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又是一阵安静,老道转身似是有所犹豫,好似在做什么定夺。
也没多久,他转头朝后山看了一眼又朝高空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一声道:“管你藏的多深,总归还是不够!”
封尘没听明白。
老道随即转身,也不嫌失态就拉着他朝地面直接坐下,搞的封尘有些不明所以。
老道端坐好后开口就直接道:“你真想修行?”
“是!真想。”
“好!我也不过问你刚才所说回家之事,我现在问你,你可曾了解阵法?”
封尘摇摇头道:“不曾,只是晓得见识过一些。”
“哦?见过何种?”
封尘指了指空中大阵道:“就那个……”
老道明显对他的回答没什么防备,这不是废话吗?这天下谁人没见过?
但还是温声道:“那就是不知一丝了?”
封尘缓缓点点头。
“嗯,这般更好,不知才有知,从头开始倒是最好的。”紧接着问道:“今年多大?”
封尘盘坐地面,这会宛如学舍听课的孩童一般,老实道:“十七。”
老道思量般的喃喃道:“十七,十七,倒也不是晚,可你这体质不能纳灵修炼,寿数倒是成了问题,不过你体内的那股气息灌溉好了再加上我相助,四五百年应当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封尘表示吃惊不已,这这这……说的好不轻松,是不是真的!
老道忽然道:“封尘!你可愿随我学那布阵之道?”
封尘心虚问道:“我虽不曾见过,可听说布阵还是要修行的呀……”
“哈哈哈,无妨无妨,这个不成问题,我早说过,世上千万法,不止一条道,如果你愿意,自然有其他法子。”
虽然是高人,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可封尘总感觉……不怎么靠谱的样子,如果不是见过老道那玄法的话。
可是,前面只是说,此时就有所不同了,这真的是关乎自己能否回去的要事!
还是礼貌性的问道:“还不知您老人家名讳。”
老道笑道:“你难道不知不问长者名,不问他人龄的规矩,不过也无妨,贫道名为云崇山。”
封尘哑然,于是直接开口道:“随您修行,那我该尊称您一声师父了。”
老道却是摆了摆手道:“此事不急,待你学成了东西再说。”
封尘有些意外,这事听上去还是草率,既然怎么说他也就没多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就……除了阵法之外,还有什么能学的吗?”
此话要是让知情人听了去,还以为是他看不上这老道的阵法呢,保管惊掉一地下巴。
果然,老道有了些许温色道:“好个混小子,一点礼貌规矩都不懂,也罢,与你说说也无妨,只是,我这阵法你必须得学,这不是和你商量!”
听闻此言,封尘一紧!确实轮不到自己挑三拣四!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老道看他这般神色也是怒道:“别跟个吃了大亏一样,别人想学都不一定有机会。”
山上为人不知之处的竹林内,一老一少席地而坐。
大多数皆是老道侃侃而谈,封尘只有细细聆听。
老道讲了许多,他也晓得了许多,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与自己设想的……还是高出了太多,就这样听着,都如梦似幻一般。
世间千百道,哪里能随意概括的出来,说者只是说,而听者留意的太多,只是有些听起来,晦涩难懂。
锻体悟身,身外兵道,炼神魂道,万古药道,什么初五境,中五境,上三境,等等等等。
直到最后,老道的一句话,封尘非常认同。
不经历,难知其意。
说是这么说,可老道也说:“我所能授你,除过布阵之外,也就兵道有一剑可为你引路。”完了还不忘问封尘一句,如何看待兵道剑修?
而封尘的回答也让老道眼睛一亮。
对坐这么久,封尘也没了拘束道:“我以为,练剑的话,应是有剑无剑都能练的吧,练到它不只是身外兵,而不是像您说的,抱着一把所谓什么神兵日夜琢磨,那不是反被剑练?长此以往,始终不是自己。”
“嗯,倒是有几分见解,想接触一下的话,改天可以带你去个地方,不过,从古至今,追求兵之剑道者,多不胜数,但多数之人皆止于半途,其中原因,也是多不胜数,唯那二三者才有缘得道,何其之难呐。”
封尘倒是直接问:“那您老人家如今?”
“呵呵,如今不过六境而已,漫长岁月,已无所一悟,恐怕已经是失去它了,不过,引你入道绰绰有余。”
封尘奇怪道:“六境这剑道也有境界之分?”
“嗯,兵之剑道,也被人称为纯粹剑意,想悟此道,自身修为绝不可压制其一丝,否则叛经离道,失之交臂也,其实说起来也是脱离了修行一道,单悟一剑,你这样的到不用去在乎什么压制,只不过,那些能够悟道的天才之人,多数都悟不出其中真意,失去者也多不胜数,你……总而言之,这条路你试试就知道该有多难了!”
