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站在杜金娥身边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没加一字也没减一字。
“哦?”杜金娥若有所思:“我这孙儿真是奇才,外人面上胡闹,可那些个瞎了眼的从未发现,小安胡闹总是恰到好处,从不出格,若不是整日在我眼前,若不是他还稚气未脱,连我也被他瞒了去。发火了?能让你害怕?哈哈哈哈!到底是虎威将军之子,天生便有拿人的气势!”
杜金娥兴奋的站起,忽然又想到余安那瘦弱的身子顿时萎靡下来:“哎~~可惜,若是小安~~对了,那两个该死的丫头怎么处理的。”
“已经通知他们家里了,有银子就将她们赎回去,没银子明日让管家带到下人的市场里卖掉,现在每人打了十仗关在柴房了。”
“打的好!该死的东西,以为我余家公子好欺么!”
“老夫人!老夫人!小安来了。”
杜金娥一笑,看着翠儿:“正说他呢,他就来了。怕是又要搞怪,让他进来。”
“是!”
“呦,奶奶,你老人家今天气色不错啊。”余安瘦小的身子挤到杜金娥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呵呵,没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
“嘿嘿,我就说嘛,国公府最英明的就是老夫人了,什么都能洞察秋毫,对吧翠儿。”
翠儿捂着嘴笑的乱颤。
“好了,有事就说。”
“嘿嘿。老夫人,孙儿还真是有事。”余安将水霓裳跟随的两人如实说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奶奶,我想把那两个丫鬟收进来,还要你恩准才行。”
“这~~~”杜金娥罕见的犹豫了:“小安,国公府你是知道的,他们不清不白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关系不小,一大家子人呢。要不~~给她们些银子你看可好?”
“银子?对于一般的人来说确是个好主意,可对她们来说现在有了银子就和催命符一般。两个八岁的小女孩能守的住吗?仁叔帮我查过了,水霓裳没有问题。让她们进来伺候我反倒合适,她们受尽了凄苦,如今有人收留她们必定感恩戴德。”
“说的也没错。”杜金娥沉默了半响,想起余安的种种:“小安,你若是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有事奶奶给你做主。”
余安大为感动,这事可大可小,可以说担着不小的关系。杜金娥对他宠爱如此,本来准备说要搬去春寒圆的,一时也难张开嘴。
“多谢奶奶了。还要麻烦管家再去官府报备。”
“知道了,这事自有人去办,倒是你,记得按时吃药,嗯~~~做什么要有个节制,明白吗?”
余安大囧,知道这节制是什么意思。告罪一声逃也似的跑了。
“老夫人~~这不妥吧。”翠儿担心起来。
“随他!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况且~~都随他!”说完摆摆手,闭眼休息了。
余安独自回到房间,不过等了一会儿,余仁便带着水霓裳和另外两个小女孩回到住处。
“公子,幸不辱命,差点走散,去的时间刚刚好。”
“辛苦。”余安向前看去,样子也清秀的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容貌差了水霓裳一筹,可也是难道的美人。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也好奇且害怕的看向余安,他那瘦小的身子明显没什么伤害性,可也让他们害怕。慢慢的移动脚步向水霓裳靠拢。
“呵呵,不用怕,你们叫什么?”
两人不敢说话,都看向水霓裳。
“哦,她们是双胞胎,姐姐叫大双,妹妹叫小双。看起来一模一样吧。其实也好分辨,姐姐眉梢有个黑痣,很小,我不说很少有人看得出。”
余安定睛一看,果然!“哈哈哈,不错不错,大双小双,我今日问你们,可愿随我做个丫鬟,别急着回答,一旦答应就不能再反悔了。我家的规矩重的很。霓裳你别说话,让他们自己选择,如果不愿也没事,我给你们没人一百两银子,再让余仁给你们在外租个住处,一样能照顾你们长大,有余仁照看,想必你们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仁至义尽了。
水霓裳懂事,没有插话。两个丫头看看水霓裳,看她点头。再互相对视一眼:“我们愿意跟随公子,来时水姐姐就说了,公子是好人。”
“不后悔?”
