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小伙，你要烟不要？民间黑商！
“回老师，学生能读书识字，全赖家族长辈提携。”</br> 许言认真道，</br> “我们许家其实是一个大家族，远祖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的许行，他是农家的代表人物。”</br> “后来农家没落了，但家族却是一代代的繁衍了下来，皆以务农为生，当然……也有一些家学。”</br> “靠着这些家学，族中也有祖先出人头地过，家族也曾壮大过，这才能够延续到唐朝。”</br> “当然……现在我们许家已经称不上是一个大家族了，零零散散的或聚居，或远走他乡……底蕴都快殆尽了。”</br> 徐风雷恍然。</br> 原来祖上也是大思想家啊！</br> 农家许行，那可是曾在滕国游说过君主，并且和孟子论过道的人物，算是农家的代表人物了，名气很大！</br> 想想也是。</br> 能够从春秋传到现在还未断绝血脉的，谁家祖上没阔过？</br> 穷不过三代，大概率是贫穷三代之后根本就没有继续繁衍后代的资格了！</br> “我家算是远方支脉，原本是没有瓜葛了……但一个族叔费心费力的开办了私学，供家族子弟读书识字，我也有这个资格，所以就读了起来。”</br> 许言嚼着羊肉串，道，</br> “学生干完农活，闲暇之余就去读书识字，反正就是读，也不管别的。”</br> “家学多是先祖传下来的农家思想，学生又有实践，所以理解起来也较为容易，也认可先祖的思想。”</br> “所以，这次老师出题，学生就想着，我得成为一个先祖那样，推动农学的人。不求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只求每亩地能多产出一点，多养活几个人，那也满足了。”</br> 徐风雷竖起了大拇指。</br> “难怪你能拿到探花，要我看到你这踏踏实实，又能利国利民的理想，我也给你打高分！”</br> 他赞誉道，</br> “你小子，太符合我农学院的收录资格了！”</br> 一个农家后人，拥有着踏踏实实肯干又肯钻研的性格。</br> 这妥妥未来农学院的掌舵人啊！</br> “烤串来咯！”</br> “还有这火晶柿子、葡萄酿，爆炒肚片！两位客官您慢用，不够再点。”</br> 伙计将菜上了个齐。</br> 各种香味夹杂，让许言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br> “慢点吃，别噎着。”</br> 徐风雷越看越小子越顺眼，道，</br> “你这理想很好，可一定要如考卷上所写的那样，一直践行下去啊！”</br> “我也可以给你透个风，未来我要在大唐大力推动工学、数学、农学的发展，大幅度提高这些学科的地位！”</br> “只要你认真走这一条路，无论是成就，还是仕途，都绝不会差！”</br> 这可不是画饼！</br> 这是他早已深思熟虑过的！以他的才能，无法直接获得一颗参天大树，轻而易举的收取成果。</br> 但他可以种下几颗种子，细心呵护他们。</br> 十年，二十年之后，它们，便是参天大树！</br> “是，学生谨记！”</br> 许言神色一肃，无比认真的道。</br> 徐风雷微微颔首，随意夹了一片猪肚，扔进了嘴里。</br> 货，口感劲道，酸爽可口。</br> 这长安厨子的平均水平是越来越高了哈！随便一家路边摊，都能有这样的水准。</br> 摊位一旁，说书先生手里拿着一块板，有节奏的敲击着，一边敲一边说道；</br> “话说那黄书生进京赶考，一天夜里，他落脚在一座破庙里。”</br> “正打算睡，却见一妙龄女子走了进来，黄书生大惊失色，心想这荒山野岭里哪来的女人？”</br> “他正想着，那妙龄女子却是欺身上来，开口说着——状元郎，奴家等你，可是等了好久了哟，今夜可要让奴家快活……”</br> “黄书生吓了一跳，却见那女子媚眼如丝，已是开始脱衣服……”</br> “哎哟，我肚子有点痛，诸位老爷，容我去解个手……”</br> 书说到这里，忽的戛然而止。</br> 徐风雷听得正有味，听他断了，不禁抬眼扫去。</br> 却见一众听客也是嚷嚷了起来：</br> “你这什么玩意儿啊！说书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停下了！快继续快继续！咱们差钱是怎么的？再听50文的！”</br> “就是！裤子都脱一半了，你说你来月事了！扫兴！”</br> “快点！快点！懒人屎尿多！”</br> 听众们皆是有些不满。</br> 徐风雷也是笑了起来。</br> 这说书先生讲荤故事是会吊人胃口的，和后世写网络小说的人有的一拼。</br> “嗨呀，人有三急嘛……”</br> 说书先生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嘿笑道，</br> “您几个稍等，稍等！”