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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场拙劣的表演

    就在四人楞住时,高塔中传来一个声音:“既然来了,又何必踟蹰不前呢?老朽这里多年不曾有客人来了,今日四位贵宾光临,老朽万分荣幸。左将军,你代老朽前去迎客吧”。

    那声音消失没多久,塔中走出一队猴兵,为首的一猴身材比之其他猴子要高大许多,铜甲遮身,头戴金盔,右手提一百斤重的铜斧,果真一副大将风范。

    不多时,猴将已经到了薛贺跟前,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了薛贺等人一眼,右手一挥,身后的侍卫齐刷刷分成了两列。接着头一偏,示意薛贺等跟上,自己自顾自便往回走。

    薛贺皱了皱眉,低声对身旁的陈宏说道:“等会看我眼色行事,先打断这货的狗腿。妈了个巴子,一只猴也敢在我面前装逼,反了他了!”

    紧接着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最真挚的笑容,一边走一边向两旁的猴侍卫挥手致意:“猴崽子们好,猴崽子们长得真帅……”

    那两队猴兵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领头的猴将军自顾自往里面走去。薛贺等人自然也没客气,抬脚便进。

    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塔里面的布置不仅说不上豪华,甚至说十分寒酸和混乱。整个房间里堆满了铜铁材料,一群猴兵在中间来回穿梭,显得格外忙碌。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仓库,而且是十分差劲的那种。

    猴将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一声不响地向第二层走去。第二层的光景也大同小异,只不过堆放的材料更多,而且没有了杂兵罢了。

    看着那猴将转身走向通往第三层的楼梯,薛贺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这个,额,这位……兄台,你家主人不会是住顶层吧?当老大的人都有这个癖好”。

    猴将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极其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继续向上走去。

    薛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一边卷袖子一边对身后的三人说道:“这孙子是不是东边那破岛上来的,怎么越看越欠揍呢。我现在揍他一顿,不算虐待动物吧?”陈宏等人急忙拉住他,说了一通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通俗易懂的道理,总算是平息了薛贺的怒火,继续跟着那猴将爬楼梯。

    不过薛贺还真猜错了,之前传音的那位主并没有在顶层,而是在次顶层!

    那是一个两丈见方的房间。收拾得也比下面几层要整洁得多,不大的空间里甚至还特意放置了几座铜制装饰品,桌椅是石制的,似乎是长久擦拭的原因,光滑的同时泛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房间北面放置了一座巨大的铜制王座,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上面,依稀之间还可以看见此人满头的白发。一直领路的猴将也不再管身后的几人,朝王位上的老者鞠了一躬,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了王座的左边。

    那老者看到走进来的四人,欠了欠身子,说道:“远客到来,老朽没有亲迎,真是失礼了。”

    薛贺爬了半天的楼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时候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斜身坐在最近的椅子上,说:“是啊,的确失礼了,爬了这么久,也没见得有杯酒润润喉咙,有个婢女捶捶腿。”说完自顾自从芥子袋中拿出之前攒下来的香蕉,剥皮之后狠狠咬了一大口,还扭头招呼后面的陈宏等人一起享用。

    那老者见状也不恼,笑着说道:“还请尊客见谅。老夫早已辟谷多年,手下又多是些肮脏之辈,荒山偏僻,茶水糕点之类,实在置办不齐,更不用说婢女歌伎。诸位稍坐片刻,老夫有事与你们相商。”

    薛贺冷笑一声:“哼,有事,不就是有只井底的老王八想要出去,异想天开地以为我们这些天之骄子会看在他快要进棺材,额,快要归西的可怜样子上,将他带出去。”

    “出去?哈哈哈哈哈……出去……”那老者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完全不顾及旁人在场,一直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薛贺十分自觉地用了一个屏音咒,将那并不动听的声音屏蔽,然后饶有兴趣地一边看着那老者抹眼泪,一边继续品尝着黄金香蕉。

    半晌过后,那老者终于停了下来,一脸悲戚:“我出去,做什么呢?”

