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司徒哭诉道:“金湚的部下杀了我儿,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明王辩解道:“可是据小王所知,当时因为文敬举剑刺杀金湚,所以他的部下才会失手杀了令公子,如果不是萧离出手,今日死的便是金将军。”
老皇帝问孝忠道:“此事当真!”
孝忠道:“的确如此。”
“可是,你向来军纪严明,你的那名部下在京城随意杀人,金湚,这件事你应该主动处决才是!”
“万岁有所不知,他的那名部下便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北域人!”大司徒仍然振振有词。
“当真!”
孝忠忙道:“万岁,萧离并非北域人,萧离一心护主,若非臣有性命之危,他也绝不会出手伤人!”
武帝面露怒色。
明王见皇帝欲降罪孝忠,忙接过话题道:“父皇,萧离曾被儿臣收在门下,儿臣近日也一直在查探他的底细,昨日儿臣不在府上,没能看住他,却不料发生这样的事,儿臣也有责任。”
皇帝道:“你的确有责任,下朝后便去责令司领罚。金孝忠他既然是你的部下,触犯国法是否当诛,你应该自知。”
孝忠道:“万岁,战场上萧离杀敌英勇——”
“金湚!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还要为那个北域人说情?”大司徒大怒斥道。
孝忠无言以对。
皇帝只好命司徒将萧离收监,择日处斩。
下朝后孝忠求见皇帝皇帝允了,孝忠语气缓和些道:“万岁,战场上萧离杀敌英勇,自从为我军效力后一直担任向导,先锋,若说功劳,左右将军恐怕也不及他。大司徒的公子挑衅在先,而萧离护主心切,防卫过度,臣认为萧离罪不至死,只求万岁能给萧离一次机会,留他一命。”
老皇帝须发皆白,行动也有些缓慢,宫人送上补药,老皇帝慢慢地饮了一口,想了想,又道:“孝忠,朕知道你爱惜将才,实乃我三军之幸,这几年边关频频祸乱,你们也为九域帝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是这人身份本就无法证明,又在我九域目无法纪,随意杀人,即使你相信他,而他的行动已经坐实了奸细之嫌。”
孝忠还要说话,老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孝忠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孝忠,朕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你父就是为了一时义气,造成永远挽回不了的遗憾,使朕耿耿于怀多年,如今的你也如你父亲一般,领军作战从未让朕失望过,朕也不想让这来历不明之人来离间我们,更不想你重蹈覆辙。你,莫要让朕失望。”
说完,由宫人扶着回了寝殿。
孝忠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年事已高,身体日渐孱弱,又决心杀萧离,知道再说无益,便不再开口。
小明王爷悄悄来到大将军府,身边只带一名贴身护卫。
孝忠施礼接见,明王道:“如若再这番繁文缛节便不再来了。”
孝忠放下手,后面几人看看孝忠也都放下了,并站在孝忠一旁,明王问:“哎,真是无趣,你不问问我为何而来吗?”
“明王殿下是为萧离而来。”孝忠答道。
明王又道:“是啊。为萧离。萧离为人虽不善言辞,但衷心护主。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本王也想保他,可是他毕竟在京城杀了人,杀了文敬,触犯了王法。孝忠,为将者有爱才之风的确难得,可是,萧离不过是一个士卒而已。小王认为何必执意如此。”
孝忠有些怒了,走上前来道:“在你眼里他是一名士卒,在我眼里他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你不懂他们在战场舍命护我的那份情!”
明王语气有些强硬:“可他杀了司徒大公子,这是事实!金孝忠,袒护士卒不是明智之举!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见过多少将士生生死死,难道这一点你悟不透吗?”
二人没再说什么都很气氛,小明王两手指插在腰带间,吐了一口气又道:如今没有两全其美之计,唯有弃卒保车。”
孝忠很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放弃萧离的!”
