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甫坚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煊瞬间愣了神。
而董卓听到皇甫坚寿这话,也是一脸震惊,握紧了酒杯。原本董卓想秘密的将皇甫嵩处决掉,但不想还是被皇甫坚寿知道了。皇甫坚寿不同于皇甫嵩,皇甫坚寿与董卓素有交情,董卓也十分敬重皇甫坚寿。
“坚寿啊!”董卓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想杀皇甫嵩将军,而是有人举报他通敌,而且证据确凿,我才暂且将皇甫嵩将军关押起来的!”
听到这里还有皇甫坚寿跪在地上抬头说道:“请公明查,若我父真的通敌,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再者,我父本来在扶风郡附近驻守,防止西凉叛军来袭。接到了朝廷的诏书,就立刻赶了回来。这哪里像是通敌谋反的人会做出来的事呢?”
董卓听了皇甫坚寿的话后,哑口无言。而皇甫坚寿又叩首说道:“过去白起战无不胜,却死于朝堂之上;韩信助汉灭楚,但不得好死。这并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下场,而是因为战事已经平定,所以他们不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叹息。现在国家东面有联军即将进攻洛阳,西面有叛军在伺机而动。北面还有残存的胡人观望局势,您现在杀了我父,臣担心会伤了三军将士的心,从而对您不利啊!”
皇甫坚寿说罢,便叩首流泪:“今日若我父身陨,我身为人子不能尽孝道,是不配苟活在这世上的!恳请太师一起将我处死,以尽孝道!”
皇甫坚寿说罢,潸然泪下,在场的公卿大臣也无不感动。董卓看到满座公卿的态度,显得更加犹豫了。
白煊此时出列,跪在皇甫坚寿的旁边,做辑说道:“太师,如若您要杀皇甫义真将军和坚寿大哥的话,也请杀了我吧。”
“子言,你……”董卓看着白煊,心情有些复杂。他对白煊像是对自家子侄一样,而白煊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至今为止,虽然参加的战争不多,但都是对西凉军意义重大的战争。
“太师!”白煊突然落泪说道:“嵩叔教我兵法、教我剑术,在我留在洛阳的几年里,嵩叔对我无微不至。如果没有嵩叔,可能不就不会有机会为太师效力!太师提携大恩,子言没齿难忘!只是,容子言下辈子来报!”说罢,便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公卿大臣们见状,更加感动,个个在位子上做辑求情。
董卓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向皇甫坚寿,把他扶了起来,苦笑说道:“我竟听信,差点害死一名老将和两个未来的国家栋梁啊!”说罢,便拉着皇甫坚寿朝主座走去,对白煊说道:“子言,你也起来吧!”
“谢太师!”白煊擦拭了眼泪,起身做辑说道。
董卓把皇甫坚寿拉到主座后,随即下令道:“传我命令,把皇甫嵩将军从牢房里接出来,暂且封议郎,日后官复原职。”
皇甫坚寿留着泪说道:“多谢太师,太师大恩,坚寿永生难忘!”
“哈哈哈哈哈!”董卓笑着拍着皇甫坚寿的肩膀说道:“坚寿不必介怀!来!把我私藏的好酒端上来,今日我高兴!多年老友来访,这是吉兆!”
众人见董卓这副模样,场上的气氛也都活跃了起来。大约喝了一个时辰,董卓已经显得有些醉了,便笑着对皇甫坚寿说道:“坚寿啊,我喝的有点高了,就先回去了。”随后又看着白煊说道:“子言呐,待会你替我送送坚寿!”
“太师放心!”白煊虽然喝了几盅,但还算清醒。
说罢,便回后屋休息去了。
“恭送太师!”在场的人纷纷说道。
白煊随后走向皇甫坚寿说道:“坚寿大哥,我送你!”
皇甫坚寿看着白煊,虽然只有大半年没见,但他还是感觉白煊变了很多,尤其是眼神,更加的决绝。皇甫坚寿笑着说道:“有劳煊弟了!”
两人在街上便皇甫嵩的府邸走去。
白煊先开口说道:“唉,都怪我,这半年来都在洛阳城郊。要是我在京师,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皇甫坚寿则笑着说道:“煊弟啊,这不怪你。太师和爹本来就有旧仇,发难是迟早的事。只是这次你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替爹求情,愚兄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白煊也苦笑说道:“嵩叔那么照顾我,我却不能保他周全,坚寿大哥又何谈谢字呢!”
皇甫坚寿又笑着说道:“你这话,让我想到了我弟弟皇甫安的话了。他说如果我当面求情,那么子言校尉就一定会挺身而出,而且事后会十分内疚!”
“哦?”白煊听了这话,显得十分好奇,笑道:“这倒令我好奇。皇甫安…以前我没听嵩叔提过啊。”
皇甫坚寿说道:“他是我皇甫家最小的儿子,五岁时就被送到河北求学去了。”
“一会坚寿大哥帮我引荐引荐?”白煊笑着说道。
皇甫坚寿闻言,也是一笑:“好!”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皇甫嵩的府邸。皇甫坚寿急忙敲了敲门,里面冒出一个脑袋,看着皇甫坚寿说道:“大哥回来了?”
