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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断粮

    三日后。

    云伊来到姜晚房间,见姜晚正在读书,想悄悄来到姜晚身边坐下。

    姜晚呆滞的望着书中文字,半日不曾翻过一页,心思也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睛一瞟见是云伊,松开书本道:

    “二嫂,我不想看书了,再不让我出去我人都憋疯了。”

    云伊道:“你还嫌自己不够疯吗要不是那人绕你一命,现在你都入土了。今天好点了吗?好在你心大,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都吓傻了。”

    “二嫂还知道我被吓到了啊,那还不让我出去散散心。”

    云伊忙转话锋,道:“你在看什么书?”

    姜晚合上书,将书页对着云伊,道:“《诗经》呗,都看了八百遍了,整天这经那经的,我都快神经了。”

    云伊笑道:“你整天东跑西跑的,我们也快神经了。要不我陪你下下棋吧,或者弹弹琴。”

    “我不。”姜晚转了转眼珠,“咱们去练剑吧?”

    “不行。晚儿,你也要学着收收你的性子。都怪我们把你给宠坏了。”

    “是啊,”姜晚靠住云伊的肩膀,“都怪二嫂把我宠坏了,都是二嫂的错。”

    云伊拿起书,翻向姜晚在看的那一页,念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姜晚忙接了下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云伊笑道:“晚儿觉得谁能称的上这君子二字?”

    姜晚不假思索道:“爹和二哥都是啊。”

    “你觉得六皇子如何?”

    “齐牧勉强算半个吧。”

    “你可真是口无遮拦,也就你敢这么说六皇子了。”

    姜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伊往前翻了翻书,念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姜晚道:“怎么突然读到这个?二嫂是想家了吗?”

    “没有。只是想到晚儿出嫁的时刻,肯定让人羡慕不已。”

    “哼!”姜晚离开云伊肩膀,道:“娘整天盼我走也就算了,二嫂也这样。”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

    姜晚道:“二嫂,晚儿若是嫁到那宫墙里,肯定要闷死不可。晚儿知道自己莽撞,可是真到了江湖上,离开你和二哥的庇护,自然就不敢肆意妄为了。”

    “你倒是清楚,”云伊合上书,笑道:“看来让你读读书并不是坏事。”

    “读书肯定不是坏事,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只看书不走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书中的意思。若是将来真进了宫,肯定是个只会勾心斗角的小女子。嫂嫂希望我变成那样吗?”

    “你说的对,”云伊道:“只是咱们家树敌无数,江湖上又龙鱼混杂...”

    “二嫂,”姜晚笑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江湖上恶人再多,我不招他不惹他,还能被平白无故打一顿不成?再者说,我武功虽然没你高,但用来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呀,”云伊推一把姜晚,“这次的事情看来你是一点都没长记性。”

    “那刺客会一直住在府里吗?”姜晚问。

    “你觉得不舒服吗?那我安排让他离开。”

    “没有。只是他虽然没有杀我,犯的也是死罪,不杀他就算了,真想不通二哥为啥还待他那么好。”

    “留他肯定是有缘由的,况且他全家被灭门,已无容身之所,晚儿也不忍赶他出去吧。”

    姜晚摇摇头,问道:“二哥说他是个傻子,是真的吗?”

    “嗯,这人自出生就犯有脑疾,做出这种事情也合乎情理。”

    “可不是么,他武功也不高竟然能两次靠近二哥,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那还不是你胡闹造成的?要不是他心存怜悯...”云伊欲言又止,还对三日前的事情心有余悸。

    姜晚看出云伊心思,忙安慰道:“二嫂呀,晚儿不是没事么,你就别担心了。”说完拉着云伊站起身,道:“咱们去练琴吧。”

    云伊站起身笑了笑,道:“好。”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琴旁落座,姜晚双手抚摸着琴弦,为了哄云伊开心,勉为其难波动了琴弦。轻快的旋律走过房门,一头撞在院子里打闹嬉戏的丫鬟和小厮中,顿时被欢声笑语淹没了。

    玲玲笑的前仰后合间,看见给叶蛮送饭的丫鬟正往这边走来,忙上前问:“怎么样?他还是一口没吃吗?”

    丫鬟笑道:“放那么多盐,任谁也难以下咽,你不知道,他饿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等会再跟你说,我先去回复大小姐。”

    玲玲道:“世子妃来了,你听,大小姐在弹琴呢,可不能饶了她们的兴致,再说了,这是可不能让世子妃知道。”

    丫鬟点了点头,道:“世子真的太过分了,大小姐差点被那恶贼伤了性命,却还安排他住在客房里。若是老爷在府里,早就取了他的命了。”

    玲玲打趣道:“你盼着老爷回来啊?”

    丫鬟想想姜保天那不苟言笑的面孔,忙摇了摇头,道:“世子好是好。我只是为大小姐觉得委屈。”

    “一定不能让他在这过上好日子,咱们要为大小姐出这口气。”

    “嗯!”

    玲玲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知道佩宁怎么样了吗?”

    佩宁是三日前谎骗王夫人的那个丫鬟。

    “听说她爹的腿被打断了,她母亲差点没把她打死,家里的银子也全被夫人拿了回来,以后怕是见不到她了。这次她真是找死,在那个节骨眼还敢哄骗夫人。”

    玲玲轻叹一声,道:“这事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定要痛哭一番,姑且先别告诉她。”

    “嗯,”丫鬟神色有些担心,“这事过后,咱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

    东院客房内。

    叶蛮目光呆滞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盐渍瞬时刺激味蕾“呸呸,”两声吐了出来。目光缓缓转移到一旁的茶壶上,小心翼翼的端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密的甜味扑鼻而来。

    “至少不是咸的。”

    叶蛮缓缓将茶壶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噗嗤”吐到了桌上。

    “没有人性啊,先是哄我说帮我报仇,现在又来折磨我,早知道就该杀了那sb,总比现在活受罪强。”

    “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想杀都杀不了了,只能任他们摆布了。”

    叶蛮饿的前胸贴后皮,之前稍显圆润的脸现在枯黄了不少,这种情况下舅舅被杀的事情被忘的一干二净。

    叶蛮曾在半夜半夜出去过几次,想去厨房里找点充饥的食物,每次都是刚出门就被侍卫发现,侍卫一见叶蛮就各种讽刺挖苦,无奈的叶蛮只好灰溜溜钻回屋里。

    恍惚间,叶蛮脑海中回忆起儿时那顿顿能吃饱饭的日子,父亲、师父、还有一个记不起名字的小姑娘,那名字明明就在脑海深处,却不愿浮上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