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下子说中了心事,沈父沈母不由恼羞成怒,愈发愤怒地瞪着沈云枫。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瓜分?陆浅是沈家的儿媳妇,她的钱,不就是沈家的?我们身为父母,本就应该得到一部分,有什么问题?”
“错了,陆浅的钱是她自己的,谁也没有资格拿,不但是你们,我也一样!”沈云枫要打消他们的这种念头,因此不想再跟他们客气,语气十分严厉。
“我劝你们最好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敢使阴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便要绕过他们离开。
这时候,沈母叫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含辛茹苦养你到这么大,一点福都没有享受到,只是要你点钱,你就这么大反应了,以后还能指望你养老吗?你还有良心?”
沈父也骂骂咧咧:“当年要不是我和你娘收留你,把你养大,你会有今日?做人要凭良心,不然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就是,没有我们沈家,你早就死在外面了!不过要你几个钱都不愿意,狼心狗肺!”沈母是越骂越起劲,什么难听的词都往外说。
“难怪人家说,白眼狼是养不熟的,以前我还不信,现如今算是亲身领教到了!”
沈云枫看着他们,心凉了个透。
其实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不过是小时候被他们抱过来,收养在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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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亲生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家族获罪,遭到株连被杀害了,为了让他活下去,便求沈父夫妻收留,认作儿子。
因为不是亲生,所以一直以来,沈父沈母才会这般区别对待他和沈云杨。
沈父又哼哼唧唧地骂道:“养育之恩大如天,你就算不是我们的儿子,却欠着我们天大的恩情,你却不知道报恩,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小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养大的!”
“什么天大的恩情?”沈云枫冷哧一声,毫不留情地回怼,“别当我不知道,沈家的田地和房屋以及钱财,都是我的身生父母给的,沈家原来也就那一亩三分地,穷得叮当响,一家人还养不活呢!”
“若不是我父母将家产留给你们,你们之后十几年能过得那么滋润?只怕早就饿死了!”
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后,就暗中调查过,已然将身世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们是养大了我,但我家也给你们生存下去的财物,本来就是互不相欠,我有什么需要报答你们的?”
沈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文弱温和的沈云枫能说出来的话。
“你……你这个不孝子!”
“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年我们就不该收留你,任你自生自灭去!”
开始那年,沈母确实想过把沈云枫丢掉,但又担心沈云枫的族人中,还有人活着,过来跟他们争夺田产,所以不得不留下他这个正位继承人。
后来她看沈云枫小小年纪聪明绝顶,觉得一定会是个念书的好材料,说不定将来可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于是更舍不得赶他走了,这才一直把他养大的。
沈云枫早就知道她压根对自己没有半分女子亲情,因此听到这种话,内心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随你们怎么骂吧,反正我不会任你们摆布,也不准你们伤害或是算计陆浅,你们如果能安安分分过日子,我依然会每个月给你们相应的生活费,如果非要闹事,那我也不会给你们好脸,我不欠你们什么。”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那就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没什么可顾虑的。
沈父沈母已经气得浑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向来孝顺温顺的儿子会变成这样?真是让陆浅那个女人给教坏了不成?
沈云枫甩掉沈父沈母回到家里,越想越感到不安,情绪十分低落。
他跟沈父沈母撕破了脸皮,自己倒是出了口气了,但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报复他,要是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告知官府,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死就死了,但怕就怕陆浅和平安会被他连累,也丢掉性命。
“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平安从屋里出来,诧异地看着他问。
沈云枫敷衍道:“没什么,有点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你玩去吧。”
走到门口,又叮嘱道:“别告诉你娘,我真的没事。”
随即就进了后屋,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
平安皱起眉头,这要是没事就怪了!想了想,果断冲到后院去,把这事告诉陆浅。
“娘,我爹他看起来很不对劲,你快去瞧瞧吧?”
陆浅放下手边的活儿,心想会不会是慈善堂那边出了什么事,于是让平安陪着小小张,赶紧过去看看。
后屋的门还关着,她走过去,敲了两下,说:“云枫,我能进去吗?”
短暂的沉寂过后,里面传出回声:“进来吧。”
陆浅这才把门推开,缓步走了进去。
里面点了一盏油灯,光线还是有些暗,沈云枫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慢慢地折叠好。
“你怎么样?听平安说,好像出了什么事?”
沈云枫没有否认,也没说话,待她坐下后,叹了口气,将叠好的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陆浅觉得奇怪,于是凑到灯下,打开来看。
上面赫然有两个大字映入眼帘——休书。
“你要休了我?”
这是什么情况?突然来这招,没一点预兆的?她做了什么事,惹着他了?让他写下这种东西?
沈云枫解释道:“我不想,但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连累你,尽早放你自由才是正确的决定。”
“不是说了吗?我跟穆重光没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浅以为他说这番话,还是因为对她和穆重光的关系有误会。
“跟穆重光没关系。”沈云枫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是我有其他缘故,必须与你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