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命暂居的军帐中,孙云圣、夏文命、鹿鸣之、柳馨儿围坐炭火,把酒而谈。
孙云圣拿起酒碗正待饮时,鹿鸣之却道:“孙少侠慢饮,此酒名患刀淬火,众将士惯称其为烧刀子,第一次饮用之人多受不住这酒的烈性,可先小口细品,待习惯之后再一饮而尽方觉痛快!”
孙云圣闻言,便只喝了一口,烈酒入喉直觉好似吞了一团炭火,又似尖刀入口,暗道这酒好烈性,润了喉咙厚,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热气自胸腔里炸开,而后直冲顶门,心中好似有万丈豪情勃发,使人直欲仰天长啸。
孙云圣长嘘一口气后赞叹:“此酒果然不负刀淬火之名,饮之似含尖刀,如吞烈火,甚是痛快!”
鹿鸣之原见孙云圣一饮而尽却面不改色,心里好感顿生,长笑一声:“少侠果然是豪爽之人,不似小世子那般拘泥不化,来!我们边饮边谈!”
夏文命听鹿鸣之笑自己迂腐也不着恼,仅微微一笑,当下四人围火,除了柳馨儿不善饮酒之外,鹿鸣之,孙云圣,夏文命三人把酒畅谈,均感十分快意。
鹿鸣之镇守九黎十余年,将九黎境内诸多风景宜人之处一一道来,孙云圣听得神往不已。其中几人畅谈言语,笔者在此便不一一书写,只把鹿鸣之口中所说九黎各处妙境简述一番。
据鹿鸣之所述,九黎境内从天合关往南约百余里处有一处山峦,其山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又兼之山中树木遍生黄叶,远望如黄金铸就,被称为金花山,当地蛮夷族人则称其为“哈巴山”。
山中有“白水之台”,形如梯田层层而叠,平整阶梯色泽如雪,上有山泉流注,水浅澄清,游鱼可见。
每逢晴朗时日光照彻,那整个山麓便如冰雪砌成,其景可谓绝妙。
人立于白水台上,耳中山泉流彻,轻风如吟,满目烟霞水汽,如置身于仙境之中。
从白水台所处之山西行一百五十里,有山谷之中多猛虎群居,被称为老虎沟,当地山民樵夫皆不敢靠近那山谷,那谷中猛虎亦极少出山为害,故而人虎各自相安,可称奇事。
然三年前,老虎沟中有三只猛虎修炼成妖,力大无穷,能通人言,遂率群虎出山为害,谷外山民多受其苦。
恰逢鹿鸣之带兵路过,便命兵将抵御猛虎,鹿鸣之独自一人手持“月下美人”单刀杀入老虎沟中,将虎精中的首领斩杀,另外两只虎精惊惧求饶,而后约束山谷之中猛虎,再不敢出山为害。
鹿鸣之派人削石立碑,以单刀刻“老虎沟”三字,并此石碑作为边界之处,放言如沟中猛虎出此石碑界线,定当带兵杀入老虎沟中,将众猛虎屠戮一空。
自此谷中群虎和谷外山民又复相安,两不相扰,引为佳话。
而出天合关一路西行二百里处,又有一处奇景曰“石林”。
闻名知其意,这“石林”正是以石成林,空地上诸多数人合抱粗细,有十丈左右高下的石柱罗列成林。
这石林之中地面尽是顽石砂砾,仅零星生些低矮灌木,方圆有十里左右。
鹿鸣之言说此乃当年黄帝之臣风后演化八阵之处,那石林之中大小高矮不同的石柱便是当年风后所立,至今不通八阵之人若进入其中便会迷失方向,故而只能绕道而行。
且风后遗留这古八阵中自行聚合天地灵气,如此千年下来,那些顽石受灵气滋养,竟然内里孕育出石胎来,生出许多石兵石兽盘踞在石林之中,若是人不知晓阵法生门所在,进入其中便会被这些石精所害。
临了鹿鸣之告诫孙云圣等人,此地若无通晓八阵图谱的神机营弟子指引不可入内,若闲暇时前往石林游览,只悬停在半空观望即可,万不能进入石林古八阵之中。
由石林往北行五百里里,亦是位于天合关西北之处,连绵群山中有一深谷,内生一奇树曰“建木”。
