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沉,大地为之一暗。
马蹄急促,西门庆手提金枪,加之素衣猎猎,如同战神,直奔徐宁。
莫说看得徐宁等禁军赞叹不已,即便是马车之中的李师师等诸女,心驰摇曳,美目流盼,熠熠生辉。
“哈哈,徐宁兄弟,你是不是想好了,在此等候宋江哥哥一起回水泊梁山?”
西门庆看似语带热情,听到一应禁军耳中,却未感到一丝温度,尤其西门庆目光中射出的幽暗寒光,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徐宁早已放下手中的弓箭,抄起手中临时得自禁军的一支长枪,迎向西门庆。
“你的帮手呢?落单了?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徐宁身披铁甲,骑乘骏马,手中提着长枪,杀气腾腾,纵马杀向西门庆。
西门庆也是浑然不惧,挺枪迎战徐宁。
铛!铛!铛!
两人真是一场好杀。
徐宁手中长枪频吐,招招狠戾,枪枪要命,不愧“金枪手”。
西门庆手中金枪猛出,枪枪刁钻,每每索魂,不愧“战利王”
花开又被风吹落,月皎那堪云雾遮。
二人一时杀得天昏地暗,战马嘶鸣,看得双方观战众人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兄弟不够意思,前番居然没有告诉哥哥,你身边之人,居然是高太尉的儿子高尧辅,真是慢待了!”
“这回,哥哥我定然好好招待他一番,说不得,这次一并带他回梁山,交给林冲兄弟。”
西门庆手上一息不停,嘴上也兀自话语不断,虽说搅扰不了徐宁半分心神,可听在高尧辅耳中,却雷鸣阵阵。
“若真被这贼厮‘宋江’带上梁山交给林冲,能有我的半点好?”
高尧辅很清楚,虽说林冲之事与他无关,可也是高俅与高尧康二人干的,作为他们的儿子、哥哥,定然会成为林冲泄愤的对象,必然成为林冲刀下冤魂!
高尧辅心生退意,原本想去大名府借兵将,再寻西门庆晦气,夺回帝姬、婉容的想法也打消了。
“这活没法干了,还是回东京去,让老爹另选贤能吧!”
再说,身边的徐宁与贼人相熟,二人眉来眼去,关系不清不楚,高尧辅感觉跟徐宁在一起太危险了,若徐宁反水,自己小命就没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被高太尉与高衙内陷害的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如今在我山上坐第四把交椅。”
西门庆已杀得浑身冒汗,前与莫真、“梁霸道”,今又遇“金枪手”徐宁,连番厮杀下来,已开始阵阵发虚,毕竟前伤未愈,元气未复,不堪久战。
徐宁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兵刃不趁手,大腿上的箭伤未愈,此刻又已崩裂,鲜血一直往外渗,若非如此,他早就将西门庆拿下了,哪容西门庆猖狂这般久。
西门庆已是强弩之末,徐宁早就看在眼中,再加把劲,定然能拿下他!
“兄弟,你且住手,待我拿下高尧辅,带你一起上山坐交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郓城宋江说话算话。”
西门庆一番蓄势,猛然发力,一枪挑开徐宁手中的长枪,丢下徐宁,直奔已有去意的高尧辅。
“啊呀!”
见西门庆舍下了徐宁,朝自己杀奔而来,高尧辅惊得魂飞魄丧,猛地一拉马头,招呼身边禁军护卫阻挡西门庆,自己率先而逃。
西门庆马快,距离高尧辅有一个马身距离时,猛然出枪,借着马势,一枪直刺高尧辅后臀。
啊!
高尧辅疼地冷汗直冒,汗洽股栗,但也顾不得许多,慌不择路,饥不择食,一味亡魂而奔。
“贼厮,勿要伤害高衙内!”
紧追而来的徐宁,在西门庆背后猛然出枪,阻止西门庆继续追杀高尧辅。
西门庆本就没有要杀高尧辅的意思,只是为逼其恐慌逃走,引走这群禁军与徐宁而已。
像高尧辅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棋子,活着比死了对西门庆有用,徐宁既然救护,正好借坡下驴,他已无力再战了!
西门庆已勒住战马,跳出战圈,大声朝着亡命奔逃的高尧辅大喊大叫。
“徐宁兄弟,你莫要阻止,待哥哥杀了这厮,我们一起上山喝酒!”
西门庆心中对高尧辅充满期待,希望这厮回去,能替自己出口恶气。
“回去好好给你爹高俅告状,整治这屡屡坏爹好事的徐宁,真是气煞我也!”
徐宁脸色难看,西门庆每每这番做做,定是暗含深意;不过也没办法,嘴长在西门庆脸上,除非杀了他,不然堵不住。
徐宁也没了与西门庆再战之意,深深瞅了西门庆一眼,打马直追高尧辅,连夜回东京去了。
徐宁、高尧辅及一众禁军走了,骑在战马上的西门庆长吁一口气,身形晃了晃,若非紧拽马缰,定然掉下马背。
时迁护着三辆马车上来,看着连番厮杀,英明神武的西门庆,心情很是复杂。
“郎君,我们还直奔白马津吗?”
横生枝节,无白遭了“梁霸道”、徐宁的这番鸟气,西门庆自然不能咽下。
“不,今晚住在韦城县,既然‘梁霸道’不想活了,那就成全他,替鲁大师超度他去西方极乐世界。”
时迁嘴角一阵抽搐,暗暗替不识时务的“梁霸道”默哀。
“惹谁不好,非得惹这杀神!”
西门庆、时迁一行三辆马车驶入韦城县,好在此地非重要关隘,城门守卫疏松,时迁给城门卫使了几个小钱,便放他们入了城,还很热情地介绍了一家高档酒楼,若非值班,看那架势,定会亲自带去酒楼入住。
“难道,后世出租车司机爱替客人推荐酒店赚提成,是从北宋开始的?”
西门庆暗自吐槽,这城门卫的服务太到家了,不去做生意浪费了!
有钱好办事,西门庆一伙依然租住的是带有独门独院的酒楼。
众人洗漱一番,又美美饱餐一顿,西门庆抱着小申福在院子里一边讲故事,一边消食。
初春的夜晚,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
但小院中的一大一小二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脆声轻笑,让此方宁静的夜,变得异常温馨、和谐。
李师师、王月宫、赵福金透过窗外,时不时打量院中的二人,脸上满是温柔与羡慕。
即便是李师师的两个侍女,也替李师师高兴,心中也暗暗起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念想,两腮泛红,眉目如丝。
月上中天,西门庆悄悄起身,穿戴齐整,替凝脂微露,深度酣睡的李师师掖了掖被子,轻轻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