    “事情可多了去了。比如说你那几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哦,不过也不用在意了,都几百年了,绿帽子都叠得比山高了,也用不着在意了。不过你那金山银山的可以立个字据,我薛贺一向打家劫舍…呸,救急助危,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的。你还有子嗣,那也没关系。我最近在研究一个保险项目,可以给你推荐一下。只要你每年投入一百万两银子,一直投入三百年,那么,等你的孩子五百岁的时候,他每个月就能从这个保险项目中得到一千两的巨款,外加VIP特别会员身份,每天都会由专人叫您的子嗣起床,高速他这一天的钱该怎么花。保证让你的每一分钱都花得特别有意义!怎么样?考虑一下?现在签合同,还有机会享受八折优惠哦!”

    那老者也笑了:“金银之类的俗物,在我这方世界,比之粪土还有不如,小兄弟如果感兴趣,大可拿去便是了。不过,说起子嗣,老夫确实有件小事要烦劳几位小兄弟”

    薛贺撇了撇嘴,说道:“就知道你有屁要放!”

    老者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却惹恼了身旁站着的猴将军。那猴将一个劲步,扑到了薛贺面前,提起斗大的拳头,奋力往薛贺头上砸去。

    薛贺丝毫不慌,甚至还有时间将手里的香蕉小心翼翼地剥开,随手将香蕉皮扔在地上。

    好吧,我要说的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猴子并没有踩到香蕉皮,也并没有摔得像狗吃屎。那拳头安安稳稳,丝毫不差地落到了薛贺头顶。

    谁让薛贺平时随手扔垃圾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往后扔,用他的话说,叫做“眼不见为净”。结果,这次的香蕉皮也随手扔到身后了!!

    眼见拳头已经到头顶,汹涌而来的拳风已经打乱了薛贺飘逸的发型,飞舞的空气刘海似乎已经预示到将要发生的悲剧。薛贺反应也是迅速,抬起右手小手指迅速向上一戳,与落下来的拳头迎面而撞。那夹杂着万钧气力的拳头在离薛贺头顶一寸之地时便倏忽停住了,紧接着便犹如安了大号的弹簧一样开始往反方向奔去。

    那猴将眼见自己的拳头和自己的脸将要来一个亲密的接触,万急之中只好将头一偏,任由自己的拳头从脸侧呼啸而过,带起的拳风将自己的脸颊刮得生疼。拳头去势不减,连带着猴将的身体向后砸去,将身后的石椅砸得粉碎。

    猴将落地后立刻翻身而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声怒吼之后,又准备向薛贺冲来。

    “左将军,你且退下吧。”

    猴将军听到之后,并无半分犹豫,又回到那老者身旁拱手而立,仿佛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哟呵,老头,你这训猴的手段挺六啊,凭这把手艺,在上面别的不敢保证,饿是饿不死的。”

    老者依旧是哪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左将军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部下,虽然主仆有别,但是于我而言他们更像是手足兄弟。”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老夫的身份你们也大概知道。老夫时间不多,也就不再过多言语,只是当年老夫下葬之时,处于贪心,将本国的传世大宝也一并带了下来。如今既然遇见了你们,还请你们代为归还,这也算送小兄弟们一桩富贵吧。”

    说罢,老者摆了摆手,一只猴子顶着个盘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盘子中间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玉匣,匣壁上雕了一条腾云的蟠龙,手法古朴,但是刀笔之间,那冲天而出的气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薛贺见状,摇头到:“不好意思,我们不包邮,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得交保费,还得加钱。”

    “老夫这里,你但看得上眼的,都可拿去。”

    “也不多,我要……那颗狗头!”薛贺伸手一指,正对着老者身边的猴将军。

    旁边的陈宏小心地提醒到:“师叔,那是一个猴头!”

    老者眼角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也罢,反正也是个死物,这东西不送也罢。几位请回吧。左将军,代老夫送客!”

    “我说你就不讲讲价么?说不定能说下来呀!人要有梦想啊!要不这样,我给你打个折,不要猴头了,我要你那颗狗头好不好?打个商量呗!喂……喂……商量一下呀!我可以包邮的!”

    老者也不再听薛贺废话,身形一淡,就消失在原地了。

    旁边的猴将军自顾自往楼下走去,薛贺转头对陈宏说:“我又说错话了么?我感觉我提的条件很公平啊,也没有骑在他们头上呀!”

    “师叔您何止是骑在他们头上,简直是骑在人家头上,还解了个手。顺便说一句,您那肠胃还不怎么样,净是些汤汤水水……”

    薛贺“哦”了一声,骂了句:“不会做生意的土包子”,说罢也跟着那猴将军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