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家就僵住了,大眼瞪小眼,这金锁阵是化法力为地气,牢固无比,除非有准备,否则极难打破。
果然,那大蛇试了几次,最多也就将光罩打的涟漪阵阵而已,根本奈何不了李燧。
双方僵持了片刻,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笨蛋,废物,有我给你遮掩都杀他不了。”
李燧也在挖空心思想他到底得罪谁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上次来坊市杀的那伙人之中逃走的那位半妖,因此,他试探着说道:“这家伙本来速度就慢,只有一手木遁之术可堪一看,你让他来杀我,还不如自己动手。”
“哦,你认出他来了?”这时,一个清脆的、婉转的、温柔的,多重声音糅合在一起的嗓音搭话了。
“很难猜吗?上次杀他那些同伙我就是用了类似的手段,这次他从哪里将阁下请来对付我?可惜,关键不是幻术,而是速度,将修士迷住一刹那,然后在他们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斩首才是正道。”
“你这用幻术干扰我的五感,又磨磨蹭蹭派个傻子来杀我,是怕我识不破你的幻术吗?”
“你说得对,这就是个废物。”那声音愤愤地道,听在李燧耳中,多个嗓音好听的女子声音合成了一种噪音,听着分外不适,仿佛一个合成怪。
两人说话间,那大蛇的形象慢慢起了变化,化为了他上次所见的那半妖,手上持了一根双蛇缠绕的长鞭,刚才攻击他的就是这长鞭。
不远处,他那赤火剑旁边,也显出了一个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身着绿袍,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身形阿娜。
只是看着她的脸,李燧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脸上的五官单独拿出来,每一个都很好看,鼻子挺翘、嘴唇红润、双眼大而有神,但是,就是很别扭。
李燧仔细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天才发现哪里出问题了,这五官每一样都很美,可是,聚在同一张脸上就很假,与前世那种整容整得面目全非的女人相似。
见他盯着自己的脸,那女子问道:“我美吗?”
“美。”李燧随口回道。
“既然我很美,给你个机会,出来,给我当奴仆,我赏你每天舔我的脚趾一次。”那女子招招手,仿佛真的在赏赐李燧一样。
“你还是让那半妖当你的奴仆吧,在下承受不起。”
“哼,这种废物又笨又丑,如果不是柳姥姥让我替他出气,我才不会和这种废物联手。”
而一旁被称为废物的那半妖却呆呆站在那,手足无措。
“既然小姐奈何不了我,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各回各家,可好?”
“我说了让你当我的妖仆就是当我的妖仆,你既然自己不主动,我就帮你主动。”那少女一把抢过半妖手中的长鞭,手一挥,长鞭就朝金锁阵抽过来。
或许她是这件法器的主人,又或许她的法力更精纯庞大,一抽之下,金锁阵荡起阵阵土黄色光芒,地下的阵旗啪啪作响。
李燧捏着那金锁阵的符牌,手中法力极速往符牌中注入,重新将阵法稳定下来。
“贱奴。”少女怒喝一声,重重嗓音不断扩散,手中的长鞭如暴风雨一般抽下来。
他这长鞭乃是两头完整八莫过树蛇不知混杂了什么东西炼制而成,蛇头互咬,蛇尾互缠,将这蛇脆弱的躯体弥补了过来,而且注入法力就会产生毒液,一蓬蓬撒向金锁阵。
李燧也不慌,法力不断注入符牌中,阵法尽管被抽得灵光闪动仿佛就要熄灭,实际上却稳如泰山。
咬牙抽了一阵,看眼前的阵法还是摇摇欲坠,她怒骂道:“缩头乌龟,没用的王八蛋,怎么不敢出来,只知道蹲在龟壳里面冒充王八吗?你要不要干脆去装老王八,我送你一个龟壳。”
李燧也不示弱,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决定再刺激她一下,因为那半妖去捡他的赤火剑去了,如果他们跑了,自己就亏大发了。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冷笑两声,开口道:“王八也好,乌龟也罢,总比你这种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要好吧。”
“别看你披着一张人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好看的五官,实际上不过沐猴而冠,癞蛤蟆装金蟾,再怎么也是个大丑逼,真以为自己好看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了吗?哪有人长得你这么别扭的?以为凑几张人脸皮就是人了?你怎么不干脆把那柳姥姥的裹脚布拿来顶在头上装大佬呢?呸!”
