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拜见师父。”
谢端阳整束衣冠,郑重对燕狂歌行礼道。
方自在兰台院那里登记完,这位炼器长老就自现身将自己收作弟子,然后带入洞府中来。
谢端阳对此自然不会拒绝。
获得同等待遇的,还有覃清羽以及其它在入门考核中表现优异,或者灵根实在资质出众的,总计一十七人。
甚至就连那个当众质问燕狂歌的付扬,也同样有结丹长老相中。
倒是让谢端阳对元武国三大家族的影响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不过他们基本都只是记名弟子,非得等到筑基成功后,才会被那些结丹修士真正收入门墙。
不似自己,上来就是真传。
不过,以练气九层的修为承受筑基修士的地位,也略给他带来些压力。
最主要地,谢端阳终究不太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处境。
即便自他决定在“千器大典”上技艺尽出时,就已经预见到这一幕。
“你我师徒间,无须如此拘礼。
为师之前从未收过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我的衣钵传人。
从今日起,你上午与其它弟子学习其它乐业,午后就来洞府,由我亲自传授你炼器之道。”
摆摆手,示意谢端阳在自己面前坐下,燕狂古板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微笑,只是他说的话却是让谢端阳不由微微一愣。
“只是为师今岁百又五十,早在四十年前就已踏入世人所谓的‘假丹’境界。
总要拼死博上一搏,看看有无希望结丹。
是以最多不过指点你十年时间,之后就要闭死关。
能够学到多少,端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燕狂歌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以至于让谢端阳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端起茶盏,借着饮下口灵茶,谢端阳平复下自己心情,整理起思绪来。
神兵门的炼器铸造之术,在整个天南都是有名。
对于其它人而言,短短十年时间,远不足以将其融会贯通,完全掌握。
但是谢端阳修习《熔金大法》,又有太虚镜相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当然,首要还是以筑基为第一目标。
而十年之后,差不多也就是魔道六宗攻下越国,开始出兵元武国的时候。
那时,哪怕谢端阳不选择远走避祸,而是继续待在神兵门中,估计燕狂歌也没多少时间与精力专心指点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最后结果都没什么两样。
“师父厚积薄发,定能一举功成,弟子先行在此预贺。”
心中想着,谢端阳急急起身,从储物袋中翻出数瓶百花蜜酒双手呈递上去。
这可不是他给袁博喝的那种普通货色。
本就是其中的上品,在听到袁博说过后,待在客栈的几天里,又特意用灵力精炼过一回,品质提升不小。
明明隔着瓷瓶,就有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透壁而出。
“做师父的,自当庇护门下,赐予好处,哪有收受弟子供奉的道理,若是这样那还算什么师父?
你才练气,今后花费灵石的时候还多……”
从宗门记录处知道谢端阳出身的秦叶岭早已破败,其实与散修无异。
虽然他有着炼器技艺,但毕竟没有大宗门与家族作为依托,身家不会太过豪奢。
燕狂歌正要摇头拒绝,但闻到酒香后,又自打消了主意。
“原来是灵酒,这倒是少见,算你有心了。
这回为师就当做拜师礼收下,之后下不为例。”
倒酒入杯,轻抿一口。
燕狂歌眼睛微亮,将灵酒收起,看向谢端阳的目光亲近一些。
他倒并不嗜酒,而且以其身份,也不欠缺灵酒。
只是百花蜂旦夕受谢端阳灵力滋养,体质妖气也自向着金火而行转化。
酿造出来的灵酒,自是十分适合修炼《熔金大法》的他。
百花蜂在妖兽当中算不得厉害,但有桩特别优势,就是极易受灵气浸染转化,晋阶时也要容易一二分,
“这对火云翼是为师早年祭炼,品质算不上多么优异,但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后来修为日深,用之不上。
就当做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罢!”
虽然只是筑基,但燕狂歌的身家在神兵门中只是输给掌门武韬、兰台宫齐姓修士几人而已。
自是不会贪占唯一弟子的好处,随手就自翻出件物事抛给谢端阳。
燕狂歌说是什么火云翼,但实际上却是件外袍,转而与付扬宝甲上的那件有些相类。
上面火焰纹路如云,如水,看似静止,其实是在缓缓变化。
谢端阳好奇抓起,注入法力。
火焰流转,披风迎风见涨,将谢端阳罩住。
然后,他就陡觉自己后背处多出样翅膀也似的物事来。
压抑住在燕狂歌面前试演的冲突,谢端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件专精飞遁类的法器。
修界当中,自来防御类法器比攻击类珍贵,而飞遁法器要更加罕见。
不仅祭炼困难复杂,单是适宜的灵材就不多见。
虽然这件火云翼论品阶不过只是上品,但价值之高却是堪比极品法器。
“灵酒虽然在外面罕见,但对徒儿却真不算什么。
这是徒儿的灵兽自行采蜜酿成,今后定当每月都敬献师父品鉴……”
小心收起火云翼,谢端阳放出几只百花蜂,呈于燕狂歌看。
见他神色,谢端阳借机提出小小请求。
“这些蜂虫虽然不擅斗法,但是采蜜酿酒也算有些专长。
徒儿要跟随师父炼器,无心照料。
不知能否加入到宗门的杂役任务中去,请其它师弟师妹帮着饲养,弟子愿意出些灵石。”
“这算什么事,你直接去寻负责杂役的管事弟子便是。
百花蜂授粉,对于灵植生长颇有益处。
少不得那些打理灵田的弟子还要租借,不过拢共赚不了两块。
还不如不要,直接挂在宗门贡献当中,按时上交一两瓶灵蜜就是。”
燕狂歌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
这件事于他,真得微不足道,事实上以谢端阳“大师兄”的名头去做,就绰绰有余了。
三言两语议定完这些小事,燕狂歌神色一正,开始谈起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