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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南疆夜话 上

    白昼褪去,夜色初临。

    在空气中蒸腾了一天的炎热气息,在夜风之中渐渐地消散而去,似乎温差太大的原因,南疆地区一到夜间,天空中便会悄悄地下起一阵蒙蒙细雨。

    这场小雨很细,很轻,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其吹散,像这样的蒙蒙细雨对生活在火焰城中的百姓来说,虽然已经司空见惯,然而,每当雨水降临,生活在城中的百姓还是会满心欢喜地从各中的家中走出来到街道上,一是疏散睡了一整日的筋骨,二是进行正常的生活所需。

    剑墨道人与剑谦道人等剑灵仙岛弟子,由于近期连续赶路,耗费灵脉甚多,刚刚到达火焰城中,便又开始施展舍生剑阵为孟乘风疗伤,此时已经疲惫不堪,虽然火焰城中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然而,他们却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酒馆二楼的一间客房门口,一个消瘦的身影,似乎有着什么心事,在门口来回徘徊,怀里还抱着一坛酒,他几次抬起手,想要推门而入,然而又几次都放弃了,却又守在门口舍不得离开。

    “若是有事,就进来吧!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一个老练沉稳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叶不归眼神一转,抿了抿嘴,捧着怀中的酒坛,推开客房的门,朝里面走了进去。

    “嘿嘿…师公,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一定没睡!”

    剑墨道人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卷,一边瞥了他一眼,说道:“臭小子,你又有什么滑头要耍?”

    叶不归嘿嘿笑道:“师公!您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怎么我叶不归在您眼里,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臭小子么?”

    剑墨道人笑了笑,道:“呦呵!这么说,几个月不见,你长大了?”

    叶不归说道:“那当然!我若是把我离开剑灵仙岛后所经历的事情和所去过的地方,讲出来给您听,定会把您吓上一跳!”

    剑墨道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哼!试问这三界之中,有什么地方是老夫没曾到过?又有什么事情,是老夫未曾见过的?”

    叶不归颇为不服气地说道:“那好!我就先说一个,您可曾去过东海之底的海底神殿?”

    剑墨道人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去不得,而是我剑灵仙岛与东海水族之间,有着许多恩恩怨怨!早在一百多年前,老夫就奉师门之命,潜入东海之底,斩杀那只藏身海底,兴波做浪的三头海怪,完成任务之后,曾在远处遥望过海底神殿,却未曾进入!那个时候,莫说是你,就是你爹叶冲天还没有出生呢!”

    叶不归耸了耸肩,说道:“好!就算是您去过了!可是有一件事情,您肯定不知道!”

    剑墨道人说道:“哦?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

    叶不归坐下身来,将酒坛子放到桌子上,说道:“就是剑晨掌门与人鱼公主之间发生的感情纠葛!”

    剑墨道人横了叶不归一眼,说道:“不许胡说八道!”

    叶不归道:“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还在一个海底洞窟之中,学会了剑晨掌门留在墙壁上的冰灵剑诀呢!”

    剑墨道人沉默了片刻,抬眼看了桌子上的酒坛,似乎有意岔开话题,说道:“倒酒!”

    叶不归咧嘴一笑,应声答道:“唉!”接着便打开酒坛,为剑墨道人斟起酒来。

    剑墨道人喝了一口酒,颇为回味地抿了抿嘴巴。

    叶不归笑道:“怎么样?师公,这酒可比剑灵仙岛上的酒,好喝得多了吧?”

    剑墨道人点了点头,对叶不归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儿!你要记住,这世间,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便罢了,但要埋在心中,不要说出去!有些道法,你学了便罢了,但要学会隐藏,不要到处张扬!有些与生俱来的特殊力量,要学会控制,不要受到他人的利用和摆布,而成为千古罪人。”

    叶不归看着剑墨道人一脸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

    剑墨道人喝了口酒,说道:“你小子来找我,不光是为了给我送酒这么简单吧?说吧!有什么事情?”

    叶不归笑了笑,说道:“嘿嘿…我的确有些事情想要来问师公!不过这酒也的确是我为师公专门准备的!方才我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是因为害怕师公您因为白日里耗费的灵脉太多,再喝酒的话,会伤到身体!”

    剑墨道人看了看叶不归,笑了笑,道:“看来,此次出岛,你还真是长进了不少!行了!少跟我虚头虚脑!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叶不归沉默了一下,随后沉了口气,问道:“您曾在剑灵仙岛时告诉过我,我的杀父仇人就在南疆火山脚下的‘蛮荒古境’之中!此事可是真的?”

    剑墨道人愣了一下,心想,当年在剑灵仙岛之时,自己就是为了应付年少时期的叶不归,随便信口这么一说,却没有想到,多年之后的今天,他能够真的来到南疆之地,而且在此时这么赤裸裸地再次问向自己,他想了想,接着恢复一贯的沉稳之色,说道:“当然是真的!老夫一把年纪,何曾欺骗于你?”

    叶不归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冷冷地说道:“如果那狗贼当真在蛮荒古境之中,那么我正好就在寻找补天神石的过程当中,一并将他杀了,为我爹娘报仇!”

