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扎根走过来拉了拉胡氏的袖子,“奶奶,咱啥时候走啊?我想回家吃东西!”
胡氏站了起来,“侄媳妇,不跟你聊了,我领着这个孩子回家,把他交给他娘,我牵着羊放羊去,再背着筐搂些树叶子。”
“婶子,你不用搂树叶子了,到时候小刚、小强把俺家的花生秧、红薯秧给你送过去些,就够你家羊吃的了!”
“那中,我就回家了。”
九月初二下午,小彪、大雷等十多个青壮年男丁把三雷一家接了回来,他们有的挑着两个水缸,有的挑着两大袋粮食,有的两人抬着一只大木柜,还有的扛着几条被子,三雷则挑着两只大木箱子。
晚上,大雷家开了两桌,一来是为兄弟一家接风,二来是感谢去沙河北搬东西的族人。
九月初六的上午,三雷家的新房子正式开始动工了,三雷特意买了一挂一千头的鞭炮。黄家那些男的只要家中没事的都前来帮忙,黄永清老汉指挥那些晚辈施工。过了一会儿,几个黄家的媳妇也前来给三雷贺喜。
中午,这些干活的人都在大雷家吃饭,大雷媳妇和招娣妯娌两个蒸了一大篮子玉米面馒头,她们还给大伙炒了两大盆菜、熬了一大锅小米粥。
碗筷被放在院中的一张小桌上。大雷给黄永清盛了半碗豆腐炒白菜,又给他拿了一块馒头,其他的人就各自盛各自的饭。
大雷问黄永清:“叔,三雷准备的有酒,一个人喝点吧。”
黄永清摆了摆手,“谁也不能喝,下午还得干活。想喝酒的等到下午干了活吧,你让侄媳妇调一盆萝卜丝,到时候管喝酒的喝几口。谁都不能多喝,明儿个还得干活哩!”
大雷笑了笑,“中,就按你说的。”
午饭后,众人在大雷家的院子里聊了一会儿,然后又接着去干活。
第二天早饭后,姓黄的那些男的又前来给三雷家建房。半上午,黄家的几位媳妇先后来到大雷家,她们有的端来一碗鸡蛋,有的拿来几斤粉条,有的送来几棵白菜,小彪的老婆过来一大篮子白萝卜,招娣感动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一些柳家湾的村民前来观看建房,三雷高兴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三雷一家搬回柳家湾,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小扎根了,因为他有了三个玩伴。但克功比扎根大了几岁,他很快就在村里找到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块玩。克勤、克俭比扎根大了一岁,他们三个在一起挺玩得来,每天不是扎根去大雷家找他们俩,就是他们两个去全福家找扎根。
有几回,扎根领着克勤和克俭到河边玩,他们看河里的行船和打渔的渔夫,克勤小哥俩以前没有见过大河,所以他们对此很感兴趣。胡氏得知几个小孩一块到河边去玩,她非常担心,就吓唬他们几个,但他们过一会儿就忘了。
当招娣知道了两个儿子经常和扎根到河边去玩的事,她很不放心,就就让小凤领着克勤、克俭玩。三个小家伙再想去河边玩,小凤就看着他们,只允许他们在河堤上玩,而且只能在她的附近,克勤他们只得听命。
和父母兄弟的心情不同,小凤没有适应搬到柳家湾的新生活。离开昔日那个熟悉的环境,小凤并不情愿,但她也没有办法。由于两地相隔几十里,她以前从没有回来过,她跟柳家湾的人一个都不熟悉。
住在大伯家中,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白天,她帮大娘和母亲做家务。晚上,她和小玲住在一间小屋子,躺在同一张小软床上,而她在潘营是自己一间屋子,而且屋里还有一张三斗桌和一个梳妆台。小玲比小凤大了两岁,但她天生不爱说话。小凤问她一句,她就答上一句,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这使得小凤的心里十分苦闷。
每当克勤他们三个在河堤上打闹嬉戏的时候,小凤就呆呆地坐在河堤的一旁,遥望着潘营的方向。
二十多天后,三雷家的三间正屋和四间偏房就盖好了,并且还拉起了一道三尺多高的院墙。这天晚上,三雷在大雷家堂屋摆了两桌,犒劳那些前来帮忙的亲人。在潘营的十多年里,三雷喝酒从来没有多喝过,他担心喝多了会失态、失言。但这次三雷喝多了,在对大家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之后,他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招娣问他:“三雷,昨儿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是哭的啥啊?我站在旁边就替你脸红!”
三雷根本不相信,“你别瞎胡扯了!我哭,我因为啥哭啊?几间大瓦房盖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因为啥哭啊?”
“你问问咱大哥、咱大嫂,还有小刚、小强,他们都知道,咱永清叔、小彪哥几个人劝都劝不住!”
“是吗?”三雷的脸红了起来。
大雷媳妇笑着说:“俺兄弟是高兴得哭了!”
一家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