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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黑衣护法

    不借助仙法之力,光凭脚程叶冲天与冷冰月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烟雾林,直到夜色降临方才听见海浪拍击岸边礁石的声音。

    冷冰月将怀中的孩子交到叶冲天的手上,自己跑到一块礁石上面,迎着吹来的海风,嗅着海的味道,用手撩起岸边的海水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抹了几下,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被废去了一身的道行,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海边皎洁的月色下,一身幔纱青衣,已为人妇的冷冰月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露出一脸劫后余生的轻松。

    叶冲天走到冷冰月的身边,抚了抚冷冰月的发丝道:“月儿,真是苦了你了,此次跟我回师门,不但废去了你的道行,还险些害得你跟我一起丧命。我实在未曾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我只要一天还未跟师门断绝关系,这个剑灵仙岛我总是要回的。现如今你与我都变成了普通人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冷冰月望着叶冲天,眼中竟是无限的柔情与怜惜道:“冲哥,打我离开幽冥鬼域决定跟你一起走的时候起,我的命就跟你紧紧地连在一起,是仙也好,是魔也罢!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过问正邪仙魔之事,找一处没人打扰的世外桃源,过我们的日子。”

    叶冲天笑了笑道:“好!月儿你稍作歇息,我这就去把船推过来,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叶冲天刚走到岸边,正伸手去拉船头的绳子,却发现船头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在月光下,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对方的脸,虽然被废去灵脉,但是凭借经验,叶冲天仍然感觉来者不善。

    “想用这条船离开这里可以,不过得用你们身上的一件东西交换!”还不等叶冲天上前询问,黑衣人先开了口。

    “什么东西?”

    “月牙精魂!”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黑护法,见到本宫还不行礼!”冷冰月听见声音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让老夫给你行礼?笑话!就连你爹冷千秋生前都让我三分!你也敢在我面前摆你的公主架子?看来真是你爹把你惯坏了!”

    “哼!黑衣护法,亏我爹生前对你不薄,还一直想将幽冥鬼域领主的位置让给你,你却离经叛道,多行不义,现在还想与我为难,你就不怕我爹帐下的白护法和幽冥宫内的十二鬼煞么?”

    冷冰月虽然灵脉被废,道行被除,仍然一身的傲气,一脸的机智。

    黑衣人顿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哈哈!你以为我稀罕区区一个幽冥鬼域领主的位置么?你太小看老夫了!想当年,我与你爹冷千秋同是上代领主的门徒。我的道行根本不在你爹之下,可是老领主偏心,临死之前把领主之位和月牙精魂传于你爹。老夫忍气吞声,随着你爹一起打天下,曾多次在危难之中救他的性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月牙精魂。可是你爹临死前却将月牙精魂传于你这个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那月牙精魂本是我幽冥鬼域百年来传下来的圣物,你等晚辈根本不懂它的奥妙之处,放在你这小丫头的身上岂不是暴殄天物。老夫已经参透了它的法门,有了这月牙精魂之后,便可一统三界,还怕那白衣护法与幽冥十二煞不成!”

    叶冲天在一旁听了半天,想了想,对冷冰月说道:“月儿,这个人想要月牙精魂你给他便是。正道仙门高手如云,煌煌天威之下,我就不信他一人凭借一个魔教法宝就能逆转三界,扭转乾坤。”

    冷冰月走到叶冲天身边道:“冲哥你有所不知,这月牙精魂究竟有多大威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我幽冥鬼域创派以来,各代领主临死之时才将它传于下代领主。这月牙精魂有一个特性,就是它的传人只有临死的时候,才能传给另一个接替的人。我爹临死之前将其传于我之后,曾告诉我,它会与我一生相伴,护我周全,也就是他想要得到这个月牙精魂,必须杀了我。”

    叶冲天听后,面露怒色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若想伤害月儿,先杀了我再说!”说完,叶冲天伸手便要结剑印,却发现体内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灵气,才想起自己一身超绝的道行已经被废去。

