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可能的选择在方觉尘心目中流淌,此题本没有正确的解法,全看各自的回答。
只见方觉尘爬上了桌子站起来,举起空空的右手,大声喊道:“各位大人,我已然知晓放在桌子上的是何物?”“是何物?”一个声音飘渺地传入方觉尘的耳朵。这个生意显然不是将领的。
此时方觉尘还不敢睁开眼睛,虽然快到秋季,天气已经变得凉爽,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有不断汗水流淌,他的睫毛上此时就挂着晶莹的汗珠。
“是我自己,亦是我身上的——求道之心。”
站在桌子上的小脚还在颤抖,但是方觉尘的声音却出奇的稳定。
“吾并不认识汝,此前又如何将汝所谓的求道之心,放在此桌子上呢?”
方觉尘暗道,重点来了,前面的那一番话谁都能说,算不了什么,重点是这接下来的这句话,决定了此次面试考核的成败,决定了他能否进入到道院,去修习那成仙之法。
“道存在于天地之间,存乎于这世上一切有形无形之物,故人之求道之心,也需破除自身对有形无形之物的界限。求道之心无远弗届,超远了时空,无有前后左右上下,唯有如此,才可称得上是求道之心,否则求的根本不是道,而是执念。“
方觉尘继续说道:“我之求道之心,倘如以为只存在我身,与他人无关,便落了窠臼。要知道,今日所经历的一切考验,不正是大人在帮我等找寻自己的求道之心?岂可说和安排一切的大人无关?”
“大人此前布置结束,便相当于提前将未来的时空中,我的求道之心放在了桌子上。我来得此处,明悟了此理,方才可称得上是举起自己的求道之心,否则算不上举起,而是失之交臂。”
这一大段话,说得有些复杂冗长,但是没办法,道就是喜欢绕口,费脑细胞!
方觉尘也不知道这位初景道长有没有认可这番话,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了。
或许漫天神佛(duzhe)中有能想出更好答案的存在吧!
“汝可睁开眼睛了,且到台上候着吧!”那声音又缥缈地传入方觉尘的耳朵。
方觉尘刚打算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晃动不已,一阵失衡。
他偷偷张开一丝眼睛的缝隙,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高台上。
旁边是那位穿着绛红色道袍的道士,周围还有十几个人秩序井然,高低有秩地坐在各自地椅子上。
令人惊奇的是,方觉尘站在初景道人的右边,但其的右边还站着一个小胖子,还是方觉尘的旧识,方觉尘的同堂沈器仁。他的眼睛在已经结束面试的当下,还闭着,嘴巴还嘟嘟囔囔着什么。
对了,沈器仁的怀抱还抱着一个乌龟......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也是来参加面试的,笔试部分人多手杂。方觉尘没有见到沈器仁也就算了,何以刚刚在迷宫面前也没有看见呢?
看起来,沈器仁似乎是比自己先到的,那只乌龟不会是原来放在桌子上的吧!我刚刚那些话不会是个笑话吧!方觉尘思绪凌乱中。
“又有一个孩子走出了迷宫,还是一位女童?!”说话的是坐在初景道人左手边的穿着官服的老人,看起来像是汾涟城的县守,方觉尘见识不深,无法判断。
他将目光往下放,从高台的角度俯视,迷宫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此时正有一个女孩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迷宫,那个女孩更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胖脸,小胳膊小腿竟然能看得见肌肉块。
那位嗓门大的将领,又按照刚刚对方觉尘的话对那位小姑娘说了一遍。
那位小姑娘也来到了桌子面前,毫无疑问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毕竟貌似唯一的物品乌龟已经被拿走了。
肌肉小姑娘四处乱摸,然后再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再四处一顿乱摸,大喊道:“发生啥么事了,东西没有了,在哪呢?”
可惜没人回答她。
又摸一会儿,肌肉小姑娘一把桌子掀翻了,桌子由正到反,掉了个头,发出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本姑娘知道了。”说完她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脸神秘兼严肃地说道:“我已经举起来了。”
“汝举起了何物?”初景道士说道。
“你猜?”肌肉小姑娘明显脑袋一根筋,不,最多只有半根,不能再多了!
