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我自己的坟炸了?”
五分钟之后,脑袋被绷带包成一个粽子的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墓碑后的巨坑,嘴角微微抽搐着。
铿!
泽法一脚踢了他的屁股一下,哼哼道:
“不然呢?你跟金狮子同归于尽的通告已经发出去了……大半个海军本部的平民和海军将士们都来到这里给你献花了。”
“你这个臭小子倒是潇洒,把金狮子干掉了就消失了这么多天……”
罗恩揉着自己的屁股,讪笑道:
“那个……我这不是身受重伤嘛,在那一场大爆炸中掉到海里了,飘了两天之后运气好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就找了个地方修养伤势。”
“身上的电话虫也在战斗中损坏了,渔船上也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要不然我肯定给本部传个口信的。”
嗯,遇到革命军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够说出来的。
像波鲁萨利诺这个身份立场不明的家伙不好说,但是萨卡斯基这家伙如果知道自己跟革命军有来往、还给多拉格指导了一番革命理论,他估计直接一发冥狗就把自己脑袋炸穿。
到时候自己就真的得躺在这坟里面了。
泽法哼了一声,似乎是勉强接受了罗恩的解释,继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话说你刚才从天空上飞过来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是看向了罗恩。
罗恩想了想道:
“返航的时候我偶然碰到了王下七武海巴索罗米·熊,他问我“想去哪里旅行”,我就说答了一句海军本部,他就一巴掌把我送回来了。”
关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是没法骗过去的,所以他只能够说实话。
想要谎言变得可信,你的谎言之中必须掺杂真话。
众人听到罗恩的回答,沉吟一瞬之后都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这的确像是巴索罗米·熊的行事作风。
“对了……”
罗恩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了一对损毁严重的金属手套,递给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大将……这海楼石手套在战斗中被摧毁了,可以麻烦科学部那边帮我修复一下吗?”
波鲁萨利诺接过,笑眯眯地道:
“当然没问题呢……不过下一次你想要用的话,直接跟老夫说就可以了……没必要再硬闯入研究所了呢……”
罗恩眼皮一跳,强忍住把这家伙暴揍一顿的冲动。
真是好演技啊……在这个时候强调这个,是想要再次撇清关系吗?
这手套明明是你自己主动递给我的好吧。
“没问题,波鲁萨利诺大将。”罗恩皮笑肉不笑地道。
波鲁萨利诺收起海楼石拳套,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就转过身离开。
萨卡斯基面无表情地盯着罗恩半响,直到后者阵阵头皮发麻之后才沙哑着声音道:
“干得很不错。”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库赞也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回头记得请我喝酒”。
……
海军高层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墓园,坟墓前只剩下罗恩、泽法和战国三人。
“那个……战国元帅,关于我“死亡”的通告,是不是应该收回来了?”
罗恩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泽法和战国两人,心里头直打鼓,小心翼翼道。
战国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一个白眼道:
“待会老夫自然会去处理。”
说着他拿出那一份档案,啪的一声拍在泽法的手中。
“这档案你自己来处理!你的好学生!”
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豁然转身。
墓园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泽法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罗恩“瑟瑟发抖”,唯恐这个老头子又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来暴揍自己的一顿,不敢说话。
安静得可怕。
直到某一刻——
泽法低沉、嘶哑的声音忽然在风中缓缓传出。
“臭小子……你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
罗恩一愣,下意识抬起头。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他能够看到泽法的侧脸。
墨镜遮盖不住眼角的皱纹,脸色难掩疲惫,雨水打湿了他的紫色短发。
他在发自内心地笑,眼角却是渗出些许的湿润。
让老头子担心了啊……
罗恩心中一叹,低头诚恳道:
“很抱歉,泽法老师。”
泽法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抬手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挺起胸膛豪迈地大笑。
“给你一点时间,回头来军校找老夫。”
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远方走去。
等到那一道魁梧的背影消失在墓园,罗恩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眼前这一座崭新的坟墓。
墓碑上深深地雕刻着一个名字。
“查尔斯·罗恩,黑腕泽法之徒,拯救马林梵多的英雄。”
罗恩站在那里,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忽然勾起。
“所以我算是参加了自己的葬礼吗?”
他抬起头,举目眺望。
漫山遍野都是瑰丽绽放的野菊花,整个凄冷的墓园如同一片灿烂的花海。
他笑了笑,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墓碑毁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死亡对他来说,已经在他的心中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澜。
他走了两步,来到旁边那一座悬挂着断刀和血色披风的坟前。
墓碑上同样镌刻着一行字。
“——海军本部中将火烧山,黑腕泽法之徒。”
罗恩静静地看着墓碑良久,从兜里头摸出一包烟,点了两根,一根咬在口中,一根放在墓碑上。
“我活下来了,火烧山中将。”
他笑着喃喃道,仿佛垂暮的老人,眼神恍惚地自言自语起来。
手中拿起一柄苦无,在墓碑上雕刻着什么。
“金狮子真的很强……我终于知道,当日如果不是您的保护……我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您知道吗?原来枫叶镇的悲剧,是他策划的……”
“我见过您的父亲和儿子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你的儿子啊,长大之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海军的。”
“对了……我给您带了点礼物。”
“就放这里吧……嗯,真帅气呢。”
“……”
微风中,海军少年一边抽着烟,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等到一根烟烧完之后,他把香烟掐灭,弯腰把旁边墓碑上开得最灿烂的一束野菊花拿起,放在了墓前。
他长吐出一口气。
仿佛随着这一口气的吐出,海军少年那略显沉重和疲倦的背影变得轻松了不少。
他最后深深地凝视了墓碑一眼,
“——我会守护好大家的。”
话音落下间,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泽法、祗园、加计、库赞……以及数不胜数的海军……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
“我保证。”
……
和煦的微风吹动着墓前的野菊花,断裂的军刀悬于半空,飘扬的正义披风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而在那一块墓碑前,
两把曾经名震大海、名为“樱十”和“枯木”的名刀,交叉地倒插在地上。
这是最高的祭奠。
而墓碑上,那一行字变长了些许:
“——海军本部中将火烧山,黑腕泽法之徒,传承正义的英雄。”
人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是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吗?
还是尸体埋葬入大地的那一刻?
不,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时候。
世界会记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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