    剑墨道人看了看叶不归的表情,沉思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儿!你不是答应过我,一切以大局为重,不会擅自去找仇人报仇么?你父母的仇,是正道与魔道之间的恩怨!我剑灵仙岛定会替你报此深仇!况且,我只在二十年前,见过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在南疆火山脚下的‘蛮荒古境’中出现过!如今那黑衣人到底身在何处,谁也无从得知!我们只有在慢慢地等待它的出现的同时,不断地强大自己!知道么?”

    叶不归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门口之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快速地闪了过去。

    “谁?”叶不归大喊一声便要向门口冲去。

    剑墨道人一把将他拉住,笑着说道:“这火焰城中的百姓喜欢偷听的性格,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蝼蚁之辈,随他去吧!我们接着喝酒,你再继续把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事情,跟我好好说说!”

    叶不归向门口处看了一会儿,接着转过头,坐回剑墨道人的对面,继续与剑墨道人述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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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一楼的大厅内,石全味正满脸赔笑地招呼着厅堂内的宾客。

    伙计小石头慌忙地从二楼的楼梯上跑了下来,走到石全味的身边,如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大口地喘着气。

    石全味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样?都听到了什么?”

    小石头凑到石全味的耳边,小声说道:“叶不归拿着一坛子酒去给那个老头送了过去,然后二人好像聊了一些什么海底什么往事的!”

    石全味皱了皱眉头,说道:“挑重点的说!最好是关于这次来南疆的!”

    小石头想了想,说道:“关于南疆的…哦!对了!叶不归曾向他的师公问到自己的杀父仇人的事情。”

    石全味一听,来了精神,问道:“哦?怎么说的?”

    小石头说道:“我听到他好像说,自己的杀父仇人就在南疆火山脚下的‘蛮荒古境’之中,他想去找那个人报仇,但是他的师公好像不大愿意。”

    石全味又问道:“不愿意?为什么?”

    小石头疑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说什么正道魔道的!我也听不懂,接着就被那个叫剑墨的老头给发现了!”

    石全味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道:“蛮荒古境!难道是那个人?”

    小石头看着师傅面色疑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是谁?”

    石全味又摇了摇头说道:“小孩子家家不要瞎问!你先在酒馆里招呼着!我这就去州府向胡大人禀报!”说着便快步朝酒馆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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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微染,细雨蒙蒙。

    此刻已经进入了深夜,火焰城中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热闹景象,就仿佛是中原地带的市井,进入了正午时分一般。

    燃着火焰的城墙门楼上,一头湛蓝的长发肩披红色披风的姜焕正环抱着肩膀站在城墙上静静地望着远处在黑夜笼罩下的森林与远山。

    白日里沉积在大地与山林中的热气,在蒙蒙细雨的浇灌之下,竟升腾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在森林之间随着夜风轻轻飘荡,与远处的迷雾沼泽上空的暗色迷雾纠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雾色之下,似乎有无数只妖兽,瞪着一双双精亮饥渴的眼睛,趴伏在山林之中,静静地等待着火焰城中的生命。

    从燃烧在城墙上的火焰,冒出的阵阵灰烟,在夜风吹拂之下,缓缓飘向屹立于森林南部的荒火群山。

    那黑压压的群山峻岭之中,仿佛蹲伏着一只巨兽,正张着一张大嘴,贪婪地吞咽着那些从火焰城中飘出的灰烟。

    不过奇怪的是,此时的夜风是由南向北吹拂,而从火焰城墙中生出的灰烟,却是逆着夜风,顶着细雨,向南飘去,似乎那阵阵灰烟被施了妖法,无论什么自然条件,都无法将它的方向阻拦。

    姜焕望着夜空凝思片刻,接着伸出手指,在嘴边咬破,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入正在城墙上燃烧着的火焰之中。

    那火焰在滴入血液之后,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接着,从那堆火焰之中,竟生出一道血色的烟雾,混杂在阵阵灰烟之中,飘向南部群山峻岭。

    姜焕冷眼看着自己的血液,在火焰中燃烧后生出的血色烟雾,逆着夜风飘进远处的群山之中,良久,在那远处黑压压的的群山之中,传出一声犹如巨兽睡醒后发出的鼾声。

    那声音仿佛是受到某种可口的美味勾引,带着意犹未尽的贪婪之意。

    姜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将还在流着血的手指,伸进嘴里轻轻地舔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我看看你还能睡到什么时候?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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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在此时此刻的夜色之下,火焰城外的森林之中,一个白衣人影正独自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梧桐树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突然,树影晃动,一只青面獠牙身形巨大的“猿猪”从一棵粗大的古树洞中窜了出来。

    那“猿猪”的外形与猿猴有些相似,个头却比猿猴大上许多,然而,在它那下颚部位,却长出两颗野猪的獠牙。

    那两颗獠牙锋利无比,在月光之下,散发出阵阵寒气。

    那“猿猪”似乎饥饿已久,一闻到生人气息,发了疯一般向那白衣人影扑了过去。

    那白衣人影猛一回身,运起一道劲气含于掌心之中,抬起手掌,向那只疯狂的猿猪的面门拍了下去。

    只听一声巨响,跟着又是一声哀嚎从森林之中传出,那只发了疯的猿猪应声倒在了地上,巨大脑袋从面门处碎裂开来,滚烫的脑浆洒在了地面的落叶之上。

    “好厉害的手段啊!”说话间,一名身穿黑衣的神秘人从凌乱的树影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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