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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窄巷烟波

    玄京府,天牢外。

    现在是正午时分,距离李慎之问斩,还有十二个时辰。

    从天牢出来后,周翰墨静静的站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悲伤的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他仰头望向天空,整片天空万里无云,柔和的阳光洒在大玄城的每一个角落,街道上的民众欢声笑语,树枝上的鸟鸣娓娓动听。

    “哥哥,你说你怎么就······”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周翰墨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从小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周淡泊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对弟弟始终呵护备至。

    弟弟在外面受人欺负,他会抄起木棍上门理论。

    弟弟在家中闯祸,他会主动站出来抗下责骂。

    当时周翰墨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别的地方读书,但是他与哥哥之间的感情,并未因距离而产生隔阂。

    他知道哥哥不想走父亲的老路,所以自己站了出来。

    当妖族来袭时,如果是哥哥自己使用六合阵盘逃走,一定可以活下来。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笨啊。”周翰墨明白哥哥当时的抉择是对的,可是心里依旧难以接受。

    片刻过后,周翰墨擦去脸上的泪水,从怀中取出琥珀源晶,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论是谁,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下定决心后,周翰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玄京府衙,随后摸了一下腰间的天工令,一张画满符咒的黄纸突然出现。

    周翰墨单手捏住符纸,置于眉心处,闭上双眼,口中低声念诀。

    当念到最后一个字时,双眼猛然睁开,符纸上的符咒瞬间被点亮,随手将其扔向空中,整张符纸竟无火自燃,紧接着化作一颗拇指大小的火球,向着玄京府的内院飞去。

    此时在玄京府内院里,许安昭和萧琛刚刚听完两名下属的回复,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等待。

    许安昭望向落在院中的小鸟,轻声问道:“你觉得多久会有结果?”

    一旁的萧琛沉思片刻,抬眼看了看院中的树影,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如果他真的那么着急,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在刚才属下的回复中,最令萧琛欣喜的一点,就是当周翰墨听见有人在天牢时,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茶楼,所以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到天牢了。

    谈话间,许安昭突然眼神一变,目光凝视屋外,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短短三息过后,只见一道拇指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径直飞向二人所在的屋子。

    在看到火球的瞬间,许安昭就做出了反应,闪身来到萧琛身前,运转体内源气,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萧琛倒是被此番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质问对方要干嘛,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脆响,于是侧身从许安昭的旁边看去,眼中先是一惊,随即又转为狂喜。

    “成了,成了,终于有救了!”

    顺着萧琛的目光看去,在屋门下方出现了几道被火焰烧穿的痕迹,把几道痕迹相互连接,赫然就是一个周字。

    ······

    大玄城,内城。

    此时周翰墨的身影出现在一间茶楼内,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周围人流攒动,组成了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

    在离开玄京府之后,周翰墨并未第一时间赶去天工阁,而是一路来到这里,顺着人流行进,目光时不时的瞥向身后,心里不断盘算着什么。

    早在刚刚进入内城时,周翰墨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便走街串巷,反复在一条街上走来走去,而那种异样感始终没有消失,心里也总算明白过来。

    “自己···被跟踪了。”

    随后便来到人流最多的地方,想要借此甩开跟踪者,无奈迟迟未见效果,索性选了一处茶楼坐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漂浮在杯中的茶梗,心里突然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

    “万物相生相克,轮回不止,火能借风起势,风亦能卷灭火种。”

    周翰墨眼前一亮,十分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个计策,撂下银子,起身离开了茶馆。

    这时街对面的商铺中走出一名女子,相貌十分普通,属于那种扎进人堆里就很难再认出的,手腕处有一块形状奇特的伤疤。

    女子小心跟在周翰墨的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维持在五丈左右。

    大约半柱香过后,跟在后面的女子眉头微皱,瞟了一眼周围,心里渐渐觉得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越走越慢呀?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难道是想借此找出我?”

    想到这里,女子下意识的拉开距离,从五丈退到了十丈。

    又过了半柱香,二人已经来到临近住宅区的街道,街上的人变得更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来到了二十丈。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路上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头。”就在女子不断揣摩对方的目的时,周翰墨突然闪身冲入左侧的小巷,女子顿感不妙,心中暗道:“坏了。”

    当女子飞快来到小巷外侧眼查看时,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周翰墨就静静的站在临近巷口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此时巷子内飘着极淡的薄雾,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女子维持着向前走的动作静静等待,用余光死死盯着巷子内的周翰墨,心里不知道对方又在耍什么把戏。

    这样的画面,一时间还有些搞笑。

    第十息的时候,女子的眼睛突然微微瞪大了些,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紧接着用手弹出一颗石子,向着周翰墨的衣角飞去。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石子竟然径直穿过衣角,仿佛那里本来就没有东西一样。

    女子立马飞速冲向小巷,口中骂道:“妈的,被耍了。”

    原来刚刚女子发现周翰墨的身影突然扭曲了一下。

    冲入小巷时,女子瞬间觉得巷子内的温度要低一些,并且周围的环境十分潮湿。

    看着依旧纹丝未动的周翰墨,女子将手伸向对方的肩膀,随后不出意外的直接穿了过去,咬牙说道:“竟然是残影。”

    转头查看两侧的墙壁,很快就发现了几张符纸,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飞速向着巷子的另一头追去。

    这时藏在房顶上的周翰墨终于站起身来,冷眼看向逐渐跑远的身影,袖袍一挥,贴在墙壁上的符纸直接化作灰尘,巷内的残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