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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埋藏六十年的仇恨

    热带森林南部地区,孔雀古寨的地牢之中,叶不归与孟乘风、上官彩三人正在商量着如何在沿途为正道弟子的大队人马留下标记,突然听到从牢房门外的走廊内传来成百上千个生命,带着铁链向前移动的声音。

    叶不归与上官彩互相看了看,刚要靠近门边,这时,牢房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随后,一身青衣,腰吊玉佩的吸血恶鬼,手握羽扇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位近来可好啊?”

    吸血恶鬼面带笑意,用温柔的口气说道。

    上官彩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哼!你少在那里假仁假义,有本事就放我们出去!”

    吸血恶鬼也不生气,羽扇轻摇,笑着说道:“不要着急!本公子这就是来放你们出去的!”

    上官彩怀疑地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吸血恶鬼说道:“当然!本公子这次的目的不是取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得先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叶不归冷静地说道:“什么地方?”

    吸血恶鬼说道:“蛮荒古境!”说着,吸血恶鬼便兀自地转身朝着牢房门外走去。

    叶不归与孟乘风迟疑片刻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一片漆黑,只有两侧墙壁上点燃着几盏微弱的火把。

    狭窄的走廊尽头,成千上百名的百姓,组成黑压压的队伍,正带着由铁链制成的脚铐,向前慢慢地移动着。

    孟乘风认得他们,这些人就是当日他在凤凰古寨中见到的那些凤凰族人,小艾姑娘与他的未婚夫杨羽也在队伍的里面。

    与那时不同的是,此刻的这些凤凰族人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着,各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一具具被掏空灵魂的行尸走肉,步履迟缓地朝着前方移动。

    “这是…”

    叶不归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面,表情骇然地站在牢房的门口。

    吸血恶鬼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凤凰族人,现在是本公子的傀儡!”

    上官彩见到那些凤凰族人当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转头朝向吸血恶鬼说道:“你简直就是灭绝人性!他们当中还有许多老弱妇孺,你都不放过!”

    吸血恶鬼听她说完,大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我灭绝人性?是啊!那你倒是先说说,人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性可言么?所谓的人性都是由胜利者来规范的!”

    “你…”

    上官彩还要与他争辩,叶不归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争辩下去,先将计就计,见机行事。

    吸血恶鬼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快走!”

    叶不归与孟乘风、上官彩三人互相看了看,也不再多说什么,快步朝着地牢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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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孔雀古寨中心位置的孔雀祭台上,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插着一面暗黄色的铜镜。

    一身红色嫁衣的司徒梦,正站在那四面铜镜的中间翩翩起舞。

    她腰身轻转,仿似正在进行着一场宗教的仪式一般,每当靠近一面铜镜之时,便用指尖的胭脂,在镜面之上印出一个红色的手印。

    当她将四面铜镜的镜面上全部印上自己的手印之后,又舞动曼妙的身姿,转回祭坛的中间。

    此刻,吸血恶鬼已经带着叶不归与孟乘风等人,从地牢的出口中走了出来,紧接着,那些被困在地牢下面多时的凤凰族人,也摇摇晃晃地从地牢中陆续走了上来。

    被困在地牢之中的人,时间长了难免会脸色呆板,神智不清,更何况在此之前,那些凤凰族人已经被艾老族长用计施下的孔雀毒所感染,此刻根本没有独立的行动能力。

    天空中的阳光和煦,即使孔雀古寨上方遍布阴霾,却也很难阻挡阳光的强烈。

    小艾与杨羽夫妇二人所感染的瘟疫尚浅,此刻他们二人刚一走出地面,忽然接受到强光的照射,都有些难以适应,不禁抬起双手,以遮挡头顶上的强光。

    当他们看到站在孔雀祭台之上的人,除了司徒梦以外,还有自己的父亲艾老族长之时,不由得浑身一愣,原本已经浑浊的心智在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头脑之中。

    小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绪激动地朝着站在孔雀祭台上的艾老族长大声喊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他们想要用我们族人的血解开孔雀王的封印!爹,你快走…”

    站在小艾身边的杨羽似乎观察出来了什么,伸手拉住小艾,说道:“艾妹,你冷静一点!我感觉你爹好像有些不对!”

