,所以……想请少侠来做小女子半月护卫,如何?”
凤歌面无表情,一把将自己的衣角从白衣女子手中扯过,抬腿便走:“不如何。”
白衣女子见凤歌离去得果断,顿时也是有些急了,连忙提着裙子小跑跟上:“少侠留步!小女子家中不缺钱财,事成之后,定能给少侠一份满意的报酬!”
凤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在下也并不缺那身外之物,姑娘肯出多少银钱?不若我出双倍,姑娘且去另请高明罢?”
白衣女子更急了:“不缺银钱?那你可想入仕?家父在大楚朝中地位斐然,也可举荐少侠入仕的!”
本来凤歌被烦得都打算轻功溜走的,结果听到“大楚”二字,脚步登时便顿了一下。那女子见到似有可乘之机,便再次乘胜追击道:“少侠可是心动了?小女子愿以自身名誉起誓,绝对会让我父亲举荐你入朝为官!”
凤歌冷笑道:“你父亲又是什么官?敢随便往朝中招揽一些底细不明之人?”
白衣女子迟疑了一下,道:“定不会让少侠失望便是了。”
凤歌闻言,心想:“此人言辞闪烁,其中必有猫腻。但她与我本是偶然相遇,想来应当不是特意来诓我的。既然如此,那便肯定是身份不便与外人透露罢?”
他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遍在楚国朝中颇有影响力的官员,却发现并没有哪家的小姐是会武功的。正心生疑惑之际,却突然灵光一闪,一道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浮现在他心中。
他该不会出来一趟,便遇到了楚王那个最受宠的小女儿,云陵公主吧?
虽然这个猜测颇为不切实际,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面前这女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年方二八的样子,年龄吻合。虽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使得她容貌憔悴了些,但眉眼间的神韵犹在,凤歌越是仔细观察越觉得神似那大楚皇帝。
并且这女子方才打斗之时使的是剑法,观其招式动作,是东城派的路数。那云陵公主打小喜爱舞刀弄枪,拜入东城派习武之事可是无人不知,这女子十有八九便是那小公主了罢?
“不过也不能就如此武断地认定她就是云陵公主了,此事还需多加小心才好。”凤歌这么想着,便止了脚步,冲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道:“在下并未看到姑娘的诚意。”
白衣女子也跟着驻足,展颜笑道:“如此说来,少侠可是同意了小女子的请求了?”
凤歌道:“在下连姑娘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万一到时候姑娘赖账,在下又到何处说理去?”
白衣女子面色犹疑不决,言辞间也是吞吞吐吐起来:“……小女子,姓白,家父乃是……当朝左丞相,白永华。”
凤歌冷笑一声:“姑娘不必欺瞒在下,白丞相家中二女,长女早已远嫁西北,次女也于前年下嫁罗家。敢问姑娘,是哪一位?”
白衣女子有些尴尬,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凤歌又道:“云陵公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你的身份,在下先前救你一命,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白衣女子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但却犹自故作镇定:“少侠怎知我是云陵公主?”
凤歌笑道:“公主莫要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的。”但却怎么也不肯告诉白衣女子,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却又是凤歌在故意耍坏了。他自己也并无把握这人就一定是云陵公主,所以便索性诈她一下。想来这姑娘也是蜜罐中泡大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诈?虽然言语上是否认了,可她的眼神却早已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