“永不反悔!寒地人说话就是誓言。”两个丫头有些激动。
“好!”余安也高兴起来,“霓裳,你给他们洗浴,顺便多熟悉一下家里的事情。”
“好,都交给我了。”水霓裳欢天喜地拉着两人出去。与安又看向余仁。
“仁叔,你何时去给我换药?”
“就这几日,公子你是说让我调查那两个丫头?”
“呵呵,仁叔你很聪明嘛!我不瞒你,我总感觉我要有大变化,也要着手准备培养身边的人了。不能有差池。”
“知道了。公子。那我明日便启程,尽快回来,我不在时公子多加小心。”
“放心吧!”
余仁每年都会出去一次,来回上万里,纵使他这种高手也需马不停蹄的跑三个月才能回来,这三个月余安无比的舒坦。
每日起来吃过饭就是拉着水霓裳的手教她和大双小双识字,他惊喜的发现现在每日只需拉着水霓裳的手半个时辰就能坚持一天。大喜!
大双小双也活泼起来,三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余安,一切都以余安为主。余安也有了安稳的感觉,每天都很放心。三人都很聪明,陪余安出门也都配合他胡闹,从来不问为何这样。回了家则是温馨融洽。没有事极少出小院。这让杜金娥也安心不少。
在外人眼里,余安这个地蹦子就是个十足的好色废物,可在她们眼里,余安就是天。
“咦?公子,你好像长高了。”
“是吗?”
“真的,你不信问大双小双。”
“嗯,霓裳姐姐说的没错,公子是高了些,也壮了不少呢?”
“哦?余安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果然,紧凑了不少,裤子也不再拖拖拉拉的。难道自己真的好起来了?
余安没有说话,慢慢坐下,眉头皱起。
“公子,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可我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事也瞒不住别人,待我想想。”不知是为什么,余安总是不愿将自己的真实一面示人。
“这样,你们在家,我出去一趟。”
“我也去。”
“不必,人多了反而不好。”余安怕水霓裳跟着被杨回春看出什么端倪。
余安独自出门,到了门口见一个衣着极其朴素,但很是干净合体的老妇人被外门管家带着进府,那管家给余安请安。余安也没当回事。拉过门口的下人。
“这是什么人。”
“哦,回公子,这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叫什么秦姨娘。算是老夫人的侄女。小的也是听人说的,她本来也是富贵人家,可非要自己选择婆家,和一个习武的粗鲁汉子私奔了。后来家道中落又回到了皇城。可惜他娘家多年前犯了事,早就没了香火。没了生计,前几天来和老夫人认亲,借了一百两银子。老夫人念着旧情也给了她,这才几天功夫又来了。看样子还是借银子。上次就被老爷公子们奚落了一番。没羞!”
“哦。”余安没当回事,自顾自的去了回春堂。
“咦?你小子精神不错嘛。三月不见,安好?”杨回春见他精神饱满也是高兴。
“当然,舒服的很呢!”余安凑过来:“先生,看看我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好像长高了些,也壮了!”
“嘿嘿,厉害吧,我自己研究了一个方子,试过了果然有效,还是热,但也好了大半,饭量上来了,自然长得高!”余安得意洋洋的坐下,高高翘起二郎腿。
“真的!”
“废话,你不是看见了嘛。”
“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你想偷医!”
“哎呀,说来听听嘛!我的医术你偷的少了?”
“嘿嘿,其实简单,我让余仁把寒地那寒泉的水也顺便买了些回来,我发现用那水将蜕皮融化效果倍增。看了本公子是死不了了,哈哈哈哈。”
“哦?这倒是个奇招,我怎么没想到呢?”杨回春给余安搭脉:“嗯,强壮了许多,厉害啊小子!”
“客气客气。有奖励吗?”