这建木相传乃是贯通天地的神树,紫色树干粗壮如山岳,树高不可量,华盖直入云天之上,仅树冠低矮处的枝叶便将附近群山完全遮蔽,隐约可见树叶恒青,千年不落。
那建木树下灵气充沛,生有各种奇花异木,每到晚间便莹莹闪烁光华,将整个山谷照彻的好似琼楼玉宇一般。
谷中又有百兽盘踞,无论鹿麋虎豹还是羽鹤百鸟,都是性情温和,总而言之,那建木之下真乃世间福地也。
世人传言此神树共有两枝,一枝可通昆仑仙境,一枝可通东海神殿,上古伏羲帝、黄帝等人皆是由此树直入仙境之中。
亦有人传言此树曾为天帝囚禁神机营祖师应龙之所,旱神女魃便在此树之下为应龙歌唱,如今时隔千年,那山谷之中的蝴蝶精灵依然会在夜间吟唱当时女魃唱过的歌谣。
怎奈此树高不可量,即使法力精深如大国师姚重华,玄华派破云等人物,可破空飞行直上云天,亦不能见其顶,故而无法验证各种传言的真伪。
自石林往西南再行两百余里,可见一条大河名曰沧水河,波涛滚滚奔流日夜不休。
此河发源自九黎西北群山之中,朝东南而流,全程两千余里,横贯九黎而入南海。
百余年前,河中有一水族修成精怪号曰河伯,自称为神。
河伯喝令两岸居民每年以美貌女子祭祀,方可保一方水土风调雨顺,否则便发大水为害。
后来夏侯姬崇伯受尧帝之命坐镇九黎,闻此恶俗便请太清观墨非雪做法,从沧水中将河伯拘拿至岸上,呵斥其品行不端为祸乡里,并立约:若是日后保的一方水土,便着令乡民四时香火供奉,若是继续索求美貌女子,则定斩不饶。
河伯拜服,自此汉水两岸果真风调雨顺。
夏侯令人在沧水之上架起石桥,桥曰“河伯桥”,数十年过去,此桥至今仍在,且桥头树立石碑,详细记载着夏侯降河伯事宜。
河伯桥两岸为华夏族人和蛮夷族人混处而居,相处融洽,其乐融融。
自河伯桥西南三百里,有一细长峡谷,名曰蚩尤谷。
山谷中有一座高十丈,宽五十丈的蚩尤神殿,内中供奉兵主蚩尤神像。
当年涿鹿之战,蚩尤兵败,黄帝俘之以轩辕剑断其首,以五龙马分其尸,并将蚩尤尸体分葬与大荒各处。
后黄帝定鼎天下,感念蚩尤勇猛,封其为兵主,并在埋葬蚩尤头颅之处建筑神殿,令周边百姓四时祭祀,此处即当年前埋葬蚩尤首级之处。
然我炎黄族人多受蚩尤残暴之害,只有各蛮夷之族才会祭祀蚩尤。
千年已过,连氐人、三苗蛮族亦不再前往供奉,故而如今蚩尤谷内树木横生,杂草疯长,呈现一派荒芜之相,只有巨石筑就的宏伟殿堂,依然屹立不倒。
蚩尤谷往西再行三百里便是夏侯府所在的九黎城了。
九黎城如今所处之地再往南三百余里则是荒火教总坛所在的火山,山中岩浆迸发,四时不灭。
再往西北则是茂盛无边的雨林,曰“苍梧”则是玄冥教众聚居之地,苍梧中有沧水源头,亦称“百水源”。
九黎城正北,正西两面则是各蛮夷族人混居之地,对我炎黄族人态度不明。
由此可见,九黎城真乃兵家要地。
在夏侯姬崇伯来此之前,九黎虽也算我华夏疆土,然蛮夷聚居多不服王化,且时长妄图进犯巴蜀之地,历任九黎城主只有托庇与天合关诸神机营将士方可护得保全。
而夏侯被分封于此,直接将侯府迁往九黎腹地,深入蛮夷聚居之地建立城池,威慑各族不得北犯。
此后数十年间,夏侯联荒火而抗玄冥,威震九黎,使各族相安。
时至今日,九黎城以南至天合关一带,已经有不少来自巴蜀的华夏之民到此定居,而蛮夷族中有亲近我族者,亦可北进而居,才形成今日各族混居,互通有无之盛况。
鹿鸣之虽居身军旅之中,却无草莽之气,在炭火旁把酒指点河山,直把自天合关到九黎城一路各地风光娓娓道来,在此便不一一列举。
孙云圣直感眼前好似有一幅巨大的画卷缓缓展开,白水台,石林,建木等奇异之地虽未亲至,个中风光却令人神往不已。
柳馨儿和孙云圣皆暗自寻思,若是有暇定当去那诸多奇异之所好生游览一番,不然岂不是白来九黎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