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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样的面孔

    时隔几十年再次见到这张面孔,依旧难以避免地在他心上撩起了波澜,但姜焱凌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那个救他出深海的女神,只是另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子罢了。

    他下意识抽走姳奚攥着的手,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姜焱凌被自己搞的窘迫,姳奚反倒还来劲了,她上前一步,姜焱凌就退一步,眼神也在刻意躲着,不和她对视。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姳奚语气活泼,可是姜焱凌知道她不在他面前时是如何一副冷漠高贵又带点残忍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没空陪你玩。”姜焱凌继续冷冷道,一招手,把插在城墙上的凝寒淬招了回来,还给了姳奚。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随便用这把剑吗,放房间里带个纪念品就行了。”姜焱凌嘱咐道。

    姳奚扬起了嘴角,乐道:“你送我的东西我哪舍得放起来落灰?莫非……”姳奚正在措辞,想要好好逗弄一番姜焱凌。“莫非你是怕我非蚩尤血统,动用你的凝寒淬会被魔力反噬?呵,明明就担心人家,还装成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你这一点和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门中人一样讨厌。”

    姜焱凌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跌宕的心情,被姳奚一阵胡搅蛮缠说得甚是无语,他干脆一摆手,扭头就要走。

    “随你怎么想,我有要事要办,没空管你。”

    “诶——!你这人!”姳奚追上去,在他耳边继续嘀咕道:“我好不容易放个假,就想来找你交流交流感情嘛,那你办你的事,我在旁边不烦你总行吧?”

    姜焱凌也不理她,也不打断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他深知这副面孔对他有着极大的说服力,奈何姳奚连声音也和昆仑女神十分相似,说多了他总是要心软的。

    只是他明白,这副躯壳之下,内在的灵魂和善良温柔的昆仑女神阿琪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她的出身不止在妖族,在冰魄兽这个小族群中也是十分卑微的,但她能一步步当上这个族群的女王,除了当初自己的相助,也和她心狠手辣,果断残忍有关。

    在自己面前装的如何乖巧可人,在其他人面前就是如何残酷刚绝,尤其是她的占有欲十分可怕,姜焱凌深知这一点,但也从来不说,因为他知道天性难以更改,也不期望姳奚能变成阿琪那样温柔善良的样子。

    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个体,除了那副面孔。她只有阿琪的外貌,没有阿琪的热忱。

    “隐藏好妖气,别和任何人起冲突,能做到么?”姜焱凌突然停下,道。

    姳奚不满的撇撇嘴,姜焱凌曾经行事十分张扬,怎如今如此小心谨慎,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为了应和他的期望,勉强道:“好吧,一切听你的。”

    从雍州到长安城的运输车队正在官道上行进着,其中多达近百的车辆和马匹,装的全都是运送至长安城的物资,因瘟疫盛行,长安城内人员又只能进不能出,日常物资的来源便只有靠其他州府输送,若非如此,城内百姓便有随时粮食断绝的风险。

    雍州府几乎把所有的车马都支了出去,被引荐去宫中除妖的凌珊和顾云清两人,本来是只能和这些官兵一样步行去长安城的,但裴御觉得如此失了礼数,想尽办法为两人找了辆车。

    这不,浩浩荡荡的运输车队中,混进去了一辆盖着大红帷布的“大箱子”,底下装着四个轮子,帷布没盖住的底盘和车轮虽然有些破旧,但能看出来是经过精心打扫和清洁的。

    这么个格格不入的红色大箱子,是不是还传出来年轻男女的交谈声。

    “凌珊,为什么我们这辆车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这些木桩子间缝隙好大啊,要是没这块布,车里的情况不就被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了吗?”即便不谙世事如顾云清,也看得出他们这辆车和其他的马车十分的不相似。

    “不知道,咱们有车坐就不错了,白沾着姜大哥的光,你看那些官兵们都得生生走去京城呢。”凌珊劝说道,她深知自己既不会除妖,也没有如此多的人脉,裴校尉是看在姜流的面子上才照顾他们两人的。

    大红箱子颠簸了几下,突然又传出来顾云清好奇的声音:“咦?凌珊你看,这木桩子的缝里好像有血迹。”

    凌珊惊斥:“说什么呢!这是官家的车,怎么会有血迹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出门在外,不要这么挑剔。”

    “哦……”

    凌珊这样装作不计较的自欺欺人,马上连自己也绷不住了,她抬眼不自在地盯着这用一个个木桩子拼出来的车,以及这看起来周到实则十分突兀的红布,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嘶……不对啊,为什么这辆车,看起来这么像囚车啊?”

    “球车?这不是方的吗,哪里像球啊?”

    凌珊瞪顾云清一眼,娇斥道:“什么圆的方的,是囚车,用来押送囚犯的车!”

    许是两人声音太大了,车外随行的官兵们都尴尬地低下了头,车内安静了一会儿,顾云清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如果姜大哥没有把你救出来,那裴校尉本来就要把你装在这辆车里送走啊。原来这辆车本就是为凌珊你准备的,怪不得裴校尉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不让我们谢他呢!”

    “你你你——你好高的悟性啊你——!!”凌珊气得炸毛,声音大得似乎把红布都吹起来几分。

    车外面的官兵已经憋得前仰后合,双颊一阵红一阵紫,却还顽强地忍着不笑出声。

    “顾——云——清!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停地倒霉!我要跟你分道扬镳!”

    “凌珊,那不行,咱们走了一半,你下了车不知又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地方休息呢。”顾云清看似很贴心地劝道。

    “凭什么我走?这是我的车!不对……这不是我的车!”

    凌珊凝噎了半刻,终于爆发般语无伦次起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啪!车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击打声,也不知是凌珊为了泄愤打了木桩子,还是直接打了顾云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