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过两人的衣服,寒意颇深,两人心头却温暖无限。
夏无且道:“姜妹,有两件事不明!”
孟姜道:“有何不明?夏……郎,你说!”
夏无且道:“其一,你为何要奋不顾身撞这旧城墙?”
孟姜紧握着他的手道:“我不远千里到燕地,虽然艰难险阻,我也要让自己不能辱没了自己!除了荆轲能兑现承诺!我本知除了复仇之外,绝不能负夏郎,却不曾想,此次归来,却见夏郎受尽波折,便知孟姜罪不可恕,再欠夏郎恩情,适才你的抗拒,便知夏郎已嫌弃!我心已深属夏郎,此番遭嫌弃,顿时发觉世间,再无任何值得留恋了!一死以谢夏郎!”
夏无且听了,终于明白她对自己仍一心一意,并无任何移情别恋之想!只是身负复仇重任,才有七年前远避诸侯之举!明白这一节,他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悔恨。
夏无且道:“但荆大哥此番帮你杀秦王,终是对他有亏欠!”
孟姜回道:“虽有亏欠,却并不深重!皆因他刺秦王,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别人!而且,七年来,我和他见面也是极少,总共也不过五次,也不清楚究竟为何!直到最近,他才留了口信与那片竹简,我去见他之时,他已离燕!”
“那么,他是为谁而来刺秦?”夏无且问。
“一个是燕子丹,另一个应该是神秘人或神秘组织!”
夏无且吓了一跳,道:“神秘人?神秘组织?”
孟姜点点头。
夏无且问:“第二个疑问是,适才感觉你的身体已渐渐冰凉,手上更加冷冰,仿佛你体内的血已凝固。但是我极不明白,为何后来你的身体又回暖,然后醒了过来?”
孟姜道:“不是你给我喂了药丸和给我输了真气么?”
夏无且想了许久,才道:“不太象!给你吃了药输了真气是真,可你伤重过大,要续命,按理来说,应是不太可能!”
孟姜想了很久才道:“醒来之前,我隐约发觉后背有点热,有股力量从后背直透胸口!虽然感觉很不舒服,我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
夏无且忽有所悟,伸出双手察看。
孟姜惊叫道:“你的右手里,夹着什么?”
两人一看,终于发现夏无且的右手里扣着一块石头!
两人不约而同叫了起来:“月牙彩石!”
原来月牙石自赠送给孟姜之后,她见月牙石精美绝伦,便寻了根精美的紫丝绳系于上面。而夏无且再回收后,见紫丝绳使得月牙石更精致得爱不释手,便缠于右手的中指上面!
夏无且诧异道:“是了!昨晚我是用右手托着你的身体,彩石便贴于你的背后!莫不是彩石救了你?”
“原来我弟说过一事,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传闻说,说有一个石头,里面藏红,世人称之为活血石!”孟姜道。
夏无且道:“如此说来,应该说的就是它了!此石里面确实是有一点红,极象血!该是它了!想不到它竟救了姜妹!果真是枚奇石!”
孟姜忽然又想起一事,又道:“我记得我弟说,此石除了有人称为活血石之外,仍有人称为猫王石,夏郎,看看上面有字么?”
夏无且拿着彩石,细细去看那月牙彩石,果然,上面刻着一些极小极小的字,在正面,它右边刻有“九”字,而左边刻有“猫”字!
夏无且道:“果然是猫王石,,我祖上传给我三十余年,竟没留意上面有字!”
孟姜道:“九猫的意思是,猫有九条命,佩带此石之人,可有剑刺不伤之体!”
夏无且道:“姜妹,你便佩带着它吧!日后你可有不伤之体,可保长命百岁!”接着便要从手指上取下来交给孟姜。
猫王石自从孟姜托人交还给自己之后,他见上有紫丝绳更显弥足珍贵,便系于右手食指之上,却不曾想竟因此救了孟姜之命!
孟姜轻笑道:“夏郎,我不用。我已无大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便够了!又何必长命百岁!”
夏无且只好作罢。
两人踏着石级而下,心中无限光明,便如前方升起的太阳!因为所有恩怨与情结都已层层解开!
孟姜身体有伤,走得不快,约莫走了两三个时辰才走到山脚下。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孟姜打了个冷战,她不禁抱紧双肩道:“夏郎,我……我感觉……极不舒服!”
夏无且一把揽着她道:“姜妹,你怎么啦?”
孟姜道:“我……冷!”
话音刚落,她便一个踉跄,一大口血狂喷而出!她整个身体便倒于夏无且的怀里!
夏无且大惊,急问道:“姜妹,你怎么了?”
孟姜道:“我感觉……不太好!”
夏无且掏出猫王石,见里面的那点血色在跳跃移动,就要隐藏于那颗白云里面!
夏无且心道:难道它要藏于白云里面,就等于它的主人也将不妙?
夏无且急急将猫王石放于孟姜的心口,谁知孟姜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夏无且再看猫王石的血色,已有一半隐于里面的那朵白云后面!
孟姜脸色渐渐变得白灰,眼光也变得暗淡起来!
夏无且急得冲着猫王石大叫:“不要!你出来!你出来!”
孟姜挤出微笑道:“夏……郎,它听……听不到的!不用……叫了!”
夏无且握着她的手道:“别怕!有猫王石在!你不会有事的!”
孟姜的眼皮越来越重,仍笑道:“我可能是……受伤太重,如果一直……放在身上,或许……还有生还希望!又怪我,不听夏郎之言!这是……天意!”
说完,她伸手去摸他的银发,他的脸,她是多么的不舍和爱怜!
夏无且大叫哭道:“姜妹,吾妻,你别闭眼!”
孟盖实在撑不住,轻声道:“夫......君,能成为.......你妻子,我......知足了!”她的眼皮似乎就要合上!
无论夏无且怎样摇晃和呼叫,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忽然,孟姜挣扎着睁开双眼,道:“快!……快!带我去找……团圆!”
“谁?”夏无且问。
这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哭声!那人道:“姜姐,我……在这里!”
那人从一座小山头后面转了出来,跑了过来,跪于孟姜面前。原来是个纤瘦的女孩!
夏无且悲恸不已,紧抱着怀里的孟姜,任由山风劲吹,任由时光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