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山一刀抡向前面的那名黑衣鸦军,破风阵起,酝酿全身的力量,刀势极为迅猛。
若是被这么蓄力爆发的一刀砍中,非得一刀两断不可。
那名黑衣鸦军见状,面色惊恐,哪里见过如此之猛的一刀攻击,此时躲闪已经不及。
被高立山一刀砍翻于战马之下,尸首不整,颇为凄惨。
周德威见到自己的手下被高立山一刀惨死,气的咬牙切齿,呕吼道:“唐贼,杀我黑衣鸦军,不落全尸,你真是该死,拿命来。”
说着,提着他手中那把巨形的墨色长枪,策马向着高立山这边砍杀过来。
那把巨形的墨色长枪,枪杆足有一个人的手臂那般宽,虽然枪杆宽,且又重,但是却被周德威拿的十分轻松自然,其枪头虽然看起来黑漆漆的,枪锋凌厉非常,在夜色之中,亦是闪烁着一阵冷色光芒。
高立山见到周德威一身黑衣鸦军大将装备,想起了一个人,顿时心中那股火焰如同后方大营燃烧的团团大火,燃烧大甚,当日,那个人就是李霓,此人率领两千黑衣鸦军,将他的心腹手下将领周伟峰砍杀,至今尸骨无存,李霓手上算是沾满了唐军的鲜血,仿佛心中的愤怒与憎恨无法发泄,只能施加于周德威身上。
高立山亦是向着周德威这边冲杀过去,仇人见面,恨不得倾刻间就将对方斩杀落地。
双方兵刃互相击打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响起一阵刺耳的碰撞声,那火火仿佛要燃烧整把兵刃。
二人兵器之中,就数高立山的横刀不占优势,这横刀毕竟属于短兵一种,只局限于近身比斗拼杀,所以,在战马之中厮杀,高立山逐渐落于下风,周德威此人身经百战,加上周德威心狠手辣,腹有智谋,知道高立山有武器的劣势,所以每一个招式,都是刀刀致命,若非高立山勇武,怕是早就被周德威斩杀。
高立山此时不敌,心想再不逃离,迟早会命丧于这沙陀贼将枪下,当下便不再与周德威拼杀,一刀将周德威砍退之后,立马将战马调转,往李军大营的缺口处奔去。
但是此时,周围被黑衣鸦军团团围住,显然,五千神策军骑兵不是黑衣鸦军的对手,被黑衣鸦军砍落在地上的神策军已经足有一千名,虽然神策军拼死一搏,却还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未能将敌军砍死。
“神策军弟兄们,随本将突围。”高立山振臂一呼,高声说道,向着大营缺口冲杀过去。
周德威又岂会放任高立山他们安然逃脱。
对着黑衣鸦军大声命令道:“不要让这些唐贼逃脱了,速度将唐贼格杀,只要杀一个唐贼,本将有功必赏,每人奖励一缗,入狼卫之列。”
两千黑衣鸦军闻言,每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杀一名唐军士兵,居然奖励一缗钱,最主要的是可以进入狼卫之列,这狼卫可是沙陀部落有名的精锐之师,乃是李国昌父子的亲卫,不仅备受沙陀部落的尊崇,而且世代荣耀。
黑衣鸦军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个个勇猛难挡,手中的长矛,向着神策军士兵身上猛刺过去。
瞬间,神策军士兵被黑衣鸦军刺杀落地,鲜血喷涌,又是一片的死伤。
周围的普通沙陀士兵,也就是沙陀杂牌军,他们是偷袭李克用的唐军,他们不知道狼卫是什么,但是听到有一缗钱财奖励,也顿时燃起了杀敌斗志,不畏神策军的长矛,也加入了黑衣鸦军的击杀行列。
一时之间,
整个后方大营,喊杀声与惨叫声混合夹杂一起,响彻整个夜空中。
高立山见到自己身边的神策军骑兵逐渐变少,一个个被黑衣鸦军长矛刺杀,五千神策军骑兵,只剩下三千名。
高立山心中惊骇,又有些惶惶不安,莫非此时此刻,又要如同在恒山峡谷一般,全军覆没,重蹈覆辙了吗?
既然已经摧毁了沙陀人的十座七梢重型抛石机,也算完成了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拼死与沙陀人一决生死,也算死不足惜了。
只是...委屈了跟随高立山的五千神策军士兵了,要跟随高立山一起,命丧敌手之中。
想到此处,高立山心中有很大的愧疚感。
既然无路可退,高立山只得迎面还击黑衣鸦军。
周德威此时没有加入厮杀之中,而是骑着战马,在场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高立山与剩余的三千名神策军士兵如何被自己的黑衣鸦军屠杀。
后方大营的火势已经被周德威命人扑灭,没有继续蔓延,虽然火已经没了,但是此次被高立山和五千神策军士兵摧毁了七座七梢重型抛石机,剩余三座抛石机,虽然受损严重,但是还没伤到支架,只要经过修理,也可以继续使用。
被唐军摧毁了七座七梢重型抛石机,要是被李克用知道,必定大发雷霆,他周德威少不了一顿军法,李克用对待手下大将,素来严厉,周德威眼下要做的,就是将高立山等唐军全部剿灭,方能将功补过。
天色逐渐蒙蒙亮,已近凌晨拂晓。
周德威见了,眉头随即为之一皱,这么下去,等到天亮,还没将唐军剿灭,迟则生变,周德威对旁边的一名黑衣鸦军副将命令道:“传令下去,叫黑衣鸦军以及沙陀兵列阵围杀剩余敌军残兵,弓箭手在旁辅助射杀。”
“诺!”那名黑衣鸦军副将对着周德威抱拳拱手高声应了声,策马奔向厮杀之中,口中呼道:“周将军有令,列阵围杀唐军。”
两千黑衣鸦军听了之后,随即收起了手中的长矛,各自聚拢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弧度,将剩余的三千名神策军士兵团团围住。
两千黑衣鸦军,将手中的长矛直直的挺向战马之前,宛如一片长矛林子一般,让人见了,无不惊恐万分。
高立山见到敌军已经开始列阵,心中急了,毕竟,他和神策军不熟悉,也无法让神策军列阵还击,正暗自忧愁之时,似乎在营外听到无数的战马奔腾之声,由远而近,逐渐的清晰。
他举目望去。
只见无数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银色凤尾头盔的甲士,手持红缨长枪,策马奔驰而来,其中那数十面黄底红字的唐字军旗在秋风之中,随风凛冽,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