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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夔

    在这世上有种花,盛开于明月下,调谢于黎明之前。一天方是一生,但一生又不止一天。泥中的根,在下一轮月下,转瞬间便会发芽,抽枝,开花。

    花名,月骨。

    因其根能生肌续骨,现存于世的也寥寥无几,不过在苍庚眼前的山谷里成片的月骨将周边映成了一片莹白。就连苍庚都没见过这种情况,由不得愣了一下,但仅限于一下。

    虽说,在主九界这东西也没有多少,但至少还是有些的。在加上他是带着本尊的记忆下来的,眼界自然不低,能愣一下也不错了。

    只是这一愣,迎来的是句稚嫩的童音:

    逆生·石中火

    随之而起的是漫山的紫炎,比刚刚夔应的火苗强了何止百倍,但奇怪的是,这山谷中好像不是真的存在于世,外面枯海焚山的高温点不燃洁白的月骨,惊不醒熟睡的少年。

    同时对谷外的苍庚也起不到丝毫作用,从到这里开始,他都不曾移动一步。唯一的区别是现在他周边的一尺之内世界好似被扭曲了。一切皆不可见。

    用尽全力,只为了试探我,但说真的,你真的不太聪明。

    第一,他生来就是我命宗的人,敢动他的,不多认几个亲家,还真没那么多的九族给我们杀。

    第二,有想对付他的,翻手间,除了眼前的山谷,这一界都得玩完,你的布置又有何用?

    话语落下的同时,夔应动了,一抬脚便落到藏在火海里的青儿背后,两指捏住它的后颈提了起来,在一步跨出,来到一个灰衣童子圣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个腰牌,笑道:

    小子,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

    看着眼前淡紫色的腰牌,夔应一言不发,只是知道,自己的职责尽到了,也知道,那烦人的小子终究要走了。

    其实,他不叫夔应的,夔应只是那个灵身的名字。不过那小子只知道夔应,那自己叫夔应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想着,身体也在一寸寸拔高,又重新变成了药店里的哪个糟老头。

    苍庚看着他变成了老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看样子,心情很好。

    缓步来到谷口,伸手把腰间的命牌往一旁的石壁上一贴,一条羊肠小道便从地面缓缓浮现出来,身后的夔应和青儿也随之进到谷中。

    夔应看了眼窝回尉玄哲颈间的青儿,和蹲在尉玄哲身前,像研究什么稀有动物似的苍庚,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尉玄哲在在一些人眼中,别说是稀有动物,就连九界中的一界都比不上。

    早知道会有这样结果的夔应,默默的继续着每晚都在做,并且已经做了数百年的事——收集月骨花的花蜜。他取名为月泪。

    月泪虽不能疗伤,但一滴月泪所含的月华,足矣抵上一个了尘境修士的一身修为。

    清晨,尉玄哲静坐在石床上,借着这天的第一缕晨曦看完了手中信封,默默地收起身边的两个小瓶子,和一个青绿色的酒葫芦。

    夔应走了,带着青儿一起走了,留给他的只有两个小瓶子,一封信,一个酒葫芦,和一个人。

    一个喜欢骗酒喝的人,长得到是仪表堂堂,但所做之事,实在不敢恭维。

    半个时辰前,夔应虚托起尉玄哲,带苍庚,青儿回到了小院。留下了他收集了数百年的月泪,和小半瓶的石精,石精—说白了就是他自己的精血,不过他的本体是颗留影石,留下的是一对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祝福。

    早在数百年前,一个对夫妇将一个婴儿和一枚鸟蛋一并封于一个冰棺里,男人便化成了三道剑光,一道落道婴儿右手虎口上,烙下了一道剑印;一道破开了天际,避开所有人,落到苍庚脑海里,还有一道形成了这个山谷,保它纵然这个乘风界破碎,也不会丢失一粒灰尘。

    而女子,一边给留影石留下了一枚诞生灵智的种子,一边在谷中栽下了一谷的月骨,最后化成淡绿色的光粒,吹散在风中。

    几年后,顽石化身成童子,捡起身边一块刻有“灵”字的:腰牌,走出了山谷,但傍晚时又回来了,为了留下那一晚的月亮,就这样,朝离暮归。百年后,童子有半年就坐在石台上,除了每晚收集下月泪就只剩下了枯坐,直到身后凝结出一道叫夔应的人影。

    所以说,那一声“夔叔”他都担不住,但总不能叫“夔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