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现今九江市).汉王府衙大厅
陈友谅坐于主位上,对着下方的张定边道:「定边,九华山一战,本王的五千黄旗军后来如何?有打听到消息了吗?」
张定边道:「正派人打探中。」
陈友谅道:「这一战,中了常遇春的埋伏,多亏黄旗军殿后,让本王能够顺利回到王府,一定要探查他们后来如何?」
张必先道:「大王对下属的关心,属下们都知道,也有多派出人马去打探了。」
陈友谅道:「唉!这五千人,也是四弟与我们三人,辛辛苦苦带出来的,跟我们一起征战多年,一定要探查清楚才是。」
又道:「这两个月来,那个癞痢头不把主力放在张士诚那头,频频地往大江上游攻过来,从太平(马鞍山)、芜湖、无为、铜陵一路打过来,现在都已经打到池州,隔江对望着安庆来了,真是可恶。」
张定边犹疑了一下,道:「据探子回报,大王先前,曾派人送出请帖的那个青田刘基,已到了建康城,说不定常遇春会埋伏在九华山,就是那刘基的计策。」
陈友谅道:「喔!确认那刘基已到建康了!朱元璋给他什么官位?」
张定边道:「探子回报好像没什么特别官职,据说大家都称他为先生而已。」
陈友谅叹了一口气,道:「唉!五年前,我们三人,在沔阳县黄蓬镇莲花池结拜,义同金兰,效法三国蜀汉那刘备、关羽和张飞的桃园三结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发誓势必要恢复我们汉族天下。」
「我们三人如同刘关张一样,志气相投,情同手足,定边和必先不只武功高强,智谋更胜过关张,但可就缺了一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诸葛亮。才听说青田刘基有孔明之才能,要不是处州太远,又先被那个癞痢头攻占了,本王就算四顾茅庐,也在所不惜,可惜这刘基,却先被瘌痢头给请去了。」
张必先也说:「大王,确实如定边所说,先前朱元璋明明对着张士诚打,这两个月反而往我们这边猛攻,很有可能就是刘基出的主意。」
「还有,此次我们明明暗中放消息,表示要从池州城对岸的安庆出兵,那常遇春却埋伏在陆路的九华山下,而不是在大江沿岸布阵,我也觉得可能就是刘基的调度,识破大王的计策。」
陈友谅一听也道:「我们会中了常遇春的埋伏,这事我原本也想不通,明明由陆路绕道更远,且我们舟师庞大,极占优势,也暗中放出了消息,说从水路攻打池州,这个常遇春不过是个武人,怎么会料到会改由陆路,且事先便在九华山下埋伏,很可能便是刘基出的计策。」
陈友谅沉吟一阵,道:「这刘基确实有诸葛孔明之才能啊…」
不久小兵上报:「报,有九华山回来的传令兵。」
「快带上来」
传令兵报:「禀报大王,小的是黄旗军下的传令兵,听千户说朱元璋曾有令不杀降兵,千户要小的先回报大王,他们黄旗大军是逃不掉了,打算先诈降徐达和常遇春大军。」
「不过小的后来到处躲藏,没机会马上赶回禀报,待敌军离去后,冒死再回去探查;投降的黄旗军,已全部被杀了,一定是那个最爱杀降兵的常遇春干的。」
张定边大叫:「什么!全死了!」
陈友谅气道:「这可恶的常遇春,本王的几千黄旗军就这样杀了。」
张必先道:「近来不是听说朱元璋有下令,不得妄杀降兵降将,这个常遇春真的干出这种事来?」
传令兵悲哀地回道:「小的后来先远远看着徐达和常遇春部队离开,可他们部队里全没有穿咱们汉军军服的,就觉得奇怪,几千个降兵呢?待他们离远了后,小的再去探查,千户他们只是草草地被埋了,真的是血流成池,满山遍谷的血腥味啊!」
陈友谅一听,大呼一声:「啊!本王的五千子弟兵啊!」
接着生气地道:「本王一定要为你们报仇,抓了常遇春这个杀千刀的,为你们血祭。」
张定边也道:「对,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五千人跟我们到处征战这么久,最后竟然草草埋尸荒谷,此仇不报,怎么对得起他们。」
张必先赶紧说:「大王请息怒,定边你先别再说了,这个仇一定要报,非报不可,但还得从长计议啊。」
陈友谅仍然生气地道:「从长计议,还什么从长计议,定边,找人去探查这个杀千刀的常遇春,现在人在哪里?」
张定边回说:「我们先前派出了多路的探子,据在池州城里的探子回报,徐达和常遇春大军并没有回到池州城。既然没有继续在九华山埋伏,也没布阵在大江沿岸边,有可能被朱元璋调回建康了。」
张必先道:「他们的大军才在外头为守护池州城打战,战打完了却不回最近的池州城?难道这又是刘基故意设计的计谋?是要引诱大王再继续攻打池州吗?」
陈友谅道:「这池州城不打也罢,反正对岸有安庆城看着,就先不要管池州了。既然你常遇春假装大军要回建康,必先,你去调集我们那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四艘大舰,整编二十万舟师,十天后,我要舟师直下,攻向建康,直捣黄龙,看你刘基、癞痢头还有什么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