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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消失的孩子

    郭均延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醒后,黎明时分,天还未亮,郭均延和江玉盈躺在温暖的被窝中,相互依偎,互诉衷肠。

    江玉盈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臂,如去皮的莲藕,小臂内侧的守宫砂红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印记,郭均延微微愣了愣神。

    他在后世的影视剧中多次看到过这种能检验女性是否为处子之身的神奇东西,但是是否有科学依据自己也并不清楚。此时看到这种神奇生物化学反应,勾起了理工男好奇心,他盯着看的出神。

    江玉盈从被子探出头来,看到郭均延毫无波澜、神情专注的清澈眼眸,在他身上锤了一小拳。

    “我们茅山宗弟子可以结发成亲吗?”郭均延上下其手,脑海里一直有些问题。

    “当然可以,师父和师姑不也是道宗弟子麽,我们又不是佛门弟子,不用隔断七情六欲,可以结婚,吃荤,也可居家修行。再说道家有云,“男女居室,人之大伦。独阳不生,独阴不成,人道不可废””江玉盈露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

    郭均延心想自己和江玉盈理论上可是差一辈,她和自己可是师姑和师侄,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过想到杨过和小龙女,自己这又算什么!

    “哦,那岳父岳母是否健在,你家住何处?我择日上门纳采。”郭均延对江玉盈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趁此机会提出见面也是顺水推舟。

    “我曾祖父江淹本位齐梁旧臣,后祖父、父亲一直在梁为官,后经历侯景之乱,家道中落,我父母把我送到茅山宗学艺,我也多年未曾回家,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了。”江玉盈似是想到伤心往事,鼻子吸了吸,声音有些低沉。

    “没关系,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等山上的事情一了,我陪你回去找他们。”郭均延把怀中的江玉盈用力搂了搂。

    直到破晓初时,两人嬉闹一番,江玉盈晚上喝了一肚子茶水,此时早已消化的差不多了,俗话说人有三急,虽然当着郭均延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到临头也顾不了许多,便仰起头望着郭均延明亮的眼睛,嗫嚅一下嘴唇。

    “你转过身去,我……”江玉盈把头埋到郭均延的怀里,后面的话终究难以启齿。

    片刻之后,烛灯被点燃,屋子内铺满柔和的光线,照在床榻上一个曼妙修长的人影,只见她披了一件小袄,蹑手蹑脚的伸出玉足,探到地面后缩了缩,又伸了出来,穿好绣鞋走到屋门口的屏风后,一阵悉悉索索。

    郭均延躺在床上,听闻此声,看的此景,内心的青春悸动又被催发,两人本是少男少女,食髓知味哪能把持得住,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共赴巫山,各种细节自不必提。

    …………

    清晨是在猴子的敲门声中开始的,郭均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手一摸,被子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段余香和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一朵梅花悄然绽放,犹如少女的点绛唇。

    郭均延拿起手帕,折叠起来,放到了锦盒中。桌子上的一张白纸如羽毛飘落到床头,郭均延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夫君安好,枕头下玉印,夫郎替我收好,妾身有事外出,勿挂念!

    “诶,这大清早的,有事可以叫我一起去嘛……”郭均延嘀咕了几句,把盒子收好。

    猴子端着水盆和洗漱的物品进来,侍候郭均延起床。

    “猴子,外面什么情况,”郭均延听到屋外有女人的啜泣声,伸手接过猴子递来的毛巾,问道。

    “哦,楼下面,有一个疯女人,抱着个枕头,说家里的女娃娃丢了,见人就问有没有人看见过,哎,看着属实可怜,我给了她几枚铜钱打发她走,她竟赖着不走,还说是我们偷走了她的孩子,真是不识好歹……”猴子侍奉在旁,绘声绘色的讲述早上的所见所闻。

    “少当家的,我们的车队晌午后才出发,我们上午要不要出去?”猴子似乎也不想蜗居在楼里,无意识的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车队晌午后出发?”郭均延搽了搽脸,头也不抬的反问,他知道昨晚猴子也听到了葛长洪他们的对话,也不打算说破,他想看看这猴子到底有什么图谋。

