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古境,轩辕洞中。
能够吞噬一切的时空漩涡,渐渐平息之后,楚惊风与慕容紫薇二人先后从密室中出来了。
此刻,那巨大的时空漩涡已经停止了旋转,但是那庞大的轮廓,却依然像是一张野兽的巨口一般,横在轩辕古洞的长廊之中,从远处望去,就仿佛是被一种神秘的魔力,固定在空气之中的旋风,里面漆黑一片,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要通向何处。
楚惊风站在那固定的漩涡之前,说道:“现在是时空之渊停止扭曲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在它向四周扩散之前,把人找出来,否则我们就会与这个时空漩涡一起消失!”说着,他咬破手指,将几滴鲜血,滴落在地面上。
慕容紫薇不解地问道:“楚大哥,你这是?”
楚惊风说道:“我用鲜血做下标记,方便我们在找到人后,能快速从里面走出来!”
慕容紫微点了点头,接着便跟随楚惊风一起走进了前方那静止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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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无休止境地向四面八方蔓延,置身在其中之人,无法判断那四周的黑暗,是在无限地扩张,还是在慢慢地收缩,因为不论那黑暗是在静止,还是在流动,置身在其中之人,都无法看得见,或许,置身在这片黑暗之中的人,就连自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她都无法感受得到,只剩下一个没有意识的灵魂,在时间停止流动的深渊之中,流离失所,四处飘摇。
有人说,时间的尽头,是无穷的宇宙,而静止的时空,就是宇宙初成时的源头。
此刻的白宫素,就静静地坐在天地初开的混沌之中一动不动,她害怕走错一步,就会走入无法预知的时空,从此万劫不复,或许,她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入了这片混沌之中,她沉寂得越久,便越是融入得深,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灵魂的声音。
那个声音充满了怨恨,而那种怨恨在这里,却成为了她唯一能够支撑下去的信念。
“素素…”
朦胧之中,白宫素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很是熟悉,似乎来自遥远的时空,又似乎就在自己的耳畔,她知道,那是楚惊风的呼唤,她苦笑了一下,在心中暗自想道:“又是心魔啊!看来就算到了此刻,我还是忘不了他…”
“素素…是我…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就请回答我,否则在这片混沌之中,我们永远无法相见!”
楚惊风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向四周大声呼喊。
慕容紫薇说道:“楚大哥,我看白宫素一定不在这附近,我们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吧!”
楚惊风说道:“没用的!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不是现实之中真实存在的,而是一个抽象的空间,我们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肉身其实已经进入了静止状态,我们现在能够在这里活动的,是我们内心深处的神识。因此,除非另一方用她的神识与我们沟通,并产生共鸣,不然我们无论走出多远,都无法将她找到。”
慕容紫薇叹息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楚惊风叹了口气,继续大声喊道:“素素…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是特意来向你还债的,所有的一切,终究是我对你不起,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慕容紫薇也跟着说道:“白宫素…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楚大哥舍弃生命来这里找你,我劝你还是以大局为重,快快现身吧!”
白宫素本来正在犹豫之中,但是突然听到慕容紫薇的声音,于是便在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她睁开双眼,怒声说道:“姓楚的,你若真心来向我赎罪,便现在就替我杀了慕容紫薇那个贱人,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楚惊风在黑暗之中突然听到白宫素的回音,他先是愣一了下,接着快速闭上眼睛,感受着白宫素神识所在的空间,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发现白宫素那憔悴却又倔强的背影,已经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快速上前一步,伸出手,从后面抓住白宫素的一只手腕,随即,白宫素那模糊的身影,在手腕被他握住的一瞬间,届时变得清晰了许多。
“素素…快跟我走!”
楚惊风迫切地说道。
白宫素似乎也没有料到,楚惊风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并如此近距离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或许是在黑暗中沉寂的太久,她先是一愣,下意识地跟着楚惊风向前走了几步,然而当她见到等候在一旁的慕容紫薇之时,突然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一下子甩开楚惊风的手,站住身形,冷声说道:“放开我!”
楚惊风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说道:“素素…你…”
白宫素说道:“姓楚的,亏你还有脸回来找我,而且还竟然带着这个假惺惺的贱人,你若当真想让我原谅你,就立刻杀了慕容紫薇,否则我白宫素宁愿一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慕容紫薇说道:“白宫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左一口右一口地骂我贱人!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楚大哥的面子上,我早就不客气了!”
白宫素冷哼一声,说道:“手下败将,找死!”说着,她转身抡一起道掌风,朝着慕容紫薇迎面攻去。
慕容紫薇眼光一寒,也是抬起双掌,朝着白宫素迎了上去。
楚惊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伸出两手纷纷抓住了慕容紫薇与白宫素二人的手臂,运起一股灵脉,再次松手之时,白宫素与慕容紫薇二人已经被一股真气逼得分别向后倒退两步。
楚惊风收起手掌,看了白宫素一眼,说道:“素素,你杀念太重了!”
白宫素冷笑着说道:“我杀念重?哈哈哈…二十年前,我也曾柔情似水,我如今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楚惊风漠然地低下了头。
白宫素冷笑着说道:“怎么?你开始内疚了?我就是要让你内疚一辈子!”她又看了看楚惊风拆开纱布后的双眼,说道:“你曾经在鬼域竹林中,亲口对我承诺过,你说在看见我的身子之后,便再也不看这世间的其他女子一眼,如有违背,就将双眼挖下来给我,如今又为何将纱布摘下?难道是慕容紫薇这贱人,又让你动了凡心?”
楚惊风沉默着没有说话。
慕容紫薇说道:“白宫素,我看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种无耻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白宫素说道:“贱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说着,便又将玉手一翻,一柄血红色的冷月弯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间,并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她握起刀柄,便要向慕容紫薇横刺而来。
就在这时,楚惊风似乎感到周围的黑暗,似乎开始发生变化,四周原本静止的气流,也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仿佛正在向着四面八方飘洒,他皱了皱眉头,接着一个瞬身,出现在白宫素的身后,剑指一含,迅速地在白宫素身上的两处穴道点了两下。
白宫素浑身一愣,便僵在了那里。
白宫素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运用体内的灵脉,冲开被楚惊风点住的穴道,然而她却发现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楚惊风走到她的身前,一把将白宫素拦腰抱起,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时空之渊很快就会消失,我用星辰之脉封住了你周身的穴道,等到离开这里,我自会为你解开!”说着,便闭上眼睛,抱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穴道被封住之后,白宫素向来冰冷的性格,难得露出文静的一面,她娇柔的玉体,无力地躺在楚惊风的怀中,脸上却依然是一脸的倔强。
“楚惊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负心于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如果真的是我白宫素上辈子欠你的,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也早就该还清了吧!为何到了现在,你还要来羞辱于我…”
白宫素无力地将侧脸靠在楚惊风坚实的怀里,听着他依然强烈的心跳,那种感觉,仿佛二十年前的初次相遇,好温暖,好熟悉,她静静地闭上清冷的双眸,一行委屈的泪水,从她眼角流淌下来,湿润了他胸前的衣襟。
慕容紫薇看着楚惊风抱着白宫素离去的背影,尽管她已经被楚惊风的大度和宽容深深地折服,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女人天生的妒忌,却仍然使她心中怀有一丝的不愿。
眼见着楚惊风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混沌之中,她愣了愣神后,慢慢地朝着楚惊风的背影跟了上去。
时空漩涡的出口此刻尚未完全地消失之前,仍然与轩辕陵墓紧紧相连。
楚惊风走到轩辕陵墓的凤凰壁画前方,将怀中的白宫素轻轻放下,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