“你堂堂国公府什么没有,还差我的奖励!不过~~~”杨回春思索了片刻:“小子,既然你身子见好,我与你引荐几个人吧。日后也好建功立业,这才是大丈夫的根本嘛!”
“引荐谁?”
“平顺王李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与我关系很好。我知道你胸中所学不在我之下,那平顺王恰好就喜欢有才学的人,被他看重有你小子的好处。”
“说见就见啊!”
“也就是你小子看不起老夫,老夫乃是第一御医好吧!人人敬仰不说,皇城谁人不给我几分面子,有我引荐你就偷着乐吧。”
“这样~~”余安想想:“也好,仕途也未必不是个好去处,不行我就拜你为师。凭我的医术只要给我上手一年就让你没饭吃。哈哈哈哈。”
“那感情好!没饭吃就吃你的。”两人相谈甚欢,杨回春暗中着急。你小子可要争气啊,三大家族危在旦夕了,医术救不了你的,唯有进了权力的圈子才有躲过危难的机会。最少先保你不死吧。
这杨先生总说仕途险恶龌龊,今天倒要我认识如此位高权重的平顺王,这是何意?他之前总是隐晦的提醒我做事不可学家里人的。我也知道三大家族腐朽不堪,难道~~~杨先生给我找靠山?国公府有麻烦了?
两人各怀心思,渐渐的讨论起了医道,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争论的面红耳赤。
“放屁!若不是宫里急需大量的锁魂草我现在就熬制给你看,不到一个时辰怎么能发挥药效!简直无稽之谈!”
“你个庸医!那锁魂草一旦熬制超过~~~等等,锁魂草乃是毒药,宫中急需?大量?哦~~锁魂液?锁魂丹!不好!难道~~~”
“闭嘴!”杨回春大惊,急忙出门看看四下无人,回来匆匆的关住了房门:“小安,不要乱讲,给我烂在肚子里。出去就忘掉,明白吗?不要脑袋了?”
“哦哦哦,知道知道。真的?”
“你!~~”杨回春被余安逼得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嘶~~~”余安也呆滞起来,这锁魂丹乃是他从杨回春这里学到的师门秘药,次要本来是毒草,可提炼之后炼成丹药可以强行让人多活五年,一共可以服用两次,第二次就效果奇特了,只能让人精神饱满的活五天,五天之后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他。
能让杨回春如此小心的宫里人物只有一个,圣上!他的阳寿耗尽,想以此法续命。
“先生,这药不是说服下后每晚都如坐针毡吗?圣上这是何必?”
“哎!你懂什么,你不出门,更不知宫里的事情。本来是封了大皇子做太子的,可这大皇子有些不争气,多年来圣上培养也不见气色。想换二皇子吧,可北王乃是大皇子的亲舅舅。北王手握重兵,党羽遍布大夏,对外声称全力支持大皇子。便是圣上也忌惮几分。可圣上也怕这北方心怀不轨。这些年二皇子也不甘示弱,南王则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南王的势力虽然不如北王,但二皇子这人厉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平顺王的女婿拉进自己的阵营。他的女婿叫做柳如是,足智多谋心狠手辣,几年来不但帮着二皇子扳回不少劣势,还有逐渐壮大的趋势。我让你战队平顺王也是赌。若那二皇子得势,可保你一世无忧。”
“哦?国公府不够吗?”
“据我所知,三大家族都是北王的势力。三家什么德行还用我说?不管那个皇子成事必拿三家开刀立威。一来是平息众怒,二来三家的财产正好补充国库,三家大祸不远了。”
“先生,你和我说这些不合适吧。”
“少装!你是什么货色休想瞒过我,听我的,也许是条生路,万一不行还有我呢,请我师父出面也能保你。你我相交忘年,若不是看你天生聪慧可将我医术发扬光大,老夫才不愿趟这浑水呢!该如何做你自己清楚,再勿多言。”
“嗯~”余安也沉重起来,半饷不语。“先生,我回去了,何时去平顺王那里差人唤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