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西耳房退出来,前往东耳房。
路过佛堂的时候,楚歌停了下来。
佛堂中,佛光依旧,香火氤氲;宝贤菩萨低眉,夜叉壁画怒目。
楚歌说:“这夜叉恶鬼画的真好。”
修建峰在乡下做木匠的时候,兼职过画师,他说:“可能画师见过真正的夜叉鬼,但没有见过满天的神佛吧!”
楚歌说:“也许吧!”
李忘生闻言,也驻足,他也看向壁画,心下暗怤道:“这夜叉鬼和其他相比,确实传神。”正在疑惑间,忽听到有人叫他,他便跟了上去。
宗玉在李忘生前面。
宗玉低下身子猫腰要进东耳房。
他的头又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仅管他已经把身子低的很低了。
他抬头,东耳房的门要比西耳房低一大截。
而西耳房的门已经加高过了。
他揉着额头,虽然不疼。
他看见门框上已经有人撞过的印记。
他侧过身子,让李忘生先进。
李忘生倒不用低头,昂首走了进去。
东耳房是个杂物间。
房间不大,两堆杂物整齐的堆在角落。
一堆杂乱不堪,杂乱不堪的另一堆。
说它整齐是因为,整个房间除了这两处角落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杂物。
其中一堆杂物,乱七八糟的堆在一个巨大的柜子前。
这密道掩饰的太漫不经心了。李忘生暗自腹诽。
楚歌上前,说:“建峰,过来把这些杂物扔过去。”
木柜前的杂物上积着经年的灰,许是在这里被埋葬了许久。
修建峰边扔杂物边吐槽道:“明明宗玉比我个子大有力气的多,这种力气活应该让他来的。”
楚歌看了看费了老鼻子劲,近乎爬进来的宗玉,说到:“宗玉,你要不在外面呆一会,看鬼物有没有跑。”
宗玉应了一声,又爬出去。
谈话间,李忘生走到木柜旁。
他看到地上有木柜被拖拽过的痕迹。
他轻轻的推,稍一发力,然后木柜就被推开了。
木柜后面,漏出一个洞口。
一个大约一米六七高,宽仅能容纳一个人的逼仄的洞口。
李忘生向里面看去,密道大约十来米长。
楚歌和修建峰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点燃火把走到了洞口。
楚歌猫腰走了进去,然后是李忘生,最后是修建峰。
密道狭**仄,不像是两三米高的鬼物能够自由活动的。
他们走了一段路,然后走到了尽头。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十米见方的空间。
两米左右的高度,刚好够楚歌伸直懒腰。
十几束干稻草平铺在地面上,角落里还有净桶。
似乎有人在这里住过,或者关押过。
然后那人,或者那些人,走了。
密室不大,一眼就看到了尽头。
楚歌绕着密室走了一圈,不时地用很老旧的剑鞘在墙壁上敲敲点点。
他说到:“没有其他密道。”
说完,几个人沉默不言。
楚歌和修建峰之前来过韩宅,曾经亲眼见过鬼物,也曾经和鬼物短暂的交手。
他们知道这间屋子里有鬼物,只是现在整个韩宅按个搜查过了,都没有。
所以,鬼物去哪了?
“走吧!”李忘生道。
“是嘞!上去咱再想办法,那鬼物肯定跑不远。”楚歌说。
他们说话间,感觉密室颤动了一下。
几人都感受到,疑惑的看向对方。
这时候密道尽头传来宗玉的怒喝:“妖孽,哪里跑。”
然后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楚歌反应最快,他握着手中的剑,以一种奇妙且迅捷的步伐急射出去。
他进入密道的时候猫着腰,缓步前进。
而此刻的他,像是密道的高度被他拉长了一样;身体舒展的在密道中穿梭,转瞬间便来到了地面。
他拔出剑。
一柄轻便、锋锐、中正、平直的剑。
他看到院子里的宗玉正在和一只鬼物搏斗。
那鬼物身材高大,手持战斧,砸下去的斧头和宗玉的厚背刀猛烈的磕在一起,然后分开。
他足尖点地,身形爆射出去。剑尖直指院子里的鬼物。
他的剑很快,如同一阵风一样穿堂而过。
鬼物晃身避开,楚歌的身躯借力在空中扭转,然后继续刺向鬼物。
修建峰的反应也不慢,随即便追赶出去。
李忘生也是。
他原本在修建峰身后,然后一个闪身,直接来到了地面上。
他直直的扎在杂物堆里。
李忘生有些恼火,运起太上真力,一掌便运开了那堆杂物。
然后,满屋尘埃四起,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咳咳咳。”
“咳咳咳。”修建峰上来,看到满面尘埃,以及灰头土脸的李忘生。
外面刀兵碰撞的声音愈来愈大。
李忘生和修建峰不愿怠慢,便着急离开了西耳房。
庭院里,楚歌和宗玉正在跟一只鬼物搏斗。