如此气走了小明王。
转头和贴身侍卫李准说道:“弃子一枚!”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站了一会儿道:“你可知是谁护送萧离去刑场?”
李准答道:“知道,刑部。”
“废话!刑部的谁?查清楚了给我好好地盯着,有事回报我。”
李准俯首称是。
小明王走后孝忠坐了下来,以手拍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带兵无方,如果救不回萧离我——”
“你想怎样?”公孙啓问。孝忠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
公孙啓又道:“这几年一直在教会你不可冒进要深谋远虑。”
“远虑?孝忠睁开眼睛又道:“明天萧离就要被处斩了,何谈远虑!”
“真是人无完人,将有五危!袒护士卒必受其扰!你便犯了这一致命的忌讳。明王的话不无道理现如今唯有弃卒保车,否则前面必然会四面楚歌危险重重。”公孙啓怒斥了一痛,也不想劝了。
孝忠坐在案前闭上眼睛,思虑,萧离一直在明王府里,今日怎会这么凑巧,在我和文敬动手之时出现,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公孙啓秦虞和子卿走出来,在桂树下的石桌围坐,商讨如何帮助孝忠度过难关。
秦虞问子卿:“昨日街上,为何文敬口口声声说金父是叛将?”
子卿叹了口气道:“孝忠父亲一事说来话长。”
“伯父与我父是亲兄弟,当年追随万岁平叛天下,孝忠之父金渊的部下郑楚袁汤二将策划叛变,在河北一代起兵叛乱,万岁知晓后派军镇压,后将郑楚袁汤押回京城,孝忠父亲金渊后悔没有教导好部下,并请旨亲自杀了郑楚袁汤和他们的家人,之后有人进言金渊或者是策划的主谋,在京城是内应。金渊本因手刃与自己战场并肩杀敌的同袍兄弟痛心不已,又为证明自己的衷心,便在宫殿前挥剑自尽了。”
“哦……”公孙啓秦虞都感到遗憾。
子卿又说道:“万岁爱才,金渊死后万岁十分痛心,将金渊厚葬,亲自参加金渊的葬礼,并与葬礼当天守灵一个时辰。”
“当时孝忠的母亲即将临盆,发生此事他的母亲伤心欲绝,生下孝忠后便将孝忠后交于我父收养,与金父所葬之处发誓终身守灵,没多久便消失了。”
“万岁一心栽培孝忠,在弱冠之年刺字孝忠,以祭其父对大汉尽忠尽孝,并与王子们一同在太学院读书,我有幸与孝忠一起在太学院求学,当今的明王与我们也有同窗之谊。”
秦虞,公孙啓听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金父如此大义,可敬可叹!”说话的正是浮山,浮山被父亲叫回去住了几日,听说了孝忠的事,又回将军府来,正巧几人在谈论孝忠之事,他自然早就听说了。
公孙啓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有要事相商。”
“好啊。”浮山依然爽朗地答道。
秦虞还沉浸在孝忠的事情里叹道:“想不到将军的身世竟如此可怜。”
“难怪萧离一事孝忠反应,如此不寻常,细想来此事与当年之事颇为相似。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当初本不该带萧离回来。”公孙啓道。
“你说此事与当年金父一事颇为相似,那么孝忠会不会——”浮山问。
“你是怕——”子卿道。
公孙啓道:“只怕孝忠他会重蹈覆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就遭了。”
“我们是该想想办法决计不能让孝忠步金渊的后尘。”浮山道。
“是啊,公孙啓,你最善出谋划策,明天萧离就要被问斩了,在此之前定要想个两全的办法。”
“哦,子卿,此事非同一般,容我仔细想想。”公孙啓道。
“好,想好后我们再一起解决。”子卿道:“我今日有事要办,诸位务必看好孝忠,告辞!”子卿说完便离开了。
浮山盯着子卿的背影望了半天,道:“嘿,奇了怪了,什么事比救他兄长还急啊,这可不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