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打针,”留留海女人的声音,“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体态丰腴的女人。
“我们审问他之后应该怎么办?”
“李乾告诉给他打一针安眠针,然后就由他们来处理。”
“是这样的。”
“嗯,”体态丰腴女人的声音,“我给他打针了。”
“打吧!”
不一会儿,留留海女人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和田师范长得一摸一样?你整过容?”
“我没必要告诉你。”上一次的师范。
“是吗?”
……
等到上一次的师范说出他是弗洛德·元的女婿,被弄晕后,李乾带着马脸和矮墩墩抬着他走出地下室,田范随后也走出了地下室,他并没有走出酒吧,因为他意识到接下来的事儿他都知道了,但是对于这间酒吧,他却有疑问,酒吧既然可以容纳李乾这样的混混,背后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他坐在吧台前,看着眼前调酒的调酒师。
酒吧霓虹闪烁,迷离的灯光仿佛幻影滑过田范的面容,使得他显得鬼祟,厚重的墨镜镜片上留下光影,鸭舌帽下他的面颊像是被乌云遮住,见不到一点光亮,他的下巴闪过光影,像是魔鬼的手掌抚过一般惊悚。
他面前体态臃肿,穿着黑色西装,五官扁平的年轻男性调酒师,显然很适应目前的生活,他神情淡定地将吧台上的两种酒水调和在一起,当酒吧霓虹闪耀过他面颊上时,他黝黑的面颊上像是涂抹了一层厚重的蜡油,显得他肌肤富有光泽弹性,“先生,”他说,“您想要点什么?”这时他捋顺垂落在额头上的长发,盯在田范面孔上的眼睛笑眯眯了起来。
“它就行。”田范说,指了指两种颜色浮沉纠结在一起高脚杯中的酒水。
调酒师将酒杯推到田范面前。田范拿起酒杯喝酒时,眼睛瞄着调酒师。
调酒师又拿出两瓶酒水,他的双手打开瓶盖的时候,他的白衬衫袖口露了出来,他的白衬衫袖口之上,磨损严重,田范意识到他的家境并不富裕。
“我真的很好奇,”他继续说,在打量着酒吧四周的环境。
调酒师直勾勾地看着田范,“好奇什么?”他说,显然觉得问的多余,又低头专注自己的工作。
“这间酒吧这么大,老板一定是很有势力的人。”田范说,看向调酒师,他看到调酒师嘴角轻微撇了起来,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个,我不能说。”调酒师说。有一瞬间抬头看了一眼田范。
“我想买下这间酒吧,或者和老板合作。”田范说,他心里明白他只对这间酒吧老板感兴趣,至于其他的,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在说谎,但是对于调酒师这样社会层次的人,如果他不说谎,很难实现目的,他看着调酒师,看到他缓缓抬起头,盯着他看,“你能告诉我这间酒吧老板的事儿吗?”他继续说。
“先生很抱歉,”调酒师说。“这不应该是我说的,我只是一个离乡打工人。”
夏季的天气本就炎热,但是酒吧里却分外凉爽,空调轻微的颤动声淹没在阵阵欢呼的声浪中,舞场舞动的人群,像是享受饕餮盛宴的魔鬼,在闪耀的霓虹中亦真亦幻,有一瞬间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总有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从舞场中走到吧台要酒喝,调酒师耐心地接待了他们,待他们走后,他停下工作,他双臂搭在吧台上,俯身看着田范。
“您知道我嘴欠的后果吗?”他压低声音说,但是他盯在田范面颊上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的眼中透露着狡黠,这意味着他似乎对某种物质更感兴趣,而不在于出卖于否。
田范摇了摇头,拿起酒杯,摇晃着,这时酒杯中两种颜色的酒水上下浮沉,仿佛两种交融在一起的染料快速地融合。
“我不知道。”他说,已预料到最后的结果,这个调酒师和他露出的袖口一样,都充斥着陈旧的气味,就算他现在的身体上散发各种各样酒水的气味,依然遮掩不了,他骨子里那陈旧的,逼仄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他们会开除我的。”调酒师说,“我的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赡养。”
田范抬头看了一眼调酒师,他看到他的眼神里正释放着精湛的光芒,他意识到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个面对困境的男人应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他在说谎,但是田范并不想拆穿他。
在他的心目中,他对李乾,以及他的后台更感兴趣,他更想知道这间酒吧的幕后老板是否就是云梦,如果是,那么这间酒吧的意义远不止娱乐场所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云梦与地下赌场联系,沟通的渠道。
他的眼神略微犹疑,突然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跳动得缓慢了,这时他的手心渗出冷汗出来。他淡定地拿起酒杯,喝酒时,透过高脚杯玻璃盯在调酒师的目光渐渐坚毅,“我同情你的遭遇。”他说。故意露出手腕上的金属首环,他摆弄着金属首环,很快金属首环射出屏幕,显示着他的账户。
可用金额:二十亿。这对谁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调酒师盯着屏幕的目光显得贪婪,随即看着田范的眼神充斥着敬畏。
“我我……”调酒师说了两个字,语音停顿下来,像是偷了东西的贼,打量着四周。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田范的面容上时,他露出猥琐的笑容,“我知道这间酒吧老板的一切。”他继续说,看到田范关闭了金属手环。他的眼神暗淡下来。
“我想听听。”田范说。
“可我为什么告诉你?”调酒师。
田范没说什么,又露出金属手环。
调酒师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吞噬了金属手环,一刻也不愿移开,他盯着金属手环,撇着嘴角露出猥琐笑容。
“您能出多少钱?”调酒师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躁动,此刻他心里仿佛正有一头小鹿奔跑,使得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一会儿不跳了,一会儿又剧烈地跳,使得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但是脑海生出的亢奋,却像是注射了可卡因一样令他难耐。
“一千元。”田范说,余光打量着调酒师,他看到调酒师的眼神暗淡。
“太少了。”调酒师说,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尖锐的嗓音一出口,像是女孩子恐惧时发出的声音。
但是很快他发觉到了失态,他贼精的眼睛打量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他马上看着田范,“我也是有风险的。”他说,这一次压低了声音。
“你想要多少?”田范说,脑海里回想起来21世纪和线人打交道的场景,那时他总和线人讨价还价,这一次他认为,他一定应付得来。
“二十万。”调酒师说,伸出两根手指。
田范摇了摇头,“我自己不会直接找老板吗?”他说,“因为问了几句话,我就要付出二十万的代价吗?不值得。”
调酒师盯着田范的目光灰暗,“那您认为我提供的线索值多少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