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在附近地里干活的几个人过来劝架。一位老汉说道:“你们自家人有啥好吵的啊?把话说开不就妥了嘛。”
三雷把事情的原委给大家说了一遍,那些人都明白了谁对谁错。一位叫孙和的中年男子对怀信说:“潘老五,这件事还不好办嘛,你们两家的地一般多,俺几个作证见,把你们两家的地步量一下,你割没割三雷家的大麦不就知道了嘛!”
怀信把眼一瞪,“孙和,你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这儿没有你说的话,该滚哪儿凉快滚哪儿凉快去!”
孙和家在潘营是孤门小户,他自然不敢惹怀信,他就悻悻地离开了。其他几个过来劝架的人见状很快也散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怀礼和怀智兄弟两个一起来到了怀信的地里。
“马上忙时候就到了,你们几个不干活在地里吵啥啊?”怀礼问道。
“三哥,怀信割了俺家几垄大麦,可他就是不承认!”招娣解释道。
“你家的大麦不是好好地在地里长着嘛,你咋说老五割你家大麦了?”怀智故作不解地问。
“四哥,俺两家的地界有一块石头,现在找不着石头哪儿去了。不过我知道这一大块地总共有三亩,我跟怀信两家一家一半,地得一般宽......”
还没有等他说完,怀礼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咋知道你们两家一家一半啊?我是潘营的人,我还不知道这个事,你到潘营才几天啊?”
三雷沉着脸说:“我咋知道?我就知道,大孬他姥爷跟我说的。他说当年咱爷给他们弟兄三个分家的时候,这块地给了俺二伯跟他,他弟兄两个二一添作五!”
“我听说的是因为俺弟兄多,分给俺家的地就多!”怀礼仰着脸说。
三雷气坏了,“三哥,你既然这样说,咱就没法再往底下说了。大孬他姥爷不在了,俺二伯也知道这个事,我找他去!”
“你想找谁找谁,你上天我也管不着!”怀礼冷笑着说。
“大孬他娘,走,大麦咱今儿个不割了,咱回家找咱二伯去!”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村子走去,招娣到自家地头拿起那两把镰刀也回了村。
招娣来到村口,看到三雷正在前边不远处等着她,她就紧走几步赶了上去。
三雷看了看妻子,“这个事咋办啊?”
“咱去找咱二伯呗,我不相信他不跟咱扶理!”
招娣很是自信,因为她自认为对二伯孝顺,二伯也很喜欢她。
潘明有两子三女,潘光只有三个儿子。潘明的老婆和潘光的老婆一直不睦,她们的态度对自家的儿女也有影响。两家的儿女都长大成人后,怀仁堂兄弟五个的关系也还不错,但潘明的三个女儿却对潘光老两口有成见,逢年过节,她们回娘家看望父母和三叔,却从不去二叔家,潘光对此很是无奈。潘光不止一次地对潘亮说:“招娣跟我的亲闺女一样,我将来就指望吃她送的东西了!”
三雷叹了一口气,“去见见他也中,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放心吧,咱二伯肯定会说句公道话!”
知道潘光此时住在怀礼家,夫妻二人就赶往怀礼家。
来到怀礼家,二人见到了潘光老汉。
招娣把怀信割他们家大麦的事跟二伯讲了一遍,潘光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招娣,我对不住你爹了。你二伯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招娣大失所望,她只得和三雷离开了怀礼家。
二人回到家里,他们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晚上去怀仁家找他帮忙。
吃过晚饭后,三雷和招娣来到怀仁家,怀仁一家六口正坐在堂屋吃饭。看到他们来了,怀仁的大儿媳妇连忙给他们拿板凳坐。
“他小姑,你俩这时候过来有事啊?”怀仁的老婆问。
招娣就把下午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怀仁的老婆生气地说:“他们弟兄几个咋管干出来这样的事啊?都是一窝一块的,他们就不怕外人看笑话吗?”
怀仁的大儿子说:“就是啊,他们就不怕别人捣脊梁骨吗?”
招娣一看有门,就用哀求的声音对怀仁说:“大哥,这个事你得给你妹子主持公道啊!”
怀仁笑了笑,“妹子,这个事你不是难为你大哥嘛,一个是叔伯兄弟,一个是叔伯妹子,都是一般远近,我向谁不向谁啊?”
“大哥,这不是向谁不向谁的事,分地的事你也知道,明儿个你去做个见证就中了!”三雷说道。
怀仁摇摇头,“兄弟,对不住了,因为这个事我确实不管去,兴一家灭一家的事我咋干得出来啊?你再去找找别的人吧!”
又说了一会儿,见怀仁还是不肯帮忙,三雷夫妇只得失望地离去。
夫妻二人回到家中,招娣哭着对三雷说:“咱二伯跟怀信是一家,他跟自己孩子一心,一拃没有四指近,咱大哥咋也不管咱啊?亏你还跟他走得那么近,咱有了事他来个一推六二五!”
三雷想了想说:“潘营的人我看是指望不上了,明儿个我回家一趟,跟咱大哥商量商量这个事!”
所以,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招娣就起床给三雷做饭,三雷吃了早饭就赶回柳家湾。
当大雷老婆跟胡氏说了三雷回来的原因,胡氏连忙问:“他弟兄两个咋商量的啊?”
“别看大雷几十岁了,他也没有经过啥事,他俩又去找了俺永清叔还有小彪哥。上午,他们姓黄的一、二十个男的就跟三雷一块去了沙河北潘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