“你……你……你……”那女子被气得头顶只冒青烟,那层人皮竟然从头顶裂开,从中钻出一个青面獠牙、独眼歪嘴、脚短手长的丑八怪。
“哎呦,你这是妖怪里面最稀有的那种丑八怪吧?啧啧,确实是千载难逢,在妖魔里面也丑得新鲜,丑得出奇,丑得有创意,丑得惊天动地,看到你,我觉得白骨洞那群骨头棒子也很好看,癞蛤蟆也顺眼了许多。”
“畜生,畜生,我必杀你。”这四不像的家伙怒啸一声,直接朝金锁阵扑了过来。
没有了人皮的束缚,这家伙展现出了妖魔的本色,一举一动间,无穷木气汇聚,化为一只大手狠狠朝李燧拍过来。
“木魈”,李燧认出了这怪物的族类,这是山魈的一种,秉承山中木气而生,算是一种天生精灵,而且是一只三阶妖物,极为少见。
就在此时,她不但化为木气大手抽了过来,其本体也蹦蹦跳跳凑了过来,双眼冒出碧光,口中本就外张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看来是准备直接生吞了李燧。
那木气大手拍在金锁阵上,拍的阵法更是动荡起来,仿佛暴风雨中的孤舟,更重要的是,那一面面阵旗也摇摆不定,就要超出阵法的承受范围。
她的脸贴着光幕,双眼死死盯着李燧,口中流着涎液,掌上再次汇聚起木气,直接双掌拍了下来。
李燧知道,这种攻击阻挡不能超过三次,否则,阵旗会因为超过承受限度而被毁,这是阵法布置中极少遇到的情况。
望着她伸过来的脸庞,李燧笑了笑,道:“你的嘴巴好臭,你丑到我了。”说完反而闭上了眼睛,后退两步,蜷缩在地上,抱住头颈。
那家伙以为李燧真的被他丑到了,再次暴怒,驱动的木灵气越发狂暴,让周围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色烟雾。
就在这时,李燧握在掌中的符牌一动,无数法力不计成本的输入符牌之中,又隔空输入到阵旗之中,同时,符牌之中的阵纹有了细微的变化。
就在这木魈打完第二次,第三次凝聚木色大手再度砸下来时,那些阵旗仿佛承受到了极限,轰然爆炸开来。
这些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围绕着金锁阵,一面面爆开,最后,李燧将手中的阵牌向那被变故惊呆的木魈扔了过去,在她脸上直接爆开。
这一下,像燃响了几十响的鞭炮,周围本就聚集起来的木行灵气一下下轰然爆开,最后合成了一道砰然巨响。
这金锁阵李燧得到后就想到了用法,不但将其改造成了可镇压、可护身的阵法,还在其中加入了许多爆裂阵纹,一旦超出攻击范围,就会将吸纳的灵气暴力释放,形成一股灵气狂波,推开进攻的敌人。
只是,没想到木魈聚集起了这么多灵气,直接将附近的灵气全部炸响开来,形成了一场可怕的爆裂事故。
而李燧,在爆炸前就蜷缩起了身体,爆炸开始时又马上双手直接不断拍在地上,生生在地上拍出了一个能容纳他身体的脸盆大小的浅坑。
他趁势滚入其中,并释放起了所知道的所有防护性法术,什么金盾术、土墙术、水波纹、木行壁垒、火幕布等等,一个消失就掐起另外一个,五颜六色的法术灵光从浅坑中爆发开来,然后又被灵气风暴扑灭。
在这风暴中,他苦苦坚持着,不计代价地抽取身体中的法力,就连施展九息服气回复法力都没空。
在这不断的生成与湮灭中,他忽然对五行相生有所领悟,手中法诀悄然变化,首先施展火幕布,然后是土墙术、金盾术、水波纹,最后凝成一层木甲扎根在浅坑附近的土地中。
这样施展出来的法术,节省法力和施展时间,而且五行相生,首先是火,然后生土、生金、生水、生木,最后木系又扎根在土地之中,汲取地气壮大。
这样一来,他渐渐缓了过来,不再手忙脚乱,法力也渐渐有了余裕,反而不慌了,渐渐沉下心神,推演起自己刚才的所得,准备将其化为一道五行齐全的防御法术。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这灵气风暴才停歇下来,他从坑中爬起,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是在刚才受到灵气风暴的冲击又拼命抽取法力而使内脏有点受伤。
不过,这点点伤无所谓了,睁眼四望,准备找找刚才那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