</br>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在摊位里买杯茶喝也成，小本经营不容易啊……”</br> “今天都没挣到几个子，诸位行行好，慷慨解囊……咱是个财迷，一看到这钱啊，浑身就都有劲儿了，肚子疼也不怕！”</br> 徐风雷失笑。</br> 这家伙，原来是专门吊人胃口骗赏钱！</br> 赏钱不足，茶水费不够，他就不往下说了！</br> 得，也算是个机灵鬼，这种人挣钱还真不难。</br> 哗啦啦！哗啦啦！</br> 果然，几个财大气粗的开始撒钱，没钱的也是掏出几文钱来，续上一杯茶水。</br> 说书先生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半点肚痛的神色？</br> 正此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到了徐风雷身旁。</br> “嘿，小伙……”</br> “你要好烟不要？”</br> 徐风雷眉头一挑，转头瞧了过去。</br> 却见一人獐头鼠目，佝偻着背，怀里不知道捂着什么东西，东张西望的，似是有些心虚。</br> “好烟？”</br> 徐风雷打量了他几眼，讶异道，</br> “你手里有货？哪里搞来的？”</br> 那人耸了耸肩，嘿然道：</br>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要不要吧！”</br> “我给你瞧一眼，我这里可都是好货色，皇帝抽的也未必有我这个好！我跟你讲……”</br> 说着，他微微敞开胸怀，露出了一角。</br> 那怀里，竟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卷烟！虽然卷的有些粗糙。</br> “你自己卷的？”</br> 徐风雷讶然道。</br> 卖烟男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低声道：</br> “卷的不太行，但里头的烟草却是好东西！专门从契丹运过来的！”</br> “二两银子，卖你一捆！不二价，你就说要不要吧？我瞧你出手阔绰才找你的，一般人我才不找！”</br> 徐风雷愕然。</br> 敢情刚才自己掏银子，这小子就盯上自己了，觉得自己是个大户？</br> “你先让我验验货。”</br> 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道，</br> “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br> 卖烟男眉头一皱，有些烦躁的道：</br>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磨叽，我会卖你假货吗？”</br> “呐呐，拿去看看！包好，包好！”</br> 他抽出一根烟，送到了徐风雷的手中。</br> 徐风雷接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br> 的确，带有一股子烟草的香味，而且还不是劣质的那种，起码是良品！</br> 或许比不上皇帝特供的那种，但跟自己平时抽的也差不多了。</br>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轻轻将外面的包纸撕开。</br> “哎你干嘛！别糟蹋我的东西！”</br> 卖烟男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痛叫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夺。</br> “别吵，我撕了我包买。”</br> 徐风雷推开他的手，啐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裸露出来的烟草上。</br> 他也是老烟鬼了。</br> 看烟丝，就能看出这烟的品质到底怎么样。</br> 这包纸一撕开，徐风雷便确定——这的确是良品！</br> 按理说，这不应该在民间流传才是，因为烟草还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理论上只有皇帝还有一批有门路的勋贵才能弄到。</br> 可现在……</br> 大街上随便一个人，就能向他兜售。</br> 徐风雷皱着眉头，环顾四周。</br> “你说了，可要算话！包买的啊！”</br> 卖烟男人贼头贼脑的张望了一下，将一捆烟送达了徐风雷手中，道，</br> ‘这一捆，二两银子不讨价还价！’</br> “钱拿来拿来。”</br> 徐风雷一眼看去。</br> 好家伙，这一小捆粗略一看，也就十根左右！</br> 十根烟，就要他二两银子？</br> 这就跟后世一包烟，卖上万块一样荒唐！</br> 比同等重量的黄金都要贵了！</br> “二两银子这么点？你干脆去抢好了！”</br> 徐风雷不悦道，</br> “拿我当冤大头啊？”</br> “拿走拿走，还你还你，我不要了！”