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觉得自己没有晕过去太久,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一处树丛里,身边的那位苦囚还在为自己上药。
李青躺在地上,无力的望着望着天空,感受到身上的巨疼,眉头大皱,不由发出嗯嗯的呢喃。
“你醒了?”那人见李青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你咋带着我跑出来的?”李青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边的分外的哑,身上也是疼痛无比。
那位苦囚闻言一愣,完后苦笑一声,便沉默下来。
“堣娉曚负鍙戝櫠鏃犳硶”
李青听到匈奴语,马上就腰间发力欲要起身。
“啊!”李青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用手捂着腰间,上面的血怎么也捂不住。
“你别动!”苦囚连忙劝慰:“咱们现在时匈奴人的俘虏!你也被有什么想法,活着比啥都强!”
“(匈奴语)他俩说啥呢?”
“(匈奴语)他再问神医是怎么带着他跑掉的!”
看守二人的草原人,不知说了什么,皆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人,走了上来,站在哪里,双手叉腰,盯着地上躺着的李青,和跪在地上为其换药的苦囚,竟然用标准的汉语说道:“你小子真是命大,着都能活!”
他指着那苦囚,对李青说:“你要好好感谢这位老哥,本来大王没打算救你的,倒不是说什么别的,你当时确实是不像是能活命的样子,都是这位神医在一边信誓旦旦的说能救你,大王才答应把你带上的,这些天他照顾你吃喝拉撒,简直不要太贴心。。”
李青冒着冷汗,捂着伤口的手,被那苦囚扯开,他仔细检查了下伤口后严肃的说到:“你伤口本来都和上了,被你这么一折腾,恐又生变故。”
李青此时没有担忧这个,他盯着苦囚,嘶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救我?”
苦囚没有说话,而是对那位会说汉话的草原人说:“我要去林子里再去寻些草药。”
那人犹豫了一下,转头就对着那堆草原人说了些什么,话音刚落,这些人相视一眼,便有三个人站出来,默默的走到苦囚背后。
“速去速回,在大王回来前赶紧回来。”他挥挥手,示意着苦囚。
苦囚点点头,便在身后几人的监管下,开始往外走。
李青四下看了看这匈奴人的营地,好巧不巧的看见了他们掠夺来的财物。
这些金银玉饰,它们被新的主人们随意的堆砌,杂乱的放在地上。不过好在,心细的掠夺者还能记得在它们下边垫上一层带血的白色长裙,让它们不至于直接与地面接触。
还有一个被大红床单裹起来的包裹,里面指不定装着什么跟值钱的东西。
那大红床单上,绣着鸳鸯戏水,匈奴人装的仓促,一根玉发簪的尖端,刺破床单,露了个尾巴出来,扎在了上面的“喜”字上。
一边的一个匈奴人指着那白色的长裙,神飞色舞的和他身边的人炫耀着什么,看起来很是开心。
李青望着,一股血腥味弥漫上鼻间,也许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跌宕起伏。
他已经不忍直视,可却忍不住去想。
他又用眼角看了眼这些匈奴人,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又被好好的处理,尤其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伤员,包扎手法与自己的及其相似,布料也是同样的料子。
李青眉头猛的冒出青筋,回想着刚刚苦囚与匈奴人的互动,心中有了些猜想,他望着苦囚渐行渐远的背影,脑子一热,便叫骂道:“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我等虽未上战场,却已入兵籍,你这样帮助匈奴人,苟且谋生,可对得起皇天后土!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匈奴人入关是为了什么吗?”
苦囚登时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会说汉语的草原人听完,脸上戾气一闪,冲上去往李青肚子上的伤口狠狠一踹。
“啊!”李青凄惨的叫着,他的眼睛却死死瞪着这人,咬牙挺起了身子,准备和贼人搏斗!
他本想冲上去抱住贼人的腰,把他扑倒。可是挺起腰便已然耗尽他大半的力气,也便退而求其次,抱住了他的小腿,用牙往死里咬!
“你个兔崽子!松开!”贼人吃痛,取下刀鞘,当成棍子,狠狠的抽在李青背上。
李青已然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豁出命,也要撕掉敌人一块肉!
那人感受到腿上的疼痛,气的发抖,心想:现在一个重伤的残废也敢来欺负我了吗?
