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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贫道去也

    张患得几日以来一直躲在大伤镇一家没有被镇南王包下的客栈之中。

    看着江上越来越近的紫色气机,他心中也是有些震撼。这草包世子到底是怎么把寄存有龙气的大鳌放出来的,那镇南王又是用什么手段从没落王朝遗址搜集而来这原本应该寄存于历代王朝玉玺中的一丝龙气,最后又是如何让北荒王朝因为自己的势力不敢追查——这已经无异于谋反了。

    这紫色气运偶尔会被泛起的大伤江浪花吞噬,看着这自家道场极其争气,张患得也是极其满意,想着即使这大鳌没有落到自己手里,也是不亏了。

    时间到了第三日巳时。若是大伤江边有钓鱼老叟,会发现江中隐约有一巨物游动,四爪缓缓摇曳,从江面上看过去只是一团黑影。

    张患得将自己的生铁朴刀用麻布细细裹好,向着镇南王世子所住酒馆走去。

    那几名练气士则是已经将无数的玉石、药草连着一根根金线抛进江中,只要看金线变动,便是鱼儿上钩了。

    大鳌不吃鱼虾,反而是以沾染有气运的玉石宝药为食,想来它逆流而上必然是感觉到这大伤江上有大气运凝结,那里正是鬼书生那几处关键阵眼所在。

    客仙斋门口的守卫只是看到有一负刀青年缓缓走来,刚想要阻拦,便只觉眼中视线翻滚着向下坠去,他们最终察觉之时,才知道是自己人头落地,翻滚着看着眼前这方世界所致。

    张患得未发一言,直直的向着客仙斋顶楼杀去,先是杀尽商家护卫,其中商家长老尽灭。

    在第八楼,镇南王世子身边死士尽皆出现。放言威慑无果,双方爆发激战,蒙慈及身边练气士在混乱中逃离。

    午时三刻,张患得杀光楼中众人,从楼顶跳下,浑身浴血,身后一凶兽虚影浮现,开始在大伤镇上胡乱杀人。

    据后世野史记载,福王世子嗜杀,由年少北荒之行始。这也是张患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第一次失控屠杀,世人也第一次知道,北越那老屠子真就养出了一个小屠子。

    未时,张患得返回客仙楼,又上第九层。在蒙慈没来得及撤走的剩余几根金线面前守株待兔。

    亥时,窗边自左数第九根金绳剧烈晃动,大鳌上钩。

    正当张患得绷紧身子准备拉大鳌出水之时,身后一清朗声音想起:“施主这般行径未免有伤天和了。”是先前那道士,不过此时道士眼中退去了先前的几分蒙昧,只剩清明。

    若不是这道士发出声响,张患得也没有察觉其到来。

    这道士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道士身后的一方世界仿佛幕布一样解开,尽是先前张患得所杀之人,被这道士不知以什么大手段保全了下来。

    “醒了?”张患得问道,他此刻也明白了这道士的跟脚,分明是道家大真人修的大梦春秋功诀,以此来一次次地逍遥游于世间。

    “贫道与这大鳌有些渊源,特此前来希望保下这憨货一命。”年轻道士直奔主题,“那一丝龙气贫道愿意为世子取出来,这鳌鱼就让他随贫道去吧。”

    张患得并未言语,即使他应承下这桩买卖,那向这里奔赴的几万屠猪营也不会让这道士轻易离开。这样想着,先前那只漆黑小隼又飞了过来。若是在这九层楼之上远眺,已经看得到屠猪营军马掀起的尘埃了。

    “小道士算盘打的倒是响啊,”张患得出言,“这龙气本就是本世子的,如何就要将这天下奇珍第六的龙鳌让给你?”

    “这鳌鱼给你不难,按天下没有这般容易的买卖。除了先前的酒饭钱,你还需答应老子一件事情。”

    “前往东海,寻得一块刻着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石碑上。在上面睡上十年。本世子也就对先前你睡觉损耗的江中气运和这鳌鱼睁只眼闭只眼了。”

    年轻道士听着这番交易,苦笑着回答道:“道家大梦经不耗损气运,顶多是在此方世界搬弄气运以游玩,梦醒之后物归原主。”

    至于张患得提到的酒饭钱,道士也是无奈,为何那贪酒馋嘴的化身偏偏就遇到了这精打细算的北越世子。

    “不过贫道还是愿意为世子前往东海,”道士看向江中继续道,“这憨货同样得去一趟东海,不过贫道却恐怕不能睡上十年之久。”

    “八年之后,请世子来东海观贫道飞升之礼。”道士打了一个道家稽首,却不再等张患得回答,身形翩然去了江心。

    这哪里时小道士,妥妥的生而知之的谪仙啊。

    道家有晦涩谶语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起名为鹏。

    只见这道士将落未落之际,原本剧烈晃动的金绳安定下来。一龟身蛟首的巨物于江中浮现,稳稳地接住那似秋毫之末的身影。

    天地兀自刮起一阵大风,大鳌硕大无朋的身躯出水,身形变换,再看已经是一匹无可比拟的神俊大鹏。

    那身形似在大鹏背上轻拍几下,原本非杀鳌不可取出的一块破碎玉玺掉入江中。黄金雾气倾泻而下,一抹凝实如金线的雾气沉入江中,不知去处。

    这个一直未向越王世子透露道号的道人又是行了一礼,张患得耳边仿佛天地叹息一般:“贫道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