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年少轻狂时,何苦本不想动手惹事,但方才那人口中侮辱了母亲,如今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来拿斧子劈人,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何苦,这下算是被彻底点燃了。
走进赌馆的大门后,何苦仅是一个冷漠的扫视,便让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话都不敢说一声。
回身将大门关上后,何苦用剑鞘的剑标处在地上敲了敲,发生的声响似乎是在询问着众人,你们到底上不上?
只见人群中不知是谁朝着何苦扔来了一个凳子,何苦看着就到砸到自己面门的凳子也没慌张,侧过头下压身形轻飘飘的就躲了过去。
“机会给过你们了。”
话语刚落,战斗便一触即发!
何苦握紧了鞘口处没有拔剑,一个箭步便直接冲进了人群当中去。
迎着照面的那两人被何苦抬脚一个直踹!连击倒了身后一大片人。
看着各方挥来的利器和拳脚,何苦调整好身姿,步法宛如巧罗雀步一般在人群中的各缝隙间贴靠着。
一有机会便用剑鞘直接奋力抽打众人的脆弱部位,没三两下的功夫便见数人痛喊哀嚎声一片!各自哭抱着手脚各处蜷缩在地上,一脸要死了的模样。
随着不断有人倒下,何苦也是越战越勇,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把众人全都放倒在了地上。
此时赌馆内似是部分怕死的赌徒听着外边的动静了,探出头查看了一番后吓得顿时脚都站不稳了。
“快跑啊!!!杀人了啊!!!”
只听着那人朝里边这么一喊,便见数十人接踵而出的疯了似的朝着大门外跑去,结果跑到大门处发现大门是锁的后,又是止不住的一阵乱喊。
何苦没有理会这些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而后走进了医馆原本开药留置病人的堂内,看着昔日的药堂变成赌坊,何苦没有再过多的煽情自己,默默的穿过医馆连接家中的过道。
再次回到家中大院,何苦看着眼前熟悉中带着些陌生的院子,脑中又不经回忆起家中发生的各种生活画面。
院中的很多摆设都变了模样,原本自己的屋前位置,还晾有好些女人的衣物。
走到自己的屋前,出于礼貌何苦敲了敲门,在默默的等了一会后,何苦直接推开了屋门,发现屋里除了多了好些女人的东西外,原本的样子和陈设并没有太大变化,站没一会何苦就又关上了屋门,屋内刺鼻浓烈的胭脂香粉味让何苦很是不舒服。
而后又再去到了父亲的屋前,看着门上还有自己儿时嬉闹学字时在上边的涂画,何苦也是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自己已经长大了。
再次敲了敲门,何苦依旧是默默地等了一会。
“不是说了天黑再叫我吗?!个死娘们说了多少次,大白天的别来叫我!”
何苦听着屋内传来的粗犷的男人声音,眉头皱了皱,而后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走进屋内,扑鼻而来的又是一股子浓郁的胭脂香粉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熏鼻的烟味。
“个死娘们!看我今晚不干死你个骚娘们!赶紧给我出去!”
只见原本父亲的床上,如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宛如肥猪一般的男人,满脸油腻虚脱的横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打量了屋内一圈,何苦直接走到了床前,看着那肥胖的男人开口问道。
“原本龛桌上的那些牌位呢?”
“你是不是?!..额?你他娘谁啊?!!敢闯我雷九的屋子!”
说着,这像肥猪的一样的雷九便直接要坐起身来,结果被何苦一剑鞘抽出又被抽躺了回去。
“回答我的问题。”
何苦没有多做解释和犹豫,直接拔出纠风剑直抵在那雷九的下档位置,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
“大..大爷..!你是我大爷!把剑先放下!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你要多少直接开口...!!”
“我不要钱,告诉我原本龛桌上的牌位都放哪去了。”
“我..!这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彪子他们处理的这些事...”
此时屋外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没一会的功夫便就见数人冲进了屋里。
“傻彪子快来救命!快!!”
看着床上的雷九疯了一般的朝着屋内冲进来的那数人喊着,何苦默默回头看了下,发现那人堆中正巧有那拿斧子劈自己的那个人。
似是看何苦拿剑抵在了雷九的身上,众人都以为何苦是来寻仇杀雷九的,顿时都默不作声。
“你们这帮贱货倒是来救我啊!平常养你们吃白饭的吗?!”