“我现在就杀了你!”他愤怒的甩开刀鞘,抽出还尚有暗淡血印的弯刀,猛地就上李青身上砍去。
“住手!”苦囚连忙喝止,情急之下,从身边的草原人腰间夺过弯刀,冲上去架住了这人的刀。
噌~~~~~
两把金属武器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旁的几个草原人马上抽出家伙,把三人围在中间!
“(匈奴语)巴康!你怎么还打起来了?人家神医好不容易救回来人命啊~”匈奴人里的,一个身材硕壮的男子——匈奴人无耶面带疑惑,朝那个会汉话的匈奴人甲问道。
“(匈奴语)这厮不知恩义,我们救了他的命,他却一点也不知恩图报,还想着怂恿神医逃跑。”巴康愤怒的回话,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李青,含恨又踹了他两脚。
苦囚见状,一把大力,推开了巴康。
“你敢推我?”巴康愤怒非常,俘虏本应该跪在地上朝胜利者摇尾,祈求着主人宽恕,可这两个人,居然还敢以下犯上,对自己不敬!
尤其是这个贱种!这几日好生嚣张,一点没有个俘虏的样子。
“然我来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吧!狗杂种~”
他残忍的笑着,怪叫着,举起刀就砍向苦囚。
苦囚连忙朝后躲了过去,巴康大叫着跟进,一刀接着一刀,砍向苦囚。
可惜,他的攻击,不是被苦囚闪过,就是被他用刀架住,没有一下挥砍到位。巴康见状愈发恼怒,挥砍愈加汹涌而无谋。
良久后,无耶看出名堂来,这汉人似乎不敢还手,只是一味的接招罢了。
无耶摸着下巴,朝一边的人说道:“(匈奴语)回图,你让这位好汉还手,正好让这家伙试试他身手。”
回图嘿嘿一笑,大声用汉话说到:“无耶夫长让你还手,大家想看看你的真本领。”
回图见巴康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怒火冲天的挥砍向苦囚,便又乘机补充道:“千万不要留手,大王最喜欢的是骁勇的战士,而不是藏头露尾地毒蛇!”
那苦囚闻言,也就慢慢的开始还击,不重不轻的用刀背往巴康的身上磕。
这几个围观的草原人见到如此灵活的刀法、身法,皆大感兴趣的纷纷议论起来。
巴康恼怒的看着苦囚:“你!你!你在羞辱我!”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碎碎念,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他也不难猜想,这些白眼狼手下的杂碎们,在他背后说些什么。
“我今日必杀你!”他恼羞成怒的冲向不远处的篝火,捡起弓,就是往上挂铉。
“(匈奴语)行了,行了,别闹了,这两个都是白狼想要赚回草原的能人,由不得你在他们身上撒气。”无耶站了出来,仰着头,挂着冷笑,斜眼看着甲。
甲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挂好了铉,用恶毒的眼神望着苦囚和李青,引弓便要射击。
“(匈奴语)无耶的话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无耶身边的马仔,见他不听劝,便皱着眉头跑上去抢甲的弓。
“(匈奴语)滚”甲一把推开这个马仔,重新搭上箭,裂开嘴咬牙冷笑着,他望着苦囚说:“你死定了!”
啪!!
甲的脸上被鞭子,抽出一条红印。
“(匈奴语)住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无耶面无表情的挥动着自己的鞭子,站在李青二人与甲之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周围的马仔们也走上去,把他团团围住。
难道甲这厮,就是个卵蛋,着也能忍,要是换了李青这个的愣头青,那不直接往他脸上射?
对,他就是卵蛋,望着周围把自己围住的无耶马仔,灰溜溜的甩掉了弓。
他低着头,藏起自己的眼神,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记住了!等我回草原上,有你们好看的。”
“(匈奴语)他说回草原要杀死我们!”回图在一边贴心的翻译着,眼睛里藏着笑,遥遥望着巴康。
巴康抬头,含恨望着他,恨不得生吞了此人。
无耶望着巴康冷笑道:“(匈奴语)左谷蠡王家的孩子,我们也只是奉白狼大王的命令,看守二人而已。你若是想要这二人的性命,或是说我们的性命,大可以去找白狼索取!”
巴康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开,明明围住他的草原人已经给他让路,他却还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重重推了人家一把。
被他推让的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巴康冷哼一声,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匈奴语)回图,你带神医去采药,大家继续休息,等着接应白狼劫掠回来。”
他看着巴康的背影,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