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将军站在马车边上,等待着克雷文首相从马车中出来。
一旁的士兵一只手提着一把米涅步枪,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克雷文扶住门扉,走到梯子上面。
“敬礼!”这时,雷斯将军大声喊道,站在拒马边那一排红衣士兵立刻站直身体,高昂起头向首相的方向瞧去。
克雷文没有关注这个阵势,而是在思考亚戈的话,随后雷斯将军来到马车边,他肥胖的肚子与浓密的络腮胡让他显得更加臃肿。
“首相,等您很久了。”说完,将军向克雷文敬礼,并给他留出一条道。
随后克雷文跳下车,一脸严肃地向雷斯将军问:“内阁发生什么事?”
觉得有些明知故问的雷斯将军反问:“首相,您没有收到消息吗?”
“我知道,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对于雷斯将军的回答,克雷文没有太追究。
再之后,气象部长亚戈也走下车,他看着眼前整条街紧密排布的拒马和一群士兵,以及开始注意到这里而聚集起来的民众。
然后他急忙来到克雷文身后说:“首相,我们是时候要做些什么了。”克雷文听到这个建议后,没有说话,他只是往街角瞄一眼,便立即灰沉沉的低下头。
“亚戈大臣,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由我们军队来更好。”走在首相旁边的雷斯将军这么暗示着。
亚戈部长对此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我觉得这事可是需要深思熟虑的,粗人可干不了这些活。”
觉得亚戈部长在羞辱自己的雷斯将军有些不服,他几乎无视克雷文地对亚戈讲:“大臣,我要说,如果在伦敦即将崩溃的情况下,我可不会像您那样一直开会。”
这样的话刺激到克雷文,他立刻大声喊道:“好了!都不要再争辩这些,我自己会做决定。”
之后,雷斯将军张开的嘴只好闭上,将自己的话憋回去,并对克雷文讲:“克雷文首相,现在内阁已经乱做一团,我们已经用雪堆和所有没用的桌椅堵在正门。”
“好在门口的人大多数都在用嘴,这点暂时没有什么意外,不过……”雷斯带着克雷文与亚戈穿过秘密通道,来到医务室前。
接着他推开门,里面聚集的是所有紧急召集的军医和医务员,他们身穿白兜正寂静的围在两张病床旁边。
最前面穿着红衣的士官推开这些军医,同时轻声讲:“请让一下,首相来了。”
此话一出,军医们与医务员纷纷让出一条路站在门前的克雷文首相行礼。
现在,展现在克雷文眼前的是全身铺着一片白布的内阁,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从此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便永远没有了声音。
克雷文每往前走一步,就感受到周围的眼神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身上。
他呼吸有些急促的站在这具已经还有热气的躯体前,没说一句话,更没有注意到雷斯将军来到他后面。
“乔尔·贝里大臣似乎受不了现状,选择了逃避。”在克雷文身后的雷斯一句话把他吓住,他没有注意雷斯将军的到来。
还有的是对自己内阁的崩溃一种惊讶,紧随之后,亚戈部长来到屋内,并表示让那些军医与医务员先离开房间。
“如果这个天气没有出现的话,他会活下来的吧。”面对内阁的变故,克雷文揭开盖在头上的白布自言自语似地说。
对于这个问题的雷斯将军,他思索一番,见亚戈没有说话便接下去讲:“首相,这不是您能左右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维护伦敦的秩序。”
雷斯的话克雷文没有太听进去,他有些迷茫地瞧着床单上的还湿润的血迹,在贝里裂开的头骨下血几近流尽在雪地,苍白的脸告知克雷文与他身后的两个人他已近乎和干尸没有两样。
墙上的机械表滴答滴答的代替时间的流逝,克雷文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原本在选出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宣誓着要带领帝国走向更加辉煌的世界。
可现在他只能带领自己的内阁在即将冰天雪地下毁灭的伦敦苟延残喘,食物短缺,物资匮乏,尽管他已经用尽自己的权力来建造让人类可能活下去的能量塔。
没有人能告诉他自己该怎么做,前任首相在自己退位后,便离开英国选择往北方旅游,他知道这只是一句谎言。
他只是想要找到能量塔来活下去,而在第三个月,他就在办公室收到前首相在海上失踪的消息。
前任首相的失踪,在议院开始出现慌乱,不知从哪里流出的气候崩溃机密,更是直接让自己只能选择重组议院并软禁所有前高层议员。
但这样还是不够,帝国的经济在秘密建造能量塔与天气开始混乱的过程中开始崩溃,所有派去东印度的探险队几乎全部在调查中失去音讯,只剩下一支损失过半的队伍回到曼彻斯特。
“要怎么做才能解脱?”克雷文这么一直想,直至现在他才明白贝里这似乎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贝里将所有的问题都留在世界上,作为首相的自己必须为一切买单与料理后事。
他看向身后的亚戈部长与雷斯将军迷茫地看向结冰的窗户说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贝里死掉的事吗?”
