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劳累,要吴渊难得睡了个好觉,也难得做了个颇长的梦。
在梦中,他回到了幼年时期,早间醒来后,从自己屋里的小木床上爬了下去,这床也是他父亲亲手给他做的,他下床后不顾母亲的阻拦,跑出门去欲寻找自己的父亲。
在年幼时,父亲常年带兵在外,很少回家,但只要回家时,看到父亲他才觉得安心。或许也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杨之故意常常与他保持距离。哪怕母亲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还是天天寻找父亲,找不到就会非常难过。
只是,在今天这个梦中,父亲并不难找,就在家中的院子里。见他跑过去,父亲笑了笑,抓住他的手,缓步把他带到一个漆黑大门前。
“这里是供奉先人的地方,我常年带兵在外,家中只能靠你了。”
待门缓缓开启后,吴渊见里面摆满了牌位。
“延儿,这是我们杨家的列祖列宗,快过来参拜。”
他懵懵懂懂,依照父亲的吩咐跪下给牌位叩首,又插了三根香点燃,很快,一股檀木燃烧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延儿,我们杨家三代均为将士,守护边疆是我们的职责,但到了你这一代为夫并不希望你从军,你只要好好活着,能够养活自己就好······”杨之喃喃道。
他那会还小,也是第一次被父亲带去那个存放着自家先祖的祠堂,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可父亲,我为何不能参军呢?”说着说着,他疑惑道。
杨之微微一怔,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自立国来,都是重文轻武,武将出路不多,而你自小虽跟我习武,但为夫希望你将来做你喜欢的事。”
······
梦中的一切突然终止,吴渊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他忙转头寻觅,却什么也没看见,没有父亲,也没有祠堂。
黑暗中,一道伟岸的身影渐渐亮起,白面长须,眼神柔和,却欲言又止。吴渊看见那道身影就开心起来,因为那是他的父亲杨之。
吴渊上前一步,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费解。
刚刚上香时,这还是一双孩童之手,可现在却已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分明就是双成年男子的手。
他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杨之,后者好像是悬浮在虚无缥缈的黑暗里。
“这是梦。”他对杨之说,“父亲,您已经··死了。所以这只是一个梦。”
“这确实是一个梦,我也已经死了。”梦里的杨之对他微笑着。
“刚才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我记得跟您一起经历过的事。”吴渊想了想对杨之继续道,“您要我从小跟您习武,但又不让我从军,我现在很好,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听说日夜所思,夜有所梦,人会在梦里继续整理自己的想法。如有担忧,可能是做噩梦;如有喜悦,可能做好梦。”
这会似乎换了过来,变成吴渊在絮絮叨叨说着,而杨之则微笑不语,静静地听着。
“我做梦看见父亲,是因为我一直想知道那日谋害我们家的到底是谁?”
“那现在你查到了吗?”杨之问。
“还没有”吴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之听完,仍是微笑。“延儿,你要小心,为官家做事,千万不能越界,另外你自己千万要当心,千万要注意。”
“我一定会找出那群人来的,替您和母亲报仇!”吴渊眼神坚定,转身而去,他的声音也飘荡在梦境的黑暗之中,“我记得父亲的教诲,我知道您叮嘱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但也会保护好自己。”
“延儿,愿你永远不要忘记······”
杨之轻声说完,倏忽之间,散为无数光点。
第二日清晨,吴渊睁开双眼,脑袋一阵眩晕,昨夜那梦迷迷糊糊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待他洗簌一番之后,推开房门,发现叶兰芝和小若早已在院中的石凳上闲聊。
“咦,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吴渊问道。
“睡不着,一早就醒了。”叶兰芝撇了撇嘴,无奈道。
吴渊笑了笑,“因为案子的事?”
“不然呢,这案子可不一般啊,难道真的又和暗灵有关?”叶兰芝正色道。
吴渊用手揉了揉脑袋,“不知道,今天先去看看再说吧。”
不一会儿,衙内和吕成也都起来了,一行人在府衙下人的带领下,来自偏厅,陆汝明也早已吩咐下人备好早餐。
“我准备吃完饭后去殓房去看看尸体。”吕成边吃边说。
吴渊点了点头,“嗯,先去看看尸体,然后再去案发之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