    黑衣护法笑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三年前杀入无常界的剑灵仙岛得意弟子么?如今怎么变成了废人一个?看来我与你们无需再啰嗦下去。”说着,黑衣护法飞身下船向冷冰月快速走了过来。

    叶冲天挡在冷冰月母子的前面,欲上前拦住黑衣护法,对冷冰月说了声:“快去找我诸位师伯!”话音刚落,便被黑衣人一掌打在了胸口。

    这一掌打得并不重,但是此刻的叶冲天非往昔的叶冲天,毫无任何的道法护体,受了这一平实的一掌后,叶冲天顿感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浑身上下的筋骨像断裂一样疼痛,竟然口吐鲜血飞出了一米远。

    “冲哥!”冷冰月惊呼道。

    “不要管我,快去叫我的师伯们!”叶冲天说着,又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抱住黑衣护法的脚死死不放。

    “不自量力!在老夫的眼里,你还不如一只蚂蚁。好!老夫就成全你!”说着,黑衣护法伸出右脚就要往叶冲天的身上踏去。

    “不要!”冷冰月绝望地哭喊道。

    黑衣护法停住了要落下去的脚说道:“你是自己给我,还是老夫亲自过去拿?”

    冷冰月冷冷地说道:“好!我自己给你!不过我要将我怀中的孩子安全地交到我夫君的手上,而且你必须答应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黑衣护法冷笑道:“敢跟老夫谈条件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老夫想杀之人也没有杀不成的!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今天老夫就答应你。”

    黑衣护法向后退了两步

    冷冰月抱着孩子缓缓走到叶冲天的身边,哽咽说道:“冲哥,看来你我今生夫妻缘尽,月儿无法再陪你到世外桃源过我们的日子了!如有来生,我希望你不是正道仙门的弟子,我也不是什么魔教的公主,我们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百姓,白天你上山砍柴,晚上我挑灯织布,好不好?”

    叶冲天拉住冷冰月的手,费力地哽咽道:“月儿,不要……”

    冷冰月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伸出左手,露出洁白的手腕,用匕首在手腕的动脉处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流了出来。

    冷冰月对黑衣护法冷言道:“血月精魂就在我的左腕动脉的血液之中,你过来拿吧!”

    黑衣护法像见到了奇珍异宝,双眼放光,连忙走了过来,学着冷冰月的模样,用指尖在自己的左手腕处割开一道血口,走到冷冰月跟前,兴奋地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冷冰月的手腕下面,让冷冰月手腕中流出的血滴入自己的血管之中。

    就在冷冰月的血液刚刚流进黑衣护法的手腕之中,冷冰月花容一冷,提起匕首向黑衣护法刺去。

    黑衣护法只顾着让冷冰月左手腕动脉血液中的月牙精魂流入自己的体内,没有防备,被冷冰月刺中了胸口。

    黑衣护法向下看了一眼,像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一样,冷笑一声,一掌打在冷冰月的左肩。

    毫无还手之力的冷冰月被一掌击中后,猛吐一口鲜血,向后飞去。

    “哼!臭丫头,竟敢暗算老夫。好!我现在就了结了你,再抽干你的血。”

    黑衣护法刚要上前,一道雷光闪过,划破岸边寂静的夜空,击向黑衣护法。

    黑衣护法向后一闪,两名白衣弟子从天而落,提剑便向黑衣护法劈砍过去。

    黑衣护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雷电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用黑布将腕口包裹之后,急忙还击。

    一个身着灰色长衫,肩部刺绣着“雷”字的老者,落在了叶冲天的身旁。

    “师伯……快,救救月儿!”

    叶冲天有气无力地说着。

    “冲儿,你受伤太重,先不要说话!”剑墨道人俯下身来,在叶冲天的后背点了两处穴道后,又急忙来到冷冰月的身边,用同样的方法,在其身后又点了两下。

    黑衣护法将伤口包好后,全力相迎,双掌黑风劲气,连连舞动。

    两名白衣弟子招架不住,很快落了下风。

    一名白衣弟子被一掌击中,倒向了一边。

    “你是何方神圣?竟敢涉足我剑灵仙岛?伤我门中弟子?”