雷斯将军十分平淡地回答:“除内阁和刚才那些军医还有医务员以及个别管家没有其他人。”
“那先把他们拘起来。”雷斯将军还没说完,克雷文便立刻说着。
见到克雷文这样的作风,雷斯和亚戈部长十分惊讶,原本互相不爽的两人互相瞄向对方,以为克雷文受到刺激。
因此,亚戈想要回答克雷文,并劝说:“可是首相……”
还没说完话,克雷文便来到旁边的病床上,躺在那里的是贝宁,原本有些害怕的克雷文不知道为何,看向卫生大臣后,他的害怕稍微减弱一些。
“先把剩下的内阁成员都带到备用会议室吧。”然后,克雷文伸出一只手戳想雷斯肥大的肚子讲道。
克雷文的转变让雷斯将军感到一丝压迫,不过,这也让他觉到自己有动力起来。
“明白,首相,我立刻去安排。”然后他行礼离开医务室开始派出人员整理会议室。
“亚戈部长,你留下来照顾贝宁部长,我有要事举行会议。”说完,他便走出医务所看向走廊窗户边正在安排人员的雷斯将军,再之后往唐宁街去。
“把工人赶出去!”
“我要更多食物和煤!”
经过长时间的抗议,一些本就没有锻炼过身体的贵族已经躲在街边瑟瑟发抖,而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甚至被警卫以为是流浪汉或工人而带走。
有几个贵族见到这个情况,立马没有抗议而裹紧衣服往家里跑去。
原本围堵在门前的贵族们,声音已没有先前那么嚣张,很多人精神开始萎靡。
直到唐宁街的首相府的门打开,克雷文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他们面前。
首相的出现让贵族们认为这全是他们努力的结果,于是原本开始失落的人群情绪重新高昂起来。
“我们要得到我们的权力!”
“对!把工人赶走!我们要我们的权力!”
面对众多人群,克雷文深吸口气希望平复自己恐惧的心情,但当他依靠自己仅有的勇气见到窜动的人群,他还是打起退堂鼓。
“没关系的,首相,我们的士兵会保护你。”又是雷斯将军,他不知何时何地从他背后窜出来,来到克雷文身边。
或许是知道雷斯的话让他重新有了勇气,他轻声咳嗽一下环顾聚在街上的贵族。
随后说:“好的,各位!作为贵族请大家先冷静,以保持自己的风度。”
克雷文的话让抗议的人群安静下来,但人群后面喊道:“我们要安全的居住环境!把那些工人赶回他们的贫民窟!”
“没错!”中间有人这么应和着。
但克雷文立刻回答道:“行了,先生,我明白您的困扰,我们会以最快速度让警卫将那些工人赶走的,因为,这是帝国公民的帝国!”
克雷文的话让贵族很高兴,他们开始欢呼鼓掌,并大声呼喊:“将工人赶回工厂里去!”
对此,克雷文没有说话,他开始沉默,人群里的呼声越来越高,直到有贵族呼喊:“让那些工人过他们的卑贱生活吧!”
这时,克雷文立刻激动地呼喊,唾沫星子和雾气一起飞出口:“没错!让工人去工厂每日的为我们的工作吧!”
“他们自己所造成的火灾就应该让他自己来赎罪!这是他们的应该获得的罪过!”
“当我们离开伦敦的时候!就让那些工人待在伦敦!因为我们是帝国的优质后裔,他们生来就是要为我们服务!”
“没错!一直服务!一直服务到度过寒冬!为什么帝国很多人出不到饭,那就是因为我们中间有蛀虫!”听到克雷文的话,一个贵族被几个人扛在肩上这么回应到。
紧接着,雷斯将军被克雷文的话震惊到,他不知道克雷文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
然而,在贵族这样的气势下,他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把手攥紧放在胸前说:“帝国万岁!”
见此情形后的一些贵族们,也做出同样的姿势呼喊:“帝国万岁!”
另一些贵族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行动,可为了合群还是做出相同动作。
只有个别的贵族或是因为害怕,又或是对这种言论觉得反感而离开这里。
站在中间的克雷文,见到众人的行为,察觉到自己的改变,然而他认为这或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因此也在最后呼喊:“不列颠帝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