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盈这一嗓子,把本来就睡不好的婷婷也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
享受惯了富家少奶奶的生活,在医院里睡了两夜,医院的破硬板床硌的她浑身酸痛不已,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浑浑噩噩走下床,站在路的中间。
屋里没亮灯,乌漆墨黑,姜南烟急匆匆从厕所里冲出来,影影绰绰看到路中间有道人影,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反应及时的刹住脚步。
“走路没长眼睛啊?”黑影一出口,就是极为难听的谩骂。
姜南烟冷冷扫了她一眼,原本想骂回去,好狗不挡道。
转而一想,君焱还在厕所里,不能耽误他出来的时间,遂忍了这口气,就当她是在狗吠,忍气吞声的绕过她抹黑走到床边,心虚的问,“妈,你叫我有什么事?”
婷婷只当她是惧她,冷哼一声,一瘸一拐的往门口挪去。
昨晚她的膝盖磕的厉害,没有个三两天,怕是好不了。
她走到门口,灯的开关就在门口的墙壁上,旁边就是厕所。
“怎么也不开个灯。”尤盈躺在床上,皱眉道,声音有气无力。
刚动过手术的人就这样,气虚。
“哦,开灯怕影响别人睡觉。”姜南烟敷衍道。
“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喝。”尤盈吩咐。
“嗯。”姜南烟应了一声,抹黑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却听啪嗒一声,灯光突然亮了,室内一片明亮,令所有的事物都无所遁形。
姜南烟手一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猛然抬眸瞟向婷婷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以至于水倒在杯子外面都不自知。
被热水溅到手背,烫的她嘶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水壶扔了。
怕什么来什么,婷婷摁开灯后,打着哈欠转了个身,就去推厕所的门。
姜南烟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叫苦不迭,抬手头疼的扶住额头。
完了!
“南烟,水倒好了没有?”尤盈看她迟迟没有把水拿给她,不耐的问。
心里还在疑惑,这丫头平时办事麻利的,今天让她倒个水,半天都没有倒好。
“好,好了。”她结巴道,弯腰把尤盈扶起来坐好,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她,“有点烫,妈慢慢喝,小心别烫着。”
婷婷推了一下厕所的门,发现门反锁着。
门反锁,代表着厕所有人。
婷婷似乎没想到厕所里会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向姜南烟看过去。
姜南烟正端着水杯,递给尤盈,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她,还是被婷婷捕捉到了她眼底轻微的一丝慌乱。
这一下,她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所想的,猛然就去用力敲门。
“呯呯呯!”
敲门声带着愤怒,脑补出两人人可能偷偷在里面有过的场景,心里就止不住的怒意磅礴,嫉火攻心。
“开门。”她喊。
哗啦,门开了,露出君焱一张棱角分明,鬼斧神工的俊美脸庞,散漫的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带讥诮。
“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我……”婷婷在看到他那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俊脸,一下失了音,眼神痴迷的看着他。
这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百看不厌,令人一眼沉迷。
君焱的美介于正邪之间,五分正义,五分邪痞,五五分成。
两种气质本来极为矛盾,却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更容易吸引万千少女的心,转而为他沉沦。
“不是要上厕所吗,挡着干嘛?滚开。”君焱不客气道。
他在厕所里可是听到了,这女人骂了他的女人,当下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婷婷痴迷的眼神被他一句冷酷无情的话击醒,眼中的痴迷逐渐褪去,用手指着他兴师问罪,“你,你和她刚才一起在厕所里干什么了?”
尤盈握在手里的杯子一抖,抬眸瞥向厕所方向,看着那二人,眼神惊讶。
“我眼里飞进了一只小虫子,怕开灯打扰大家休息,去厕所让君焱帮我弄了出来。”姜南烟赶紧心虚的解释。
她这一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此地无银三百两。
尤盈收回视线,看向姜南烟,最后目光徐徐落在她红肿的嘴上。
“哦,这虫子倒是大的很,不但能进了你眼睛,还能把你的嘴都咬肿了。”尤盈小声嘀咕。
闻言,姜南烟燥了个大红脸,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么明显的印记,她妈又没有老眼昏花,如何能看不到。
蹲下身子,她不声不响的给尤盈换尿管,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君焱睥睨婷婷,冷嗤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女人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备?可笑。”
“我,我……”婷婷噎住,懊恼的看着他,眼神不忿。
他都收了她房间的钥匙,怎么可以对她说话这般无情。
心里一阵泛酸,她不管不顾的扒拉开君焱,冲进厕所,像狗一样的乱嗅。
好在,厕所里没有她熟悉的那种**的味道,她莫名的心里舒坦了些。
“神经病。”君焱看到她怪异举动后,撇了撇嘴,便慢悠悠地走向床边。
“婶醒了。”他道,神情立刻变得温和有礼。
这时,天已经亮了许多,外面传来人声走动的声音。
姜南烟不自然道,“水壶没水了。”
“哦,我去打。”君焱提起水壶,就往外走去。
厕所里的婷婷一眼瞥到君焱走出去的身影,眼神一转,拐着脚追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她紧跑几步追上君焱,在他前面堵住他,愤愤地责问他,“你什么意思?收了我房间的钥匙,还对我大呼小叫,不留情面。”
“钥匙是你硬塞给我的,我可没问你要。”君焱好整以暇的挑眉道。
“是我硬塞给你的不假,可你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还给我。”婷婷愤愤不平道。
“你确定,要我把钥匙还给你?”君焱慢悠悠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套在食指上轻轻摇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态度暧昧不明。
把钥匙要回来,便是和这个男人彻底断了一切可能来往的机会,婷婷不甘心。
尤其看到君焱那张帅的不要不要的脸,一颗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刻把他扑倒。
“钥匙还是放在你那里好了。”她笑道,眼神晦暗。
只要这男人对她有所求,不离开她就好,她会使出浑身解数,留住这男人,哪怕只是为了钱。
天已经亮了,走廊的人三三两两,逐渐多了起来。
婷婷正和君焱说话,无意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病房,脸色微变。
“不打扰你倒水了,走了。”话音未落,她急匆匆往病房走去。
君焱没有错过那道走进病房的矮小身影,挑了一下眉,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低头看了看水壶,先打完水再说。
几分钟后,当他跨进病房的门口,屋里比较热闹,多了个矮胖的身影。
婷婷手里挽着男人的胳膊,摇晃着对他撒娇,声音嗲的让人有种掉入羊圈的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兆庭,还是你最疼爱我,拿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男人用手刮了她一下鼻子,呵呵笑道,“我的老婆,我不疼谁疼。”
他的身高顶多有一米六,这身高在男人堆里,绝对是三级残废,偏偏还长了一个将军肚,像怀孕了六个月似的。
一张长得抱歉的脸,挂着对女人宠溺的笑,下巴叠了两层,一脸油腻。
婷婷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快的男人抓不住。
床上的老太太也已经醒来,皱着眉看二人秀恩爱。
老太太病床边的桌子上,摆着四个菜。
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香蕉咕咾肉,黄花鱼。
还有几个雪白的大馒头。
屋里飘浮着饭菜诱人的香味儿,令人垂涎欲滴。
君焱瞥到尤盈在暗暗吞咽口水,目光不时偷瞟一眼桌子上的菜,眼神黯然。
姜南烟则是在用清水慢慢给她擦洗,一张清雅的小脸面无表情,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