    剑墨道人扶起倒地的弟子,正色道。

    黑衣护法冷笑道:“剑墨老道,你当真是在这破岛上修仙炼道,炼得老眼昏花,不认得老夫了么?”

    剑墨道人想了想道:“你是幽冥鬼域黑白护法中的黑衣护法?”

    黑衣护法笑道:“哈哈!看来你还没老到不认得人的地步!不错!正是老夫!”

    剑墨道人面色一凛道:“你不是在三年前的仙魔大战时,被我剑晨师兄斩于剑下了么?怎么还活着?”

    黑衣护法笑得更厉害了:“你以为剑晨老道当真杀得了我么?笑话!那老头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剑墨道人大怒道:“大胆狂徒!我剑晨师兄侠义心肠,威震三界,哪里轮到尔等邪魔之流评头论足!”

    剑墨道人生平最敬佩剑晨师兄的为人,他曾经修炼雷灵剑诀,引祖巫之力时,险些被雷电侵蚀,所幸被剑晨师兄引冰灵剑诀化去,才得救,如今听到他的名号清誉被邪魔之流侮辱,心中燃起一股怒火,脚一踏地,凌空而起,同时手中连结剑印。

    “嗖”

    一柄墨蓝色的宝剑凭空祭出,剑身周围泛着一圈又一圈的闪电,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闪一闪,映亮周围的夜色。

    冷冰月的常人之躯,无法唤出月牙精魂来保护自己,中了黑衣护法的一掌后,伤得不轻,虽然剑墨道人及时,为她点穴止血,但是周身仍感疼痛不已。

    冷冰月缓缓爬到叶冲天的身边,叶冲天急忙拉住冷冰月的手,惊慌道:“月儿,你怎么样?”

    冷冰月姣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有气无力地说道:“冲哥,我怕是活不成了。快!把不儿给我看看。”

    叶冲天红着眼睛,将怀中的孩子送到冷冰月面前。

    冷冰月满脸疼爱地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从襁褓中将婴儿细嫩的右手臂轻轻地拔出,一咬牙,用匕首在婴儿右手腕的脉搏处,划开了一道血口。

    鲜红的血,随着婴儿揪心的哭声一并流了出来。

    叶冲天一脸不解,惊慌问道:“月儿,你做什么?”

    冷冰月也不去理会叶冲天,随即伸出右手,并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用刀尖一划,血,立即从冷冰月的血管中流出,缓缓滴入婴儿右手腕被割开的血口处。

    冷冰月吃力地说道:“冲哥,刚才那黑衣护法光知道月牙精魂是用血脉相传,却不知道其中的玄机!我爹临死前,将此圣物用血液相载,滴入我的右手腕处的动脉里!这月牙精魂之中蕴含了重要的秘密,我绝对不能让月牙精魂落到那歹人手中!如今我身受重伤,只好将此物寄于不儿的血脉之中!不儿年幼,灵脉未开,又不知道这宝物在自己的体内!他若日后做个普通人,这月牙精魂便会在他的体内长眠!不会干扰他的生活!”

    冷冰月说完,一弯拇指大小的月牙状血色红光,从冷冰月流出的血滴中浮现,闪了一下后,瞬间钻入婴儿右手腕处划开的血口之中。

    随后那道泛着红光的月牙在婴儿的额头中间又闪烁了一下后,便消失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刚刚冷冰月在他细嫩的小手腕处割开的一道血口,竟然也消失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婴儿的哭声也止住了,伸出两只小手,向冷冰月招呼着。

    冷冰月微笑着,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在婴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后,疲累的娇躯,缓缓倒在了叶冲天的怀中。

    一行晶莹的泪水,从冷冰月俏丽的脸庞滑落,带着一丝的不甘,带着一丝的不愿,带着一丝的不舍,最后,香消玉殒,然而她那娇美如花的容颜上,却没有一丝的悔恨!

    “月儿!”

    叶冲天抱着冷冰月的身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随着浪花拍击海岸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漆黑的苍穹,传遍了整座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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