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退走,三只火灵在空间中欢呼雀跃,庞大的火之炁将空间覆盖。
“怎么有一股焦糊味?”
三位火灵这才看到被火海吞噬的吴争,他的毛发和衣物被大火焚烧殆尽,乌黑的身子在火光的灼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是一个净炁境的人族啊,我还以为是黑山族呢。”
“大哥,要不然把他给杀了?”
“小妹你就知道杀,你忘记我们出门时老祖的教诲吗?这人族全身毒素发作,就算我们不动手也迟早会毒发身亡的,何必沾染因果。”
“大哥,你看这人族脖子上挂了一个狗项圈,想必是刚才逃走修士的奴隶。”
“大哥你看嘛,人族真是没骨气。要是我火灵被奴役,绝对是宁死不屈。”
“这不关我们的事,赶紧走吧。要是老祖知道我们擅自离开火海,肯定要受罚的。”
吴争残留的意识感觉到火灵的气息消失后,急忙催动拜月拳,庞大的阴气将体表的火焰逐渐冷却,体内的毒素也被他一点一点逼入拳头中。他早就料到老魔不安好心,所以仍由那毒素在他全身蔓延,唯独护住了心脏不受毒素影响。此刻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将他全身的毒素逼向拳头中凝聚的**里。
半个时辰后吴争的身体逐渐生机,所有的毒素都被他收入**之中。只见他将炁形成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斩杀而去,身首分离的刹那,纯阳子母环也脱落下来。十息时间后,吴争以失去舌头为代价完成了这次替死。
他将失去光泽的纯阳子母环收入趾骨中,又取出上万枚下品炁晶开始修炼。冥想入定后,大自在呼吸法自然运转。庞大的气旋瞬间出现在银色山的山顶,而正准备下来查看的地掘一族急忙封锁了一号洞,那股庞大的炁瞬间没了踪影。洞穴空间中的吴争感受到炁的供应断了,猜测可能是地掘一族关闭了入口,眼下自己还有几万块下品炁晶可供修炼,也不着急。
大自在呼吸法神奇无比,瞬间就将几万块下品炁晶吸收干净,吴争只觉得自己的气息在不断的暴涨,从净炁境三层直接突破到了净炁境八层,此时他除了头顶以外的全身肌肤都在吸收炁。洞穴内残存的炁很快就被吸收干净,吴争正打算停下修炼,忽然坚固无比的洞穴空间微微一颤,银色神骨骼支撑的矿山刹那歪斜,庞大的炁从四面八方涌入山中。
银色山外,只见整座大山都被一股庞大的炁所笼罩,这些炁从山体的洞穴和裂缝中涌向吴争,吴争陷入一种巨大的痛苦中,刚刚恢复的生机正在被迅速剥离,而体内混乱的数百道炁此时更是狂暴不已。眼看生机就要断绝,吴争将趾骨内所有积攒的灵石和宝物囫囵吞下,匮乏的生机立刻得到补充,而大自在呼吸法的吸纳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的心中突然明悟,头顶的那块皮也开始吸纳天地之炁,接着全身开始震动,整个身体成为了一张大口,将天地之炁尽数吞噬。吴争明白自己这是突破净炁境到达聚炁境了,数次的生死危机,身体的不断重组给了他一飞冲天的资本。
“拼了”
体内生机流逝,但大自在呼吸法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吴争不得不一股脑扎入涌动的红色泥沙中。泥沙还未凝聚成晶体温度奇高无比,吴争刚一接近就感觉自身要被熔化,他只能玩命的吸纳泥沙中的炁,泥沙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宝物,大量的泥沙被吴争直接炼化吸收,他体内的生机也在缓缓恢复,但也刚够呼吸法的消耗。他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漏斗,再多的生机和再多的天地之炁都像是穿过他的身体一样,并不在他的体内停留分毫。