    “我猜的……我看早上他们并未往马车放东西……”猴子语气自然如常,毫无波澜。

    “我前晌屋内休息,昨日玩的有些累了,你不用候着,自去玩吧,不过晌午后我们要出发,不要晚了”郭均延以退为进,故意给猴子留出一个自由时间。

    “嘿嘿,嗯,少当家的,这个我晓得……”猴子眉开眼笑,朝着郭均延拱拱手。

    郭均延吃过饭后,坐在床上打坐调息,耳听八方,隔壁猴子的屋内的动静,了若指掌。半个时辰后并无异常,于是下楼看到远处十字街角一个衣着破烂,头发凌乱蚊虫乱爬的一个女人,斜靠在墙角,手中抱着一块长条状的东西,目光呆滞,嘴唇干涸,不停地说着什么,路过的行人纷纷避开丈许。

    郭均延走了过去,蹲下身望着她,问道。

    “我帮你找孩子,你先告诉我你的孩儿是怎么丢的?”郭均延试探着问道,他想到了前日插标卖首的张丽华,自己前世也是个农家子,乡村里面贩卖妇女、儿童的事情屡见不鲜,对于人贩子从心底里深恶痛绝,觉得这种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渣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这女人听到有人要帮忙找孩子,仿佛恢复了一丝清明。

    “五年前元夕节,我夫君带着颖儿去看花灯,哪知人山人海中,我夫君被人推倒,掉入河中,等上岸时,我家孩儿不见,我们找寻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女人也不看眼前的郭均延,她死死盯着远处的一座高楼,面如死灰,舔了舔嘴角,又说起这个重复了千万次的故事。

    “我们报了官,那些官爷说会帮我找的,可是他们根本没派一个人去查询,我们卖了小作坊,把钱都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是敷衍了事。我夫妻二人日日夜夜、挨家挨户、乞讨消息,寻了两年多,可……,我那可怜的孩儿。你说这么多孩儿丢了,怎么就没人管管……”女人说完,眼泪顺着一只干瘪苍老的眼睛留了下来,另外一只则没有生气,毫无反应,这只大概已经哭瞎了吧。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你孩儿有何特征或者随身信物”郭均延点点头,人海茫茫,找一个陌生人如大海捞针。

    “她的左侧肩头有一片梅花胎记,右足有六指。”坐在地上的女人木然回过头,对着郭均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郭均延心中悲痛,鼻子有些酸楚,无论哪个时代,总有一群社会的底层,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痛苦,过着艰难的人生。朝堂上的皇帝、大臣也许只能看到粉饰下的太平,或者说即使看到了,也觉的这些人天生低人一等,理应如此。

    这长城县是人口大县,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按理说应该派有能力的官员治理,这孩童丢失属于大案,官府无所作为不说,还欺压百姓,这次下山所见所闻,都让郭均延对这个时代民间的疾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高楼林立、佛塔遍地也难以教化丑陋的人心,欺男霸女的张麻子、被云洛洛杀了的李二狗、崇安寺的胖和尚李成,无一不是刽子手。

    郭均延顺着这个女人的一只目光向远处望去,只见路口的另外一条街面矗立着一座五层高楼,比之墨刚楼和雅味居不知气派了多少。此时虽然并无多少行人进出,但依然能感受它飘着胭脂味的繁花气息。

    因为它的门头上挂着一张方形的巨大牌匾,月来楼。

    郭均延倒是没想和山寨墨刚楼一角之隔的地方竟然是长城县最大的青楼,这个月来楼他也曾听猴子提起过,当真是纸醉金迷的消金窟。他此时倒也没兴趣去逛青楼,一来现在是白天,再者他想知道猴子到底是谁的人,在自己身边放着一个定时炸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回到墨刚楼二楼,路过猴子的房间,听到里面并无人的呼吸声,知道故意出去给予猴子的机会,很明显他抓住了。

    郭均延也不着急,从怀里拿出一支小瓷瓶,摇了摇,拿出一只折扇,瓶子里清澈的液体流到了扇面纸上。

    郭均延收起瓶子,挥挥衣袖,用力扇扇风,满意的点点头,向着楼梯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