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一上来就送礼,还真是阔绰。
申屠令暗自感叹。
不过看这竹排男子的行装,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一看就是极为奢侈的主儿。
要不要出声应答接受呢?
在宝物的引诱之下,他开始动摇起来。
不,这是诱饵!
断然不能因小失大。
可对方都这么直接找来,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闭口不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申屠令反复纠结。
而在他纠结之时,竹排上的男子接着出声介绍:“此为化形丹,是在下云游偶得,我观道友方才渡过雷劫但并无化作人形的迹象,便想着献上此丹,若道友有化形之意,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化形丹!
申屠令听到这三个字,立时心神震动。
满身树枝枝叶都忍不住颤栗,好在有雨水拍打才不致引人注意。
当真是想要什么便来什么啊!
他只觉自己当真是鸿运当头。
“道友还是不想回应在下,看来是对此丹无意,那我便收回了。”等了等,除却雨声雷电之外,仍然没有声响,竹排上的男子面露失望惋惜之色,便要将白玉瓷瓶重新放回怀中。
“等等……”申屠令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化形成人的诱惑,出声喊住。
“嗯?”竹排上的男子先是一喜,又变作疑惑,顿了顿,最后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道友,你可真是让在下好等啊。”竹排男子不禁感慨。
“多有怠慢,还请见谅。”申屠令如此表示着歉意,整个注意力却是在竹排男子手上的白玉瓷瓶上面。
“没什么见凉不见凉的,面对陌生之人的闯入,谨慎些总是好的。”竹排男子表示理解,随即又是好奇问道:“只是在下很想知道道友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应该不是为了我这手中的化形丹吧?”
“不瞒道友,我还真是为了这化形丹。”申屠令直爽答道。
“不错,很是直率,这性格我喜欢,不像那些最喜欢拐弯抹角半天说不出一句真心话的伪君子。”竹排男子欣赏道。
说罢,他伸手屈指一弹,手掌上的白玉瓷瓶便迎着风雨缓缓飘向申屠令。
“无功不受禄,在下不能平白无故收下这化形丹,道友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提来,在下定然全力以赴满足。”眼见那装有化形丹的白玉瓷瓶朝自己飘来,申屠令心中欢喜无比,恍若已然预见到自己重归人身的画面,不过他还是没有因此而飘然忘形,朝竹排男子郑重承诺。
竹排男子送来这化形丹,对他来说,当真是雪中送炭,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他自当报还。
“道友不必如此客气,这化形丹只是见面礼,我方才便已言明。”竹排男子摆手道。
“在下惭愧,竟是不能准备相等的回礼。”申屠令羞惭道。
“若道友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只待以后有能力回礼也不迟,君子之交淡如水,无需在意这些旁支末节。”竹排男子温润一笑安抚道。
“那就多谢道友好意了,来日在下必然重谢。”申屠令心中悦然万分,在白玉瓷瓶落到自己一方树杈上时激动说道。
竹排男子轻轻一笑,极尽儒雅之气,让人如沐春风。
欢喜过后,申屠令却是犯了难。
他是一颗桑树,要如何服下这颗化形丹?
难道要碾成粉埋在自己树根之旁而吸收?
如此的话,会不会对效用有所影响呢?
又或者,有其他更有效简便的方法,毕竟这是可以修行的世界。
除此之外,他还禁不住往坏处去想,这化形丹便是真的化形丹吗?若是面前这人怀有歹意,那这丹药便吃不得。
申屠令纠结于此,脑中一个又一个想法接连快速而过。
他这般头脑风暴着,竹排上的男子却是气定神闲,也不急着催促申屠令现在就服下化形丹。
“道友,你方才渡这雷劫,可有什么心得?还请赐教一番,在下感激不尽。”竹排男子求教出声。
闻此,申屠令对这人的怀疑倒是少了些,他可以感应到对方的诚恳。
只是,对于回答这问题,他却是无能为力。
他哪来的什么心得啊?!
“道友客气了,你赠我这枚化形丹,我自是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在下确实是没什么感觉。”申屠令如实说道。
“没什么感觉?道友难道一丝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吗?”竹排男子很是惊讶,追问道。
“没有,只有些许清凉之感。”申屠令道。
“怪哉怪哉,从未听闻此类渡劫,道友当真是与众不同。”竹排男子从容不再,在竹排之上来回踱步。
“道友也不知晓其中情状吗?”申屠令略显失望,他如实回答的目的之一就是寄希望这竹排男子能够对他的情况有所解答,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独此一家。
“在下见识浅陋,不能窥其奥妙。”竹排男子惭愧道。
顿了顿,又用些许异样的目光看向申屠令,继续感慨道:“不过不管如何,道友都是天道所偏爱,让人羡煞不已。”
“道友谬赞了,在下可没有这般福缘,若真如此,在下也不会……”
说到这里,申屠令幽幽一叹,就此停住,听着语气,颇有难言之隐的意思。
“道友看来也是有着难言的过往啊!若是不弃,不如说与在下一听?”竹排男子听出其意,试探问道。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说了,徒惹伤悲。”申屠令轻叹拒绝,紧接着又道:“在下有罪,说了这么久,竟然还不曾请教道友名号,实乃唐突,我名申屠令。”
“申屠令,倒是一个相当霸气的名号。”竹排男子赞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申屠令没脸没皮地附和道。
“只是,在下的名号却是要迟些才能说了,还请道友见谅。”竹排男子致歉道。
“道友不想说也不用勉强,在下能够理解,也绝不会因此心生不悦。”申屠令表示不在意。
“道友当真善解人意,倒是与我那小徒弟相仿。”竹排男子轻捻短须,忽然这般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