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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陈年旧事 下

    吸血恶鬼知道白宫素在魔道众人中的地位,又深知流星剑匣的威力,不想直接与楚惊风交手,按照他的计划,他想要利用白宫素和魔道众人来对付楚惊风,以及其他的正道仙门,而自己好趁机进入轩辕古洞,于是又对白宫素说道:“白姑娘,当日我在幽冥鬼谷就答应你,一定让你见到楚惊风!怎么样?我蓝玉说话算话吧?接下来,白姑娘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

    摄魂恶鬼看了吸血恶鬼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会做顺水人情啊!”

    吸血恶鬼笑了笑,说道:“为了我的计划,我还可以做更多你所想象不到的事情!”

    摄魂恶鬼没有理他,转身对白宫素说道:“白姑娘,我能使的伎俩,已经全部使完了!楚惊风还是当年的那个楚惊风,不过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以后要杀要剐,就任你处置吧!不过,他越是这样对司徒梦痴情,我的心中便越是恨他,因此我还是会像当年一样,全力以赴地帮你!”

    轩辕古洞这边,慕容紫薇一直站在楚惊风的身边,沉默着用警惕的眼神扫视着慢慢在对面现身的魔道众人。

    尽管她此刻知道自己这边势单力薄,但是她那静若秋水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惧色。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二十年前,她在无常界内的冥河岸边,被上百只冥河恶灵围攻之时,楚惊风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在那一刻,她的心中仿佛是得到了一种力量,在一瞬间温暖她的全身,替她驱走全部的黑暗。

    在她身后还整齐地站着南宫雪和十余名九天玄女宫的弟子。

    那些九天玄女宫的弟子的性情本来就冷若冰霜,不喜言谈,因此在此刻,她们也在慕容紫薇的影响下,泰然自若地站立在慕容紫薇的身边,似乎随时在等待着掌门的命令,与那些魔道中人奋力一战。

    白宫素慢慢走到楚惊风的对面,她之前在心中想着很多事情,在脑海里回忆起很多画面,但是此时此刻,所有令她激动的情感,都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她的大脑里又一次陷入了一片空白,就仿佛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一样,只不过那时的面色绯红的单纯少女,却变成了今日的面无表情的魔道首领。

    白宫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心死了,人为什么还活着?”

    楚惊风缓缓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楚某的身上还欠着别人的债,无法清白而去!”

    白宫素冷笑了一声,说道:“清白?你也配谈清白这两个字?你毁了别人的清白,如今却想自己清白而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楚惊风叹了口气,说道:“白姑娘…”

    白宫素一边冷笑着,一边重复着楚惊风的话,说道:“白姑娘?呵呵…好生冷啊!你曾经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楚惊风迟疑了片刻,说道:“素素…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记恨着我,但是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情,哪怕是错,楚某也从来不曾后悔过!如今楚某的心已经随着梦儿归去,对于红尘之事,再也没有一丝的留恋,剩下这条残命,白姑娘若要,就尽管拿去吧!”

    “哈哈哈…”

    白宫素听他说完,突然放声疯笑了一阵,那笑声凄婉,悲凉,仿佛带着无尽的忧伤与怨恨,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不禁让人听了,犹如瞬间跌入碧水寒潭之中,久久不能平息,良久,她慢慢停止了笑声,对楚惊风说道:“你还真是会做买卖,从司徒梦那贱人离开人世起,你就一直想着要随她而去,可是你的身上却背负着欠下别人的债,无法清白而去!如今我若杀了你,你便是以命抵债,不再亏欠于人,之后,便可以带着清白的灵魂,与司徒梦一起转世轮回。好一个无情无义之徒!你以为以你一条烂命,就能抵过我白宫素这二十年来所受之苦么?姓楚的,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这一世还不清,下一世我还要你还!只要你一日不死,你的灵魂就无法去往生世界轮回转世,司徒梦的灵魂也便会永远在往生世界孤独地游荡,而我则会在人界慢慢折磨你的肉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惊风叹了口气,说道:“终究是我对你不起,不管你想怎么样,我楚惊风都没有怨言!不过,楚某肩上还背负着师门的责任,待到这些人离开蛮荒古境后,楚某自会随你处置!”

    在楚惊风身边沉默了许久的慕容紫薇,说道:“白宫素,我劝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们魔道若再苦苦相逼,我慕容紫薇宁可牺牲九天玄女宫上下,也定然全力相抵!”

    白宫素看了慕容紫薇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贱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当年若不是你,我白宫素也不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颜面扫地!”