</br> “开什么玩笑！”</br> 二两银子，他都在这饭馆里吃上十顿八顿了，还是顿顿有鱼有肉的那种！</br> “嘿！你这人……”</br> 卖烟男急了眼，嘀咕道，</br> “这都是行情价！什么冤大头！别人想买都还没这个缘分呢！”</br> “真是倒霉，碰到你这么个人……”</br> 说罢，他夺过徐风雷手里撕开的烟，转身便要走。</br> 徐风雷这下有些惊讶了。</br> 原以为这人是漫天要价的奸商，可看他这架势……</br> 难道还真是行情价？</br> 民间黑市上，卷烟炒上了天价？！</br> “等等。”</br> 徐风雷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了过去，</br> “大概二两，稍微不到一点，凑合着吧。”</br> “烟给我。”</br> 卖烟男接过碎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才露出了笑容。</br> “嘿嘿，好好，咱们第一次做生意，就给你优惠点。”</br> 他嘿笑道，</br> “来，给。”</br> “要不咱们留给地址，到时候你要是还想要，可以找我购买，量大优惠啊！”</br> 徐风雷摇了摇头。</br> “不必了，尝个新鲜。”</br> 他拒绝道。</br> 卖烟男也不强求，揣着银子，转身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br> 徐风雷望着他的背影，随意的吃了两口菜，心底里涌现了一些思考……</br> ……</br> 次日。</br> 南书房。</br> 李世民的书房内，带着一股子烟草味，显然，他在这儿办公的时候，没少抽烟。</br> 此刻一推门进去，也是烟雾缭绕。</br> “呼——”</br> 李二单手握笔，另一只手夹着烟，偶尔来那么一口，文思如尿崩。</br> “陛下。”</br> 徐风雷挥了挥手，将窗户打开，皱眉道，</br> “这烟雾缭绕的，您受得了啊？”</br> “在这样的环境下，您的肺会受不了的！从中医的角度看，抽烟这事儿是又伤肺，又伤肝，您得少抽点，不然短命。”</br> 这会儿，他都有些后悔了。</br> 后悔把这玩意儿教给李世民。</br> 自己只是偶尔抽两支，不影响寿命，但李二这样……</br> 真有可能会缩短寿命啊！太狠了！没节制啊！</br> “嗐……朕都习惯了，没这玩意儿，脑子不清楚。”</br> 李世民放下奏疏，弹了弹烟灰，随口道，</br> “你来找朕，什么事啊？”</br> 徐风雷指了指李二手里的烟头。</br> “为了这玩意儿的事儿。”</br> 他从怀里取出一捆烟来，递了上去，道，</br> “您看看这个。”</br> 李世民微微挑眉，接过卷烟，也跟昨天徐风雷似的，先是闻了闻，又撕开包纸看了看。</br> “这不错啊！虽然比不上朕抽的，但这烟丝质量也够可以了。”</br> 李二赞许道，</br> “尉迟恭他们平时抽的，不就是这个么？”</br> “你小子抽的更好一些，因为总是从朕这里偷。”</br> 徐风雷翻了个白眼。</br> “什么偷，我是光明正大的好不？”</br> 他反驳了一句，道，</br> “这不是尉迟恭他们的，而是我从民间一个黑商那里买来的。”</br> “您猜这一捆，多少钱？”</br> 李世民一怔。</br> “民间？卷烟在民间流通了？”</br> 他讶异道，</br> “这……一根算他十文钱，一百文？是不是多了？”</br> 他不太清楚卷烟应该怎么定价。</br> 但一百文，应该差不多了。</br> “不。”</br> 徐风雷伸出两根手指，道，</br> “二两银子，足足是您说的二十倍！”</br> “而且我了解了一下，市场价就是二两银子左右，最低也得一两八！”</br> “这价格，已经不能用黑心来形容了，简直是暴利到了极点，黑成炭块了！”</br> 李世民：“？！”</br> “二两？这怎么不去抢？！”</br> 他震惊道，</br> “凭什么卖这么贵？有人能买账？”</br> “这……冤大头吧！”</br> 徐风雷：“……”</br> 合着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呗？</br> “既然行情价如此，那肯定是有买方市场的。”</br> 徐风雷正色道，</br> “市场价如此之高，说明供不应求！”</br> “民间对此物的需求量也很大，朝廷又不公开售卖，自然就会造成黑商横行……这倒也正常，学会了抽烟的人，很难摆脱它……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br> “不应该把这玩意儿找出来，害人啊它！”</br> 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了！</br> 这玩意儿好处是有，但坏处更多啊！特别是对身体健康而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