见雷九再次喊叫到,那人群中彪子似乎是被激怒了什么一般,直接开口骂到。
“真以为大爷我想伺候你啊?!大侠快杀了他!我和三弟他们早就看你这肥猪不顺眼了!真就把自己当老大了是吧?”
何苦听后,有些诧异的笑了笑,而后再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向雷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何大侠只要不杀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何?”
雷九在听完何苦说的话后,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何大侠刚刚有问我那牌位的事,想必原本就是住在这的主人吧..?我虽不知那些牌位被他们放到哪去了,但是我知道这原本叫何家大院,所以猜着大侠应该是姓何没错。”
“说的没错,其他的事我就不管了,把龛桌上原本的牌位给我找出来,那就都没事。”
“好好好..!大侠我这就去办!”
说着,那雷九便套上了衣服直接坐起身走下了床,何苦也没有阻拦。
“噢对了,你刚进来这时,屋子的床上有其他东西吗?”
何苦这么问道是想知道,关于父亲尸体是否有被处理走。
“我想想...好像有一床子白骨来着!”
“现在在哪?!”
“我特意让他们埋后院去了,我怕是原主人会闹鬼所以没敢乱扔。”
“先带我去那!”
接着,何苦便被带到了后院处。
看着眼前已然长满杂草的小土堆,何苦蹲下身直接空手挖了起来,随着泥土不断被翻开,何苦的心也是愈发的急切。
终于,在扒拉出一根略微泛灰的白骨后,何苦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紧睁着双眼,而后释然的呼出一口气。
将父亲剩余的碎骨都给翻出干净后,何苦叫人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将父亲的遗骨都给包了起来。
回到院中,何苦此时正坐在屋内喝着雷九沏好的茶,等着雷九的手下,把爷爷奶奶,还有母亲的牌位给找出来。
“坐吧,别傻站着了。”何苦看着一旁杵在桌旁边的雷九说道。
“何大侠我就不坐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雷九有些讨好的说道。
“你不再叫人来杀了我?”何苦不知道雷九方才有没有再另叫人过来,所以不以为意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敢不敢,何大侠放心好了,何大侠放我一命,雷九也自然不是那恩将仇报的人。”雷九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肚子,保证的说道。
“刚才那个手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何大侠是说彪子?”
何苦默认的点了点头。
“已经杀了。”
“杀了?”何苦有些意外的说道。
似乎是听出了何苦口中意外的语气,雷九有些老道的笑了笑而后说道。
“在又土这片地方,背叛就是死罪,放走了他也不会承我的情,只会觉得我不敢杀他然后找机会杀了我。”
听到雷九这么说道,何苦又想起了师父从那帮匪类口中了解到的消息,不经又对这又土感起了兴趣。
“先坐吧,跟我说说又土的事。”何苦起身请了请雷九入座。
“何大侠也请。”雷九也拱手请了请何苦入座。
纷纷入座后,雷九便和何苦讲起了近几年来的两国政变,是如何将又土给划分出来。
而后又说了说如今的又土,被分成了哪三块地方,分别都在哪里,该如何前去需要注意些什么等。
接着,雷九还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自己手画的地图,和何苦细致的介绍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又土被分成了胡窝,中狭,外朝芳三个地方?”
“对,胡窝便是胡人的地盘,因为离古固国最近,所以那片地方的主势力基本都是胡人。”
“那中狭呢?”何苦指了指又土中三块地区中,夹在中间的那一块。
“中狭算是中立地区,胡人和国人都可以待在这,所以也比较容易产生事端,也是最乱最容易出人命的地方。”
“那这外朝芳...应该就是我们国人的地盘对吧?”何苦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毕竟自国叫朝芳国,这外朝芳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我们现在就在外朝芳的地界上,这里也都是国人,也是最靠近国境的地区。”
“原来如此...噢对了,你知道青都在哪吗?”
何苦突然想起父亲说过姑姑在青都,所以也一并问了出来。
“青都...是青冲城吧?那里前些年好像是叫青都来着。”
“青冲城?”
