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迁的寻死之举使得张福的北进攻伐之举似乎成为了笑话。
越老越隐居幕后的老人听闻此事之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自家大儿可安好，在从李诡口中得知已经由那个第三门槛的术士就近挪移到了北荒境内，应该无恙之后便不再过问。
几万福字营损失并不大，已经从匪陆续班师，不过此次不同往年，每个军士并没有太多的军功进项。
在随军督察营提交的大军春伐功劳总簿上提上一个“准”字之后，张福开始向着怎么写那张将要提交楚京的折子，来解释此次大变。
不过此刻的楚京并没有闲情雅致来考虑怎么处理自家藩王，北芒山、大伤江的山形水脉大变，预示着此处风水龙脉有需要重新勘察。
这本是两处京城钦天监的活计，不过此次因为位于边界，不同于以往王朝内部的勘定，各处军镇已经做好了与北荒开战的准备。
李诡此刻已经站在大伤江壅塞而形成得到水泊之边。
数十年的谋划付诸东流，当年从北邙书院脱身便亲自走在着大江之畔，心中勾勒了一处道场的雏形。
这一次又自己亲手谋划，将几乎成形的大阵借赵思迁之手打碎。
世间谁人懂得他李诡的大手笔？
纵使相识数十年的张福在起初听到他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有些犹豫。不过对于这个独眼先生的信任还是让张福从早已经封锁的若失庭中取下符箓交给张患得带走。
未来几年的江湖注定是过年了，大伤江之变之后，几位藩王也会陆续将自己筹集的气运解禁。
取之江湖，放之江湖，都只等他李诡开这个头罢了。
不远处楚京派来的望气士已经乘坐着马车到来。
距离李诡远远停下，走下来一个身着黑锦的年轻人，走近这个传闻中阴损似鬼的读书人，微微鞠了一躬，恭敬道：“钦天监五代弟子楚歌见过李先生。”
李诡微微点了点头，古井无波，缓缓道：“趟这趟浑水你可想好？”
“为国谋地势，本就是钦天监职责所在，不知先生还有指教否？”
楚歌说着官话，此行自家监正老师早已经告诉过凶险，这次来见这位在此地经营多年的李诡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还想询问一下哪些红线不能触及。
诸如北越王在哪处筑观，又在哪处镇兵，这些都不是他此行应该知道的，哪怕看到了也不应该在回京的折子上写清楚。
李诡拿出一份地图，只见上面有几处粗略点画，在幽州与流民谷有一粗朱砂笔标记。
鬼书生将此交给楚歌，缓缓说到：“你只管按照这上面去勘探即可，大伤江自幽州出，你只管勘探幽州全境。
北越界外的几处山水移位之处，我已在那地图上标画出来，却是无须你楚歌亲自勘探了。”
楚歌双手捧过地图，却并无再多异议。
本来京城那边是希望通过此次山水移位扩充本国领土，将那匪患之地收纳进来，此时见这位谋士这样说，却是只好作罢了。
毕竟师傅在自己出京之前便交代，一切按照这位谋士的来，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楚歌心中正想着交代手下探子收敛探查范围以及回京交差，一沙哑声音又传入其耳中：“不知我那若失小子在京城可好？
于是这位京城来的钦天监小监正又跟眼前这位讲起了京城里那位贪杯郎的轶事。
无论是定期与宰相密谈，还是在楚京大街到处喝酒，抑或是隔三岔五找道士和尚玄坛，这位老人都只是默默听着，脸上似乎都有了些笑容。
这位一辈子无妻无子的老人，在张患得两兄弟身上似乎还有些人之常情存在。
李诡挥了挥手，楚歌如得敕令一般逃也似得推走了，只留下一个老人依旧望着得大江沉思。
北地的消息在发生的第一时间便传到了京城里，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这次张福玩的这么大。逼死了北地已经大成气候的赵思迁和那尊著名的大儒陈星斗。
一阵攻伐必不可少，毕竟那位睡龙先生在整个天下的读书人中都极有名望。读书人的惺惺相惜就是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似乎是由这么一派读书人主张学问无国界的。
山河破碎对于楚荒两国而言，极难明言其中利弊。更多的计较还在之后的善后事宜上，就如同赵思迁的那一撞，更多的士开局与起手，真正考验两地谋划的在于运子和收官。
总之这一处的龙脉争夺注定要持续很多年了，不过两地皇庭可能都乐的这个局面的维持，毕竟好歹士又正当理由将手伸进这两个原本水泼不进的藩属国了。
小监正楚歌就是被派过来试试水的，现在看来北越似乎对于皇庭的人员并不排斥，只要不越界，主管此地大小事务的鬼书生还是很好讲话的。
至于张福，近几年已经是越老越幕后，不如李诡这般大小事情都要过一遍目。
张患得带着一身戾气被传送到了一处偏僻城镇，镇上居民似乎早已经搬离，此刻张患得也只是往南赶路。
大伤江之变注定引来北邙书院的探查。从先前苏仪而言就可以知道，这群疯子文人可能真对自己有点联想，想把自己捉回去点化。
北邙书院既有苏仪那样的授业师傅，也有分布于北荒全境的正法文人，专司境内涉及术法的大小事宜。
他张患得可不想和这群人打照面。
不过当初那名术士为了自己不被那发了疯的赵思迁波及，将自己挪移到了北荒深处，如今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况且自己还不敢使出全力狂奔，不然这个节骨眼，一个疯狂往南的高阶武夫，必定遭到北邙书院读书人的盘问。
张患得眼下需要了解的是，自己到底在哪，好找一匹马匹来替代自己人力赶路。
还有，不要忘了出来之前答应自家媳妇，边婴那丫头的几两天青。
张患得拍拍头，原本想着掠夺春风寨的时候去富户家里搜刮，现在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去着那上上好的胭脂？
正想着，身后一生佛号传来：“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可知此地有地方可以化缘否？”
北荒书院独大，为何，会出现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