“汝的求道之心?”说完此话,初景道士看了方觉尘一眼,就一眼,没有多看的意思,但是方觉尘还是以袖遮脸。
“什么是求道之心,我举起的是这个呀。”她小手轻轻向上一抛,有一个木块轻巧地飞了起来。
她把桌子的木头抠下来了一块!
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初景道长面无表情,他双手极快地结了几个法印。
可能不止几个,抱歉,太快了,都出残影了,方觉尘看不太清。
总之法印一出,那个肌肉小女孩就像被看不见的大手抓着一样,嗖的一下飞到了高台上。
睁开眼睛的小姑娘,可是显得天不怕,地不怕,她迈着外八字走到了方觉尘的旁边站定。
方觉尘发现一个细节,那就是初景道长挪移他的时候是直接挪移到道长的旁边,肌肉小姑娘却不是这样。
初景道长起身道:“今日就到此为止。”说罢一个闪身人就消失不见,原地只有其徐徐消散的背影。
方觉尘看了眼迷宫,里面有的孩子要么是弃权,要么是被抓出去,肌肉小姑娘是最后一位。
这时那位银甲大汉将领转头对方觉尘三人说道:“你们三位小朋友今日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三天之后,正午时分,到府衙一趟。”说罢也转身走了。
不用登记姓名之类的吗,方觉尘疑惑,他等待众人走了之后,快一步拉住了沈器仁小胖子。
“沈兄,好久不见,你是第一个走出迷宫的吗”
“方兄,没想到在道院考试又见面了,是的,我是第一个走出迷宫的。”
“那你怀抱中是不是桌子上的物品。”
“是的,当时我举起了这只乌龟,道长问我举起了什么。我说是一只乌龟,道长问我为何,我说因为它咬了我,然后道长就把我提了上来,把乌龟何我的手分开,刚分开,你就出来了。”
方觉尘礼貌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沈兄快点回去看看手上的伤势吧!”他猜测之所以沈器仁比他快,是因为这小胖子的睡眠神功,经常闭着眼走路,方向感那是好得不要不要的,并且能够自动躲避障碍物,自动躲避攻击。
“嗯,三日后再见。”沈器仁向方觉尘挥手告别。
方觉尘和小胖子分手之后,就去找他的父亲和芳芳了。
也没花多久就一一找到了。
甫一见面,方君为就急忙问道:“尘儿,如何?一切是否顺利?”
方觉尘点点头,他有些虚弱地说道:“父亲,我们回客栈再说吧,尘儿腹中饥饿,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其实仔细算下来,方觉尘并没走太远的路,可是就是一股又一股的疲惫涌上身躯。
“对,我们这就回去!芳芳,你我轮流背尘儿回去!”
“好的,主子。”
就这样方觉尘顺利地回到了客栈,再喝了两碗粥之后,又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觉尘又从客栈的床上醒来,此刻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尘儿,你醒了!”
“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不着,就来你房间看看你。”
“父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过半了,你要不再睡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不了父亲,我休息好了,我和你讲讲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吧!”
方觉尘于是有详有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方觉尘讲完,方君为说道:“孩子,我为你骄傲......”
“没有父亲的帮助,我也到不了这一步。对了,道试已经结束了,尘儿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已经放在心里很久了。”
“哦?是什么问题?”
“您的剑术是在哪学的,我从未看见过您练习,你此前也没有说过,我还以为您一直把精力都放在读书呢?”
“原来是此事,说起我的剑术,其实不值一提,我年少去科考时,曾经救活过一个老乞丐,那个老乞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本剑谱,当作礼物感谢我了,他不识字,以为是读书人的经书呢?”
“年少我也曾有一个侠客的想法,刻苦练习一段时间便放弃了,我实在没有习武的天赋。那本剑术秘籍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你若感兴趣,我回去便把它给你。”
“谢谢爹。”
“你已经入了道院,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修道的大门,你莫要花费太多精力在武功上。”
“我晓得,谢谢爹的教诲,孩儿自当谨记于心。”
“你再歇息一会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