    此时的艾老族长已经换了一身行套,插在头巾上的三根凤凰羽,也换成了黑紫色的孔雀翎。

    他冷眼看着祭台下的众人,突然放声大笑,说道:“哈哈哈…傻丫头,这一切都是我苦心积虑策划出来的!我等了这一天,整整等了数十年!如今大功告成,我为什么要跑?”

    小艾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说出的话,她以为自己的父亲被吸血恶鬼迷住了心智,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她朝着艾老族长喊道:“爹,你快醒醒,快醒醒,不要受他们的控制!”

    此刻不光是小艾,就连站在旁边的叶不归与孟乘风等人也是一头雾水,他口中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老族长冷着脸,说道:“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个血统不纯的女儿!我艾继业乃是堂堂孔雀神族的后裔!自千百年前,孔雀神王创立孔雀古寨以来,我孔雀族人一直都是生活在这片热带森林中,最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可是像我们这样伟大的一支部落,到了如今却衰落成如此不堪,只剩下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上!令我更感到耻辱的是,竟然还与凤凰族的女子生下了你这么个孽种!”

    站在凤凰族人堆里最前面的几名凤凰古寨的长老,听完艾继业的话,先是用怀疑的目光互相看了看,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向着他问道:“你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孔雀族人中最后剩下的孩子?”

    另一名护法长老皱着眉头说道:“不对!你明明已经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怎么会…”

    艾继业放声狂笑,说道:“哈哈哈…你们一定很吃惊吧?六十年前我们孔雀族人只剩下老弱妇孺不到十人,就连镇守在两个寨子之间的缥缈仙宗上代掌门,都决定放过我们这些人一条生路,然而,你们这些凤凰族人却连我们这些仅剩下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居然连夜放火烧了我们整个孔雀古寨,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可是苍天有眼,让我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我便发誓要替族人报仇,要将我们两个部落的仇恨延续下去,直到将你们凤凰族人全部杀光为止,于是,我便扮作一个孤儿,偷偷地混入你们凤凰古寨,并在以后的时光中慢慢酝酿着我的复仇计划,后来,我又用尽了一切手段,娶了上代族长的女儿为妻,并且利用她当上了新任的族长。如今,你们凤凰古寨中的镇寨之宝,凤凰羽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你们这些凤凰族人也都成为了我的俘虏!过不了多久,我便会用你们的鲜血来祭祀我们孔雀族死去的亡魂,之后解开孔雀王的封印!到了那时,这南疆火山,便又是我们孔雀部落的天下了!哈哈哈…”

    艾老族长的话,对小艾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浑身一愣,傻傻地盯着前方站在高台上的自己的父亲。

    在这一刻,那个熟悉的面孔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往日里那慈爱的面容,似乎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她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发了疯一般大声地哭喊,说道:“不…这一切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站在小艾身边的杨羽紧紧搂住伤心欲裂的小艾,深深地叹息着。

    站在凤凰人群前方的四位长老,听完艾继业的话,纷纷低下了头。

    六十年前那场大火,他们当中也有人亲临了现场,只不过当时他们也都是不足七岁的孩童,他们无法想象到当时的长辈们放火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他们的长辈口中始终说着,孔雀族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只要让他们活着,那么他们便会用孔雀王留下来的孔雀毒制造瘟疫,荼毒众生,于是,他们便将这种观念传承了下来,慢慢地演变成了今日的仇恨。

    “他…也是个可怜人!”

    叶不归听完艾继业的讲述,似乎在眼前浮现一副悲凉的画面。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大火烧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然后带着仇恨一点点长大,并将这种仇恨在心中隐藏了六十年,直到有一天突然爆发。

    叶不归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为自己死去的胡媚儿,一阵沉痛的伤感一下子涌上他的心头,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上官彩回头看了叶不归一眼,说道:“你…没事吧?”

    叶不归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艾继业有些可怜!难道凤凰族人替天行道,一定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么?”

    吸血恶鬼听他说完,回头看了叶不归一眼,笑着说道:“这就是人性丑陋的一面,而所谓的替天行道,只不过是那些道士为自己做下的丑事,找的堂而皇之的借口!”

