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白芸先道:“这段日子,殿下总是强撑着起来,谁劝也不肯躺下,还命我备上笔墨纸砚,然后就开始抄经。”
明王大惑不解:“抄经?为什么?”
白芸一脸茫然,接上话的是梁皓:“回王上,殿下因自己的病想到了病逝的先王后,便日夜思念,时常带着这些抄好的经书去祭奠先王后。只是,为了不影响大王和朝野,殿下总选择在夜间带卑职一人前去。可是,夜间风寒,再加上一连半个月皆是如此,所以……”
明王摇头叹息:“这苦命儿吓!孤无暇顾及,欠下许多,而他偏生如此懂事。罢,罢,罢!一会儿他醒来,你们叫他别那么做了,一切以自身为重,一心休养,就说是孤的意思。”
不久之后,打探到消息的何元回禀夜琉光:“殿下,大王从清和宫出来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夜琉光不敢相信。
“对啊!”何元使劲儿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空气沉默了一阵子。
“这件事情暂置勿论罢,一会儿我去一下四弟府上,文武宴就要举行了。”
清丽的山林里,绿水环流,茂林修竹。“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无论是从山下仰望的人们,还是从空中俯瞰的海东青,都不会知道这期间还隐藏着一个门派。这个门派不大,人也不多,和其他门派一样行走江湖却闻名天下,只因门上腾蛟起凤、行云流水一般的三个行书字体是——水月门,只因名满江湖的无风女侠出生其中。
且说月无风别了凌天云,领了柳儿回到水月门。行至门前,只听剑声一片,但却十分混杂,便知是自己同门又在自由切磋了,便从后门拣了个小路进去,来到自己的师父、水月门的掌门——水月师尊的屋内。
月无风拜过师父,却看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躲在自己身后不敢行礼的柳儿身上,立刻会意了,便将自己这一遭细细的说与了师父,连收柳儿入水月门的想法儿也一并说了。水月门因除恶扬善而名扬四海,其掌门水月师尊更是以慈悲为怀,听了徒儿的讲述,她的面容上不禁泛起怜悯之色。她略微点了下头,叹道:“可怜的孩子!只要他肯,我还能不留他么!只是,我看了他,却不适合与众弟子一起舞枪弄棒的,倒可以研究研究学问,可巧又是医学世家出身,可以做个郎中,亦能造福众生,而门中篇有缺这样的艺人,不知他愿意与否?”
谁知柳儿不依,大哭大闹起来:“不!我不要!我要练武功,我要报仇!呜……”
他这一闹不要紧,外面那些比剑的也都不比了,纷纷跑了来。但由于这是水月师尊的屋子,谁也不敢冲进来,只得围在外头,用不同的目光打量着里面的人,尤其是那个小孩儿。
屋外的人,自有水月师尊亲自去带走并仔细说明。屋里的柳儿呢,则需要月无风用千万种语言来劝慰,说什么“你还小呢”“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又讲了一番大道理,千劝万劝,好歹才劝住了。
“柳儿,现在,你可依了?”好容易才将柳儿说明白,月无风赶紧问道。
“嗯。”柳儿点了点头。
“那好。那么,这几日你会有一场小型简单的拜师仪式。来,我先将大致流程告诉你,再带你去认识一下你未来的师兄师姐们,好让你提前熟悉一下……”
不几日,柳儿便正式成为了水月门的一人。虽然不是这门弟子,但毕竟也有了个拜师仪式,也算是水月师尊的徒弟了,也有个法名,曰——月明江。从今往后,柳家最后的血脉便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柳儿,有的只是水月门的弟子月明江。只是,每当他向水月师尊问题为何以“月明江”为法号时,水月师尊只是黯然叹息:“一切皆有天意。”这句话,像是在对月明江说,又像是在面对天下,又似乎隐含着一种对未来的预知。
初来乍到,月明江可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就和月无风熟悉一点,就天天跟在她身边,把她缠得脱不开身,很少有空与同门说说话了。这一日,水月师尊领了月明江谈心去了,月无风这才得以清闲一点儿。见到这种情况,她的好伙伴才会过来。
水门的水玉华水月师尊的女儿,是门中与月无风关系最好的人。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蹦跳着来到月无风旁边:“师姐,你这一趟出去,怎么还带了个小宝儿回来?难道你和……”说到这里,她急忙掩住嘴,然后又笑嘻嘻的道:“后面的那句话,当我没说好了。”
水玉华?水门的人?没错,“水月门”只是这个大门派的整体称呼,其实内部还分成了“水门”和“月门”。水门和月门学习的功法基本相同,只是最终传授的秘法大相径庭。水门秘法运行起来如涓涓流水般细柔,月门秘法则如高空明月一样普照众生,霸凌天下。“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由于悦门秘法天露月寒太过霸道,所以就算是男子也很少有选择进入月门。而月无风一个女儿身,却是怀着凌云壮志,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月门的门槛。
为了区分门中弟子的身份,第一代水月师尊——水月门第一任掌门——便立下了一个规矩,其内容为——水门弟子的法号一律以“水”字开头,月门弟子的法号一律以“月”字开头。这个规矩沿用至今。所以,月明江也算是月门的了。只因他不习武,武功肯定不够接受天露月寒的等级,所以他不用担心如何承受秘法的狂风暴雨。
听了水玉华的话,虽然明知是戏言,但月无风还是俏脸儿一红,羞恼地道:“瞎说什么呢!”说罢,她抬起手,作势要打水玉华,水玉华嘿嘿往别处躲,两人乐成一团。
正在这时,水月师尊领着月明江来了。她一脸凝重,月无风二人立马就不闹了。她们知道,要是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师父只会把人叫去屋里吩咐,而不是这样赶来。
“怎么了,师父?”
“玉华,无风,你们快去把其他弟子都叫来!刚刚我的一个作为护令者老朋友用万里传音术告诉我,云海令和晓月令有线索了!快快快!我们要趁早行动,不能让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抢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