皇甫坚寿急忙问道:“安弟,爹怎么样了?”
这个少年正是皇甫坚寿口中的皇甫家最小的儿子,皇甫安。只见他看起来比白煊还要小上两岁,气场很足,英气逼人,但面带微笑的样子缓解了几分冷峻。只见他听见皇甫坚寿问皇甫嵩的情况,瞬间皱起了眉头说道:“爹的情况似乎很不好,牢狱毕竟清苦,狱吏应该也没少难为爹,所以现在很虚弱。”
皇甫坚寿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让爹遭受如此大难,是儿子的不孝啊!”
皇甫安看了看大哥后面的白煊,说道:“这位长得好生英俊,是哪家的公子吗?”
皇甫坚寿和白煊闻言,相视一笑。皇甫坚寿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拼命保爹的司峰校尉白煊白子言!”
“啊?!”皇甫安闻言,吓了一调。他是想过白煊会很年轻,但不想居然如此年轻,而且除了眼神里的一抹狠戾,完全就像一个书生一样。外面疯传他是一个杀人如割草的悍将,所以人们潜意识里会把他想成一个面貌粗犷的人。不过皇甫安立刻作辑说道:“草民皇甫安参见校尉大人!不曾想大人如此年轻!”
白煊听后,哈哈大笑:“安弟不必如此,我受皇甫家大恩,你自然不必如此!”
皇甫安则说道:“虽是如此,但礼法不可废!”
白煊听到了这话,对皇甫安多了几分好感。
“二位!”皇甫坚寿颇为担心皇甫嵩的情况,便半开玩笑似得说道:“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白煊也有些担心皇甫嵩的安危,也说道:“好!”
三人来到了皇甫嵩的病床前,只见皇甫嵩的面色憔悴,不似从前那么的庄重威武。皇甫坚寿见到皇甫嵩这副模样,跪在地上哭道:“爹!孩儿不孝,来迟了!”
皇甫嵩只是坐在床上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坚寿,起来!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能因为为父的这一点小事哭成这样!”
皇甫坚寿听后,擦了擦眼泪说道:“爹教训的是!”随后便站了起来。
皇甫嵩随后又看向了白煊,说道:“子言,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煊看着皇甫嵩,张开嘴却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站在了那里。
“怎么,半年不见,就不会说话了?”皇甫嵩笑着说道。
半晌,白煊终于说道:“子言来迟,让嵩叔受罪了!如果子言在洛阳的话...”
皇甫嵩闻言,哈哈大笑:“这可不像杀伐决绝的司峰校尉白子言啊!”
白煊闻言,也是一笑,随后说道:“回头我让营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她是华佗的徒弟。”
“好!”皇甫嵩也随口答复道。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一名西凉军便赶到皇甫嵩的府邸,他来到白煊面前说道:“校尉大人,聂信都尉请您会军营一趟。”
“怎么了?”
“新来了一批弩机,弟兄们不知道如何使用。”
白煊听后,说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你先回去吧!”
“诺!”
皇甫嵩这时说道:“自然,既然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白煊则看了一眼皇甫安,随后对皇甫嵩说道:“嵩叔,我想与您商议一件事情!”
“何事?”
“不知安弟现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司锋校尉部?”
“嗯?”
不光皇甫嵩听了这话有些奇怪,连皇甫坚寿和皇甫安也觉得不解,但皇甫安的眼神告诉皇甫嵩他十分愿意加入司锋校尉部。
皇甫嵩皱着眉头说道:“按理,男儿为国效力,理所应当。但安儿此时年纪尚小,似乎有些不甚妥当!”
白煊则笑着说道:“嵩叔,当年陈仓之围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五,眼下安弟只比我小两岁。再说,我司锋校尉部也会对他关照一些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皇甫嵩一开口就打断了白煊的话:“若是安儿在部队里骄奢淫逸,依仗父兄的名声胡作非为,那可不是小事!”
“嵩叔。”白煊又说道:“我司锋校尉部赏罚分明,若真是安弟犯了错,我也会不留情面的!”
皇甫嵩闻言,沉默了一会,看向皇甫安说道:“安儿,你愿意去司锋校尉部吗?”
只见皇甫安跪地说道:“爹,孩儿愿意!”
白煊见状,也十分满意。
皇甫嵩又皱眉说道:“战场杀敌,不比诗文经传。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你害怕吗?”
“孩儿不怕死!”皇甫安跪在地上说道:“孩儿怕的是没有任何作为就死在了这世上,辱没了我皇甫家的名声!”
白煊听到了这番答话,显得更加满意了。
皇甫嵩这才笑着说道:“好,你就随子言去吧!”
碰!
皇甫嵩说罢,皇甫安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孩儿以后不能陪在爹身边,望爹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