    孟乘风看了吸血恶鬼一眼,说道:“胡说!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替天行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吸血恶鬼笑着说道:“那好!我问你,何为天道?谁规定的那些凤凰族人诛杀孔雀族人就是替天行道,而孔雀族人诛杀凤凰族人就是十恶不赦?一个六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正邪之道?那些凤凰族人非要将他斩草除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么?”

    “你…”

    孟乘风被吸血恶鬼呛了一下,虽然他心中仍然有些不服,但是又实在讲不出更好的道理与他回驳,只好低下头沉默不语。

    站在祭坛中央的司徒梦,听到吸血恶鬼与孟乘风的对话,向这边看了过来,媚笑着说道:“蓝秀才,你在跟我的情郎谈论什么呢?我警告你,可不许欺负他哦!”

    司徒梦说出的肉麻的话,加上她仿如妓女一般妖媚的语气,使人听了不禁感到骨头舒软。

    叶不归与上官彩二人听完,同时浑身一冷,一同用异样的表情看向孟乘风。

    孟乘风脸色一红,突然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们…你们两个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孟乘风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最清楚!”

    叶不归看着孟乘风狼狈的样子,笑道:“你的为人我们自然是清楚,但是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可就不知道了!说不定那个摄魂恶鬼当真看上你了!”

    孟乘风正起脸色,说道:“喂!你小子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司徒梦只身站立在祭坛的中央,望着众人巧笑嫣然,迎面吹来的风,拂乱她的长发,撩起她的衣襟,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一双纤细的玉腿。

    她似乎故意想要加深叶不归与上官彩对孟乘风的误会,轻轻缕了一缕遮住脸颊的长发,瞄了一眼孟乘风,温柔地说道:“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啊?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么?”

    孟乘风此刻简直是窘迫至极,他眼神乱转,面色通红,侧着脸对着司徒梦,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吸血恶鬼抬头向天空中看了一眼,接着将手中折扇一合,向着司徒梦说道:“宁姑娘,你还有的是时间和你的情郎亲热!现在时候不早了,开始执行我们的计划吧!”

    司徒梦意犹未尽地笑了笑,说道:“好!我也有些等不及了!”说着,司徒梦转过身,抬起两只手臂,慢慢伸过头顶,两只宽大的红袖从她的手臂上褪了下来,露出她那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

    她将两条手腕轻轻交叉在头顶上方,接着又向下一翻,如灵蛇一般,在空中挽了几个法诀,接着,她将两手在胸前一摊,以掌心对着台下的上千名凤凰族人,口中喃喃念道:“勾魂摄魄大法!”

    叶不归见司徒梦要对小艾他们下手,连忙上前一步,同时双手暗握剑诀,想要将三脉幻剑祭出,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被两条藤条缠绕着,根本无法使出一丝的力气。

    孟乘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用的!我们先不要着急,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司徒梦将口诀念完,原本那插在孔雀祭坛四个方向的铜镜,突然同时将镜面转向台下众人,接着,一道道幽暗的红色光芒,从那四面铜镜中射出,从一个镜面反射到另一个镜面之中,最后呈横扫千军的架势,纵向扫向站在孔雀祭坛下方的凤凰族人。

    那些凤凰族人一遇到从那四面铜镜之中射出的幽暗色红芒扫过额头,片刻之后,犹如灵魂被掏空了一般,纷纷朝向台上的司徒梦跪下身子,如同一具具没有了思想的行尸,听候主人的命令。

    司徒梦轻轻抬起两手,朝着凤凰古寨的南方方向一挥,媚声说道:“去吧!去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家!”

    司徒梦的声音如同催眠的魔咒,那些凤凰族人听完,纷纷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朝着司徒梦所指的方向缓慢地走了过去。

    叶不归与孟乘风、上官彩皱着眉头,面色茫然地望着面前上千名凤凰族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南方伽罗群山的方向走去。

    他们心中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这些人一旦去了,便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他们想要阻止,可是却无能为力。

    吸血恶鬼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笑着说道:“走吧三位!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三人,亲眼看一看,你们口中所谓的天道,是怎样在胜利者的手中一文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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