此时太阳已靠西太多,见封尘若有所思便对他说道:“你这身因果也要早些知晓,今日所说已经够多了,自己去了解。”
随后起身指了指屋后那三一棵竹子:“开阵之法已在其中,自己看!自己悟,出得去到人多处自然能打听的到,出不去……就想办法出去,这是你的第一步!”
“还有,看就行了,别坏了阵法!”老道警告一声便回了竹屋。
留下还坐在原地发愣的封尘。
如今,封尘根本没听懂太多,不过也是,怎么回去还得多多了解,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如此了,虽然感觉是被强拉上船,但总归还算是个好的开始。
有路走总比四处瞎撞好太多,也如老道所说,自己现在的这身份,总归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谁让承了人情呢?虽然他也着实不想弄成现在这样。
看了看竹屋后,缓缓起身向那三棵竹子行去。
此时的老道倒是喜过于忧,这么多年来,找遍五洲,最后反而是等到了,可惜的是,那一丝气息过不了心坎。
就这样都显得过于急躁了,只看了资质,没去看心性。
目前来看,倒是无所谓,年轻人的心性打磨一下就好,至于师徒之名……
“待我阵起之日,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也顺道看看那小子体内到底是何物!”
过不了的坎,过掉就行,他的把握向来不小!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对那剑道居然也颇有说法!”
老道相信,一无所知又根本没接触的情况下,仅凭那份见解,对于那剑道,这小子肯定也能悟出一些东西,虽然道不同,但本质却无差别。
可是想想,一心不可多用呐,自己不正是个例子?
虽然但是,老道喜上眉俏不予掩饰道:“罢了罢了,我的阵法足够他用!”
而封尘在那三棵竹子中,确实瞧见了一股青色气流环绕其中,三竹之间不同于原先的完整,中间多了一处空缺。
好似很是简单,将这股气流引入那空缺之处,大阵应该就可开启了。
试着用手去拨动,好像不存在一样,直接穿过,使劲吹它也是毫无反应,封尘左看右看,始终无从下手。
这时,老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要去感受它的存在,光光只是看见可不够。”
封尘有些无语,这玩意怎么感受,跟空气没什么两样啊。
好似是听见了他的心声,老道只留用心二字。
虽说心急吃不了熟豆腐,可总得有个眉头才是啊,但又好像是锅也有,豆腐也有,可就是无从下手,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叫他怎么办?
眼看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忍耐了好久的封尘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蹑手蹑脚的去扣竹门。
闭目打坐的老道一个激灵!这么快?不可能啊,难道就这心性?这才多久?
满腹疑虑的老道挥手开门看着对方。
封尘有些不自然,挠头干笑道:“那什么……”
不等说完,两人都听见了他腹中的隆隆作响声。
老道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倒是忘了这茬,随即镇定自若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袋铜钱放在旁边桌子上道:“既然到了这个点,那就去山下买些吃食吧,顺道也打听打听你的身份。”
原本老道还打算,待到他有所感悟之时自己出山再去打问,恐怕到时候还没什么动静先给人家孩子饿死喽。
封尘也不做作,拿起钱袋就出了门去。
刚走两步,那竹屋竹林已不见了踪迹,又成了来时的面目,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想到刚刚拿钱时老道那警告似的眼神,他才不以为意呢。
管吃管住还能学技术,傻子才会跑林子里刨食吃呢,况且,老头子敢放自己出来,肯定有后手!
跨步向山下行去嘴里喃喃道:“老头子心眼还挺小。”
竹屋内的老道顿时火冒三丈,又做不了下文,只能也是骂道:“混小子!”
冒火归冒火,反而是想到了些什么后心中起了一股奇怪的涟漪,曾经也有一个少年人,让他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等封尘回到竹林时,天色早已昏暗走到那丛竹子边时,还没等他怎么动作,周身又回到了竹林里,显然,老道也知道他回来了,走过去看见屋内有些光亮,封尘也没去打扰,还是朝那三颗竹子行去。
他也没多矫情,多年的经验,随地而睡早就习惯了。
日所思,夜所梦。
待到被老道轻轻踹了一脚惊醒后,封尘扶额叹息,梦中还在继续着那“对接仪式。”
老道斜眼看他一眼道:“睡像也太不雅观。”接着指了指竹屋:“以后要休息,去那另一间屋子,现在日头还早,去拾掇拾掇,不牢靠的东西自己想办法修去。”
接着,这老道神情微敛,话语都变得柔缓起来:“还有啊,不可急于一时,要用心,要去感受它的存在,待其如活物,让它能够认同你一般,至于怎么认同,自个多琢磨琢磨。”
白衣老道有些挂不住,平常与这些小辈打交道也不算少,可……旁人总归是旁人,这种情谊,老道实在不知怎么表露才能显得亲近,好似天生缺失了那份情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