鬼物靛蓝面孔,赤红发色,巨口獠牙,身材高大。
夜叉。
李忘生看到鬼鬼物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会是一只夜叉鬼,然而正式见到的时候,还是让人惊愕。
楚歌、宗玉和夜叉鬼已经颤缠斗在一起。
从目测来看,夜叉鬼的身高大约两米出头,比宗玉略低一些。
他的四肢修长,和庞然的身高相比显得有些瘦削。
双手所持的巨斧,如同车轮一样大,厚实的像能劈开一座山。
他的斧头使用的不是特别复杂,基础的三十六式,从起手到收尾。
他用斧头去压宗玉的刀,用斧面去砸出楚歌的剑。
他被一团红云压制,被一阵清风袭扰。
宗玉的身躯魁梧,他的个头和夜叉鬼一样高,身体更为壮实,看起来比夜叉鬼更具有压迫感。
他的刀如此厚实,简直是加长的斧头。
他的力量如此强悍,他不断的挥刀和夜叉鬼搏斗。
厚重的大刀杂下,然后和同样厚重的大斧猛烈的撞击。每一击都灌注各自全部的力量,仿若要将对方砸城肉泥。
火红的刀光连绵成一片,如同一团红云烈烈。
楚歌的步法奇妙且迅捷,如同一阵清风。
他的剑,轻便、锋锐、中正、平直。
轻便的如同点滴细风,划开空气的时候没有半点声音。
锋锐的如同和煦阳光,刺开伤口的时候感知不到疼痛。
他的剑藏在清风之中,如同秋天一样肃杀,从金风之中绵延不绝的是利刃。
楚歌一击就走,不停的游走然后攻击。
他们在佛堂前搏斗,菩萨低眉,看不清眼底是慈悲还是忿怒。
时间往回倒一些。
宗玉退出东耳房,百无聊赖。
他拿着刀,蹲在鱼缸旁,看鱼儿在里面游泳。
莲花已经凋零,尚未盛开;莲杆孤零零的在水面亭立,独自盛开在偌大的庭院里。
宗玉一时兴起,便用手拨弄游鱼。
忽的,他的耳根动了一下。
宗玉警觉的看向四方。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佛堂。
他能感觉到,佛堂里有东西在看他。
他看向佛堂,佛堂的大门依旧敞开。
在冰冷的黑夜中,在狭小的庭院里,在这一方天地,敞开胸怀的佛堂散发着温暖明亮的灯光。
他看见菩萨低眉。
他双手合十恭谨的行礼。
他忽的听见很轻的动静,像老鼠在菩萨像后面窜动。
随机,那个声音变下,像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双脚结实的踩在地面上。
“鬼物。”
他心下暗自一惊。
他忽的发现壁画上夜叉恶鬼的眼睛动了动。
他靠近佛堂,借着佛堂的烛光,看见一个黑影偷偷拿走了桌上的贡品。
也许是烛光离得很近把手放的无限大。
那手似乎有某种魔力一样,将低眉的菩萨遮住,仅剩下办张面容狰狞,如同夜叉恶鬼。
旋即,他在门外,也不蓄力,轰的一拳砸向那看起来狰狞可怖的黑影。
他对自己的拳头很自信,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大。
一个庞然的凝成实体的黑影挡住了他的拳头。
他的力量很大,但接下他拳头的黑影力量同样很大。
烛光逆光而来,勾勒的黑影庞然无匹。
那黑影挥拳,拳风扫起烟尘而来。
砰!一声。
重重的砸在了宗玉身上。
宗玉倒飞出去,砸碎了水缸。
水缸里的游鱼呜咽着在地上翻滚。
莲藕匍匐。
“呸!”
宗玉突出一口鲜血。
驻着厚背大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鬼物,将他打倒在地。
夜叉鬼也看着他。
宗玉怒喝一声:“妖孽,哪里走。”
身形爆射而出,大刀拖地而去,一刀斩下,赤红的流星滑坡苍穹的曙光。
黑影掣出一柄斧头,照着宗玉的脑门便是以及劈脑袋。
宗玉横刀,以刀背抵挡。
一人一鬼惊世骇俗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大地震颤。
宗玉转身,运转真气,以一式游龙步配合倒挂紫金冠,一脚将鬼物踹了出去。
蓝脸赤发、巨口獠牙,夜叉无疑。
他觉得这只夜叉的面孔有些眼熟。
他余光一瞥,便看到墙上的壁画中一只夜叉不见了。
他惊觉,眼前的夜叉此前一只隐藏在墙壁的彩画上。
难怪,之前感觉到敌意却找不到敌人。
但现在这些,不是他应该想的事情。
他立住厚背刀,旋即一刀挥砍而出。
夜叉鬼架起斧头挡住,借力错开之后又是一记劈脑袋。
宗玉用刀背架住。
小鬼剔牙。
宗玉挥舞刀背迎上去。
掏耳朵。
宗玉旋身错开然后挥舞刀背继续硬碰硬。
劈脑袋、掏耳朵、小鬼剔牙。
格挡、反击、最后劈砍。
两人正酣战之时,一把剑如同清风一样介入两人的争斗,旋即便化作无数锋锐的剑锋,刺向夜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