“对,在朝芳国的最南边,之前新帝奔琅上位时,还特批青冲城为新皇都来着,不过前些年赤辖党造反被逼的下了位,新上位的炎钧新帝又把皇都定在了明盛城,还特意把青都改为青冲城。”
“这几年连皇帝都换了?”何苦有些震惊到。
“国乱难立王更难服众啊,不过都不关我们的事,保住小命就好了。”
“倒也是。”
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苦率先先听到了,急忙站起身拔出纠风剑。
“找到了找到了~!!”
只见一人兴奋的抱着一个包裹跑了进来,而后将白布解开后直接散开在桌上。
“是七个吗?在库房那只找到七个!”那来人说道。
何苦一听,急忙在那些牌位中翻了起来,要知道本来就只有爷爷奶奶和母亲的三个牌位,哪来的七个牌位呢。
好在何苦在那七个牌位中,把爷爷奶奶和母亲的牌位都翻了出来,至于其他几个牌位,何苦一看连姓氏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找到的。
将爷爷奶奶和母亲的牌位都另外用一块白布装好后,何苦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之后何苦让雷九又给自己画了一份又土的地图,而后还让雷九把朝芳国九城的大致地图也给画了出来,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城,因为又多加了一个青冲城。
解决完这些后,何苦看着眼前的朝芳国十城地图,想着怎么规划出一条可以去往青冲城的路线。
自凉番镇出发的话,得先经过一座名叫仲景山的大山,而后便能直接到达酬金城的地界了,沿路约摸有两里地的功夫,便能走到城门下,何苦算了算路程,觉得自己全速奔走的话不用两天时间便能到达酬金城城门下。
之后再从酬金城去到紧挨着的涯门城那,再转水路坐船过江便可以到达青冲城了。
想着自己未来有机会可以见到自己的亲姑姑,何苦也是有些期待了笑了笑。
将父亲的遗骨还有爷爷奶奶和母亲的牌位先放好在雷九这后,何苦便又自行出了门。
来到街道上,何苦将凉番镇内各门楼和巷道都走了一遍熟悉熟悉,而后又在凉番镇的镇西口边晃悠了一圈,那里是去往中狭的方向。
看清了大概的位置和地形后,何苦又跑去了镇东口,照着地图一路又去到了仲景山的山脚下还朝前走了一小段路,才发现不论是自己的速度还是地图上大概的路程,对照下来需要用到的时间都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快上很多很多,去到酬金城根本不用两天,一天半上下就差不多了。
等再回到雷九赌馆时,天色已至黄昏落,漫天的晚霞叠荡着碎云没入夜窗,像是被吞并亦像是赤霞淡漠的各自和解。
走进赌馆内,嘈杂繁乱的叫喊声不绝于耳,有赢钱时情绪激昂的呐喊,也有输钱后依旧死性不改的抱怨,似是雷九交代过了所以没有人阻拦何苦。
回到家院中后,何苦带上了父亲的遗骨还有众亲的牌位,就准备离开时正巧碰见了刚睡醒的雷九。
“何大侠且慢~!”
只听见雷九着急忙慌的突然叫住何苦。
“怎么了?”
“何大侠可有意愿继续留在这住在这?分文不取只要人在这就好了。”
何苦听后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这雷九可能是看上自己的功夫了,想让自己留下来坐镇,说是不收自己分文,但到时有人闹事打进来了自己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想让我给你当打手?”
“唉~!不敢不敢...就是...”
似是被何苦说中了心思,雷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而后支支吾吾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房子你就接着住吧,别乱拆乱改就行。”
何苦对于家中的一切事物虽还有些怀念,但是不是非要住回来其实何苦觉得没什么大必要,除了自己外,家人,邻朋甚至是凉番镇,该变的该不在的都已经随着时间发生了变化,与其整日望着旧家事物感怀不如洒脱些。
“去拿张纸笔来。”何苦突然说到。
“雷某这就去..!”
纸笔拿来后,何苦接过纸笔看了看雷九的脸又再思索了一会,而后开始动起了笔。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晚上睡觉盗汗吗?”
“嗯可以了。”
将纸笔递过去后,何苦便转身走了出去。
“何大侠..!这是什么啊?”
“救你的药方,以后别开赌馆了,做个好人吧。”
“那...开什么啊!”
何苦走出了赌馆大门后,回头看着追出来的雷九,淡淡的回了句。
“开间药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