    慕容紫薇说道:“你…”

    摄魂恶鬼似乎等得有些着急,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做出一副搔首弄姿的架势,对白宫素说道:“小白,你还在等什么?你若此刻动手,姐姐我便帮你,还怕这些九天玄女宫的贱人不成?”

    吸血恶鬼见白宫素迟迟不肯动手,他恐怕正道仙门的其他弟子赶到,于是向化骨老妖使了个眼色。

    化骨老妖心领神会,也朝着白宫素说道:“白姑娘,就让老夫先来擒了这个无情无义之徒,以解你心头之恨!”说着,化骨老妖便向后一挥手,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化骨门弟子接到掌门的命令后,纷纷扬起手中的化骨幡,朝着楚惊风冲了过去。

    蜈毒老人向蛇毒老人看了一眼,似乎有阻止之意,却没有想到化骨老妖动手如此之快。

    眼见着那些化骨门的弟子即将冲到楚惊风的面前之时,站在楚惊风身边的慕容紫薇也伸手向后一招,说道:“雪儿,动手!”

    慕容紫薇话音刚落,南宫雪便带领着十余名九天玄女宫的弟子,御起玄天菱纱与五彩缎带朝着前方飞身而去,与那些化骨门的弟子交起手来。

    从一开始,姬长歌的眼神就被一身白衣,冷艳惊人的南宫雪深深吸引,此刻他见机会来临,又色心大起,仿佛将吸血恶鬼与他之前说的话,都忘于脑后,抡起掌风径直奔向冲在队伍最前方的南宫雪袭了过去。

    此刻南宫雪刚刚驱动玄天菱纱,荡开两名化骨门弟子,就在转身之际,却见姬长歌飞身而至,她向后一个闪身,躲过姬长歌向她拍下的掌风,之后将兰花法指在胸前一立,两条玄天菱纱立刻飘回她的身边。

    姬长歌一脸淫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宫雪白皙的脖颈说道:“冰山美人儿,可曾许配人家啊?若是没有的话,就跟了哥哥吧!”

    南宫雪冷眼扫了姬长歌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耻之徒,找死!”话音刚落,南宫雪指法一翻,环绕在她身边的玄天菱纱立刻闪起一道灵光,朝着姬长歌的面门射了过去。

    姬长歌猛然向后翻了几个身,接着将两手立起,掌心一合,念道:“化骨沥血掌!”

    这“化骨沥血掌”乃是化骨门中的独门绝技,相传,中此掌法之人会在顷刻之间浑身上下骨骼崩裂,体内血液也会随着骨骼的崩裂的瞬间,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只剩下一堆残缺不全的皮肉。

    二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之时,曾有无数的正道仙门弟子,死于此掌法之下,而那些弟子的尸首,至今仍零碎地散落在无常界中,永生永世,死无全尸。

    南宫雪知道这掌法的邪性,接连旁边闪身,一边躲避着那掌法的冲击,一边催动着玄天菱纱御敌。

    若是在开阔之地,或许姬长歌不是南宫雪的对手,但是在此时此刻,南宫雪正处在数十人混战的阵仗之中,一时间无法腾出空闲祭出神器女娲仙琴,而玄天菱纱又是只能在远距离战斗中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因此,在她与姬长歌用掌法近身搏斗之时,颇为显得有些占据下风。

    每当南宫雪想要脱身之时,那姬长歌都会纠缠上来,虽然他的掌风也无法轻易伤到南宫雪,但是南宫雪想要摆脱他,也是一件难事。

    按照常理,那些化骨门的弟子,本不应该是九天玄女宫弟子的对手,但是由于地势狭小的原因,前方是悬崖峭壁,后方便是远古森林,那些玄女宫的弟子驱御的护身法器又只善于远距离攻击,因此在与那些化骨门的弟子进行近身战斗之时,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竟然还有的弟子,被慢慢逼入了远古森林之中。

    化骨老妖回头向仍然站在后方,按兵不动的炼毒三老看了一眼,用颇带挑衅的口气,说道:“怎么?三位老毒难道要一直就这么看热闹么?”

    蟾毒老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多管闲事!”

    蜈毒老人向蛇毒老人看了看,似乎在与他交换意见。

    蛇毒老人没有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向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眼尖心细的吸血恶鬼看出了炼毒三老的举动,笑了笑,说道:“老妖,既然三位毒王不愿此刻出手,那就让三位先歇一歇吧!留着些力气,也好呆会儿对付剑灵仙岛和神兽圣教的人马!我相信,剑灵仙岛和神兽圣教的人若是来到此地,见到如此的情景,一定会主动地将三位毒王列为敌人的行列!”

