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忠睁开惺忪的双眼,道:“我在这里睡了很久了,我们还是回床上睡吧。”
说完用手臂搂住香魂抱了起来回了屋子里。
翌日,孝忠早起,便见门外站着子卿,道:“你一直守在这里?”话里有几分敌意。
子卿道:“孝忠,我——”
话刚出口便被香魂打断,香魂将子卿拉倒一旁,未及香魂问起,子卿便道:“我从未见过孝忠如此——如此安逸地活着,朝出暮归,美妻相伴,如此也未必是件坏事,你说得对,只要孝忠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为何非要他回到过去。”
“那你该走了!”
“不,不能走?”
“为何?”
“既然我能找到孝忠,想必鬼魅般的殇胥也能很快找到他,所以我在此守护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
这时孝忠过来问道:“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香魂忙道:“此人大概冻了一夜神情恍惚,夫君快去吧,晚了你又嫌收成不好,我可不想听你絮叨了。”
孝忠笑道:“好吧,那便等为夫满载而归。”
子卿忙道:“也带上我吧,我也想学学捕鱼之技,或许将来用得着。”
孝忠方悟到,这人若是不走,留下来怕也不妥,毕竟香魂一人在家,带上也行,或许知道捕鱼无趣自己走了也好,便带上他了。
原来不到一里地外有一大河,河面倒也平静,不时地冒出几个泡泡,看似鱼苗丰富,河边有一船,定是孝忠捕鱼用的船,二人并肩走着,子卿不由心生感触,前世与我并肩作战的大英雄,怎料得会与我并肩捕鱼,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这时二人已经走到船边孝忠熟练地打开拴着渔船的绳索,船虽不大,两头稍窄,做工还算精致,看来也是他的作品。
此船方能容下二人,上船后孝忠便絮絮叨叨将此生绝学尽数传给子卿,子卿面对孝忠却不能相认,但想,听他说说话,也是非常享受,也就一直听着,孝忠就一直说着。
又自言自语地道:“从前过往化为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孝忠,你当真能放得下这一切吗?”
孝忠自顾撒网,听不懂子卿在说什么,也不想理会,子卿也时而帮忙。
时而鱼多,孝忠欢喜非常,时而几网不见鱼来,心下又盘算不能给香魂买新衣了,子卿望着船下的河水,叹了口气,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问道:“孝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孝忠重生后从未涉世,整日脑中就这几件事,捕鱼,卖鱼,回家见香魂,仍然不屑于他的话,子卿终于忍不住愤怒地站了起来道:“当年公孙啓秦虞浮山的死就这样算了吗?云台上你的作为不用负责任吗?”
孝忠更加听不懂了,原本在捡着满船的鱼,这会停了下来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这时天空突然一声鸟鸣,孝忠忙抬头见是一只“灰”色大鸟,忙抄起船上的弓箭便要射去,子卿见此动作也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这只大鸟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心里突然忆起当年狩猎场景,不觉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可是孝忠箭已射出,子卿忙抽出佩剑,纵身一跃向空中砍去,又稳稳地落回船上,小船飘飘悠悠了许久才平稳,不过还好伸手较快,否则这箭真的射出去了。
孝忠看得傻了眼,子卿忙道:“孝忠万万不可!”
孝忠突然急了,很是生气,道:“方才那只鸟有多大?你也看见了,很难遇到的,今日鱼少,这只大鸟若落了下来这些鱼儿怎么能保得住,关你何事?”
子卿叹了口气心想这弓箭随时在船上备着这是射杀过多少只鸟儿啊,但孝忠每次都是上演惊弓之鸟,故意射偏,而子卿又怎会知道,失望地说道:“孝忠,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又道:“还记得有一次回朝途中,我们涉猎比箭,你说飞鸟空有一双羽翼,它们虽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空之中,但却不如走兽凶悍,是最软弱之物,你我本当护之,而我却无意猎来一双雁儿,你差点军法处置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公孙啓,将那双大雁的伤养好,重新放回天空……”
子卿以为这样会激起孝忠回忆往事,就算不能想起什么,难道他听见公孙啓这三个字心就不会痛吗?孝忠听了这话果然一阵沉思,子卿心中一热激动非常,忙问:“孝忠,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
孝忠蹲了下来继续捡鱼,自言自语道:“红绳?香魂的仙鹤身系红绳啊?莫非是他?可是他怎么是灰突突的?不是白色的吗?还好没有射出去,万一射偏了,受了伤,香魂她定会生气的,好险好险!”
子卿方才还滚烫的心此刻只觉凉透了:“难道当真如香魂所言,如今的你真的重生了?那我们在你心里当真一文不值了吗?”
孝忠没有理会,忙又去撒网,心下又在盘算怎么能甩了他。
而子卿也在盘算:该如何让他回到过去,如何让孝忠回到京城,与我一起守护九域的百姓。
再说那只大鸟飞到香魂的草屋落了下来,变成一翩翩少年,白衣白绫,但却风尘仆仆,全没了往日的仙气,见了香魂道:“今日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的,你那夫君差点把我猎了去回来给你炖汤。”
“白玉,你怎么这么脏啊?”香魂见了白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十分惊讶,忙问道。
“哎呀别说了,渴死我了。”说着直奔水缸,舀了瓢水喝了个痛快。
香魂又问:“最近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每日要飞那么远?”
“哎呀,别问了,你那夫君回来快让他给我买些好吃的来,今日差点成了他的盘中餐。”白玉还没歇过来的样子喘着粗气。
“好啦,我夫君凡夫俗子之力,怎么有本事把你猎去炖汤?日后我让他给你赔礼便是。”香魂安慰他道。
“别别,我还真承受不起。今日若真是射了那一箭,以他火神之力非把我射穿了不可,哎~好险好险!”
说完化作仙鹤,趴在他的窝里睡大觉。
香魂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脏不洗洗吗?”
白玉已经没了声音。
香魂心里没了底:莫不是那个金煜想有什么动作?还是留心些。
又一日,清晨,只见子卿在竹屋旁不停的忙叨着,孝忠见后很疑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