泥沙涌动的速度逐渐变慢,而大自在呼吸法吸纳的速度则是越来越快,此消彼长之下,他体内的生机瞬间耗空。就在他山穷水尽的时候,丹田中的趾骨被身体所炼化吸收,一股无穷无尽的生机瞬间补足了他干涸的生机,强大的炁从趾骨中喷涌而出,抵消了大自在呼吸法形成的气旋。
在这股强大的炁中,吴争看到一个五官清秀的身影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在那注视的目光中,吴争觉得有什么东西烙印到了自己的身上。但眼前的危机让他没有时间去查看,很快这股庞大的炁也抵抗不住气旋,体内的生机又一次见底,他全身的血肉开始萎缩,从心脏开始。原本拳头大小的心脏逐渐萎缩成一粒沙子大小,整个身体的器官都开始缩小,重建起来的骨骼直接被这股力吸成了碎末。吴争,只剩下最后一道炁念。
他干枯的身体像是块朽木,缓缓沉没到泥沙之中。一股灰黑色的炁在他完全沉没前,从他的颅顶飞出,他的脊背上一个小壶的印记刹那放大,一道茶色的光将这灰黑色印记吞噬。大自在呼吸法猛然停止运转,此前他体内所有积攒的炁好似漏了一般,从他的全身朝着泥沙之下喷去。
泥沙之下是一片流动的大地,被这股强大的炁一喷,瞬间暴动。原本秩序流淌的泥沙开始彼此挤压,不断的膨胀升高,最后彻底突破限制,从银色山的缺口处高高喷射而出。整座银色山竟然变成了一座活火山,浓烟在银色山的上空笔直上升,一直到天高九万九千九百尺的距离才停下。
与此同时,万族城开始晃动,不一会竟然拔地而起。鸿渊南部的神宫也随之升高,最终落到了天高九百九十尺中。火海深处的一座宫殿内,早就寂灭的雕像神光大作,一块玉石碎片从雕像的眉心滑落,玉石滑落到地底时劈开了厚重的大地,一团银色的炁缓缓飘浮。
银色的炁飘浮到火海之中,偏于一角的火海刹那扩张,眨眼间就吞并了数千万里的范围,一道道与火融为一体的身影跪倒在雕像的下方,口中惊呼“梵”!
银色山形成的火山仍在剧烈喷发,吴争早已在第一波爆发的时候就被喷射到不知何地?他干瘪的身体躺在一片沙地里,一块红色的石头躺在他的身旁。寂静的地动界,迎来了第一次秋风,狂躁的风从鸿渊吹来,带着庞大的水汽吹向四面八方。火海之中,一位火灵手中拿着一块玉石碎片砸向火海,庞大的火海瞬间被蒸发了三分之一,蒸发的火海在空中化作一团热浪,朝着带有鸿渊水汽的秋风而来。
不知在何时,火海热浪和鸿渊的水汽戛然相遇,一场酝酿了数万年的雨,在地动界的天空坠落。这雨通体泛着红光,像是下了一场火雨一般,但这雨在落地的刹那又变成了水,消失在无垠的荒野之中。
雨水滴落在红色石头上,那石头被雨水融化,径直流入一旁干瘪的躯体中。干瘪的躯体逐渐打开,像一个幼儿首次张开四肢。他的手指开始活动,双腿也颤抖着伸直,蜷缩的脑袋慢慢抬起。
秋风已不再吹起,满天的雨笼罩了地动界。荒凉的沙地中,一株沉寂无数岁月的草种吸饱了雨水,破壳而出。两块早就风化腐朽的石头,缓缓脱落身上的甲壳,张着嘴等待风雨涌入。未被命名的荒野中,一个枯死的骨架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穿透地动界,让所有在这场大雨中的生灵都露出了牙齿。
无名的河床渐渐苏醒,一朵蓝色的花无声盛开在河床彼岸,花朵绽放的声音传入吴争的耳朵,一副奇怪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场景中天地毁灭,一朵蓝色的花盛放在废墟之中。
大自在呼吸法自然运转,方圆数万里的雨滴都涌入吴争体内,十息时间他萎缩的身体彻底恢复正常,大自在呼吸法自然停止,每一个生命都在享受这一场等待数万年之久的甘露。
吴争茫然的坐在沙地中,看着天空的雨不知所措。
“我好像,偿还了谁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