    蜈毒老人冷眼看了吸血恶鬼一眼,笑了笑说道:“蓝玉公子,好心机啊!”

    吸血恶鬼笑道:“彼此彼此!”

    化骨老妖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老妖就要先抢头功了!”说完,化骨老妖从地面上纵身而起,朝着楚惊风冲了过去。

    这边,慕容紫薇见化骨老妖向楚惊风发起攻击,他又向楚惊风看了一眼,楚惊风却依然死死守在轩辕古洞的洞口,如同山石一般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接着伸手一招,御起一道玄天菱纱朝着化骨老妖迎了上去。

    吸血恶鬼见此刻的楚惊风身边再无他人,于是便朝着旁边环抱着肩膀,如同看戏一般的摄魂恶鬼看了一眼。

    摄魂恶鬼笑了笑道:“现在我只是个旁观者!不过我答应你的,还是会全力以赴的!”说着,她漫步朝着白宫素走了过去,并向她说道:“小白…若是错过这一次,以后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若是你仍然感念着旧情,下不了手,我宁小小可以替你代劳!”

    白宫素说道:“不必了!我要亲自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白宫素五指一伸,抬起两手,一对冷月弯刀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两把弯刀通体呈暗红色,犹如一轮空心圆月,从中间分成两半,缓缓地在她面前旋转,她上前一步,用两手握住那两把冷月弯刀,迈着决然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楚惊风走了过去。

    摄魂恶鬼仍然用白皙的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在一旁搔首弄姿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而吸血恶鬼的眼神却时刻紧盯着楚惊风的举动,似乎只要楚惊风的注意力一被白宫素吸引,他便会立刻冲入轩辕古洞之中。

    在他的后方,蛇毒老人与蟾毒老人以及蜈蚣老人三人仍然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或许此刻,他们就算是想要阻止,也做不了什么,反而还会增加与鬼道之流间的仇怨。

    “姓楚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白宫素手握冷月双刀,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惊风淡淡地说道:“对于你,我只有亏欠,却无话可说!”

    白宫素冷笑道:“那好!你的命,早晚是我的!你我多年未见,我倒是不着急杀了你!姓楚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不上来,或者是不回答,我便在你的身上刺上一刀,一刀接着一刀地刺,直到你体内的血液流干为止!”

    楚惊风笑了笑道:“你果然没变!我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初次相遇之时,你也是对我说过此番话语!”

    白宫素说道:“是啊!亏你还记得!不过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楚惊风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白宫素手起刀落,将掌心之中握着的冷月弯刀径直插入了楚惊风的胸口,一汪鲜红色的血液顿时从刀口之处流出,顺着伤口流下,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襟。

    楚惊风身体一颤,接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一笑。

    白宫素说道:“你当时说,如果你当真要一刀一刀地刺进我的身体,直到我的血液流干为止,那么我希望你的刀能够在我的身体里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因为那样,就算是我死了,也会依然清晰地记住你的容颜,便于来世相认!”

    楚惊风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对你不起!”

    白宫素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当日你要离开无常界,临行之前,在鬼谷竹林之中,曾对我立下的誓言么?”

    楚惊风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白宫素手腕一翻,将另一只手中的短刀,又刺入了楚惊风的肩膀之中,紧接着,又是一汪鲜红的血液,顺着他肩膀处的伤口涌了出来。

    楚惊风身子轻微一晃,随即又安稳地站在轩辕古洞之前。

    白宫素说道:“当日我问你若是忘了我怎么办?你便在一夜之间,将我的名字刻遍了整个鬼谷竹林中的每一片竹叶,还说每一片竹叶的凋零,就代表你思念我一次,当整片鬼谷竹林所有的竹叶全部掉光,竹林中又长出新的枝叶之时,你就会回到幽冥鬼域,在所有魔教邪门的朋友们面前,娶我为妻!”

    楚惊风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对你不起!”

    白宫素又问道:“当日,你为了摸清无常界内的地形和看到纹印在我后背上的鬼谷玄关的法门,不惜用花言巧语,骗我揭开面纱,脱下衣襟!你可还记得,在你看到我身体之后,你曾许下的诺言么?”

    楚惊风没有回答。

    白宫素冷笑了一下,伸手将插在楚惊风胸口的冷月短刀拔出,同时又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另一边肩膀,又是一汪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流出,与先前那下方的伤口处涌出的血液,汇聚到了一起,将他胸前的白色衣襟,染成了一片血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