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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大梦已成

    鱼夕仇明白,鱼府肯定不能住了,搜找了半天,他收拾了半车金银钱币。他把金银都装上独轮车,车上在装上两团蒲草遮住。他换上奴仆的衣服,准备换个地方生活。

    他推着独轮车上路,一路向东,忽然想到父亲之前说过,这世间,所有人的最苛求的,就是权利。权利,能让你为所欲为,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要谁生谁死,至于要一句话的事。

    他想着,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试试,万一权利能够给他新的力量呢。走了四五天,他才到陆洲府郊外,他把金银埋在荒郊野岭,背着戒尺进了城。

    守城士兵看见他这个打扮,举起长枪拦住他:“哈哈哈哈,你这贱奴模样,还学人家教书先生背个戒尺,傻不傻?”

    鱼夕仇已经没有了愤怒,冷冰冰看见官兵,竟然让官兵有点害怕。鱼夕仇问:“大哥,不能背吗?”

    士兵看他这老实样,故意欺负他:“不能背,你有一个贱奴怎么敢背戒尺!”

    鱼夕仇接下背带,单手把文殇递给士兵。

    士兵看他这么轻松就能举起来,以为没多重,伸手便来接。

    鱼夕仇一放手,士兵立刻扑倒在地,文殇重重地压着他的手,瞬间血肉模糊。

    旁边的几个士兵立马把枪架在鱼夕仇脖子上,一个士兵双手抓着文殇把手,使出全身力气,出了一身汗,才把戒尺抬起来一两寸,受伤的士兵赶紧把受伤的手抽出来。

    受伤的士兵说:“这、这、这人是个怪物,给我抓起来!”

    马上,四个士兵抓着鱼夕仇的胳膊。

    鱼夕仇也不反抗,任凭士兵押着他,把他塞进不远处的囚车里。

    这时候,一辆八抬大轿从远处过来,士兵还没关笼门,扔下他不管了,急匆匆往城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御史来了,快叫大人!”

    马上,一群兵士出来驱赶人群,十几个身穿官袍的人跑出来。兵士们列阵站在两边,一动不动,在轿子还有半里路的时候,穿官袍的人就跪在路边,脸贴在地上,不敢抬头。

    一个老兵士跑过来,看见鱼夕仇坐在囚车车辕上,赶紧说:“别坐那,快,快帮我把这囚车推到那边城墙角落,这里得清场,什么都不能有!”

    鱼夕仇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刚才还是个囚犯,现在什么事都没了,还要帮忙推走要关押自己的囚车。

    他帮老兵士把囚车推到城墙角落,老兵士拉住他躲在墙角,让他别出去。

    鱼夕仇和老兵士探出头往外看,他忍不住问:“老叔,这是怎么了?”

    “京城来了大官了!”

    “什么官?”

    “监察御史,来陆洲巡查本地官员来了!”

    “那些跪着的都是谁?”

    老兵士指着人群一个一个说:“那个是陆洲刺史,本地最大的官,那个是陆洲别驾,那个是司马,都是四品大员,陆洲说句话就能变天的大官,他们身后,还有这些从四品和五品大官,都是大官。那些低于正五品的,还都没来!”

    “看来这些大官也不过如此!”

    “那肯定,只要京官来了,就算比他们品级低的,他们也得伺候好,否则会京城说句不好听的,脑袋就得搬家!宰相门仆七品官,就算那些仆人来了,都得好好伺候着、陪着笑,走的时候还得给人那够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鱼夕仇。用刀剑,要别人命的时候,别人才会害怕,他们的表情,让人看起来更多的是怜悯。而权利,可以不用刀剑不用见血,就能让人唯唯诺诺,让所有人都怕你。

    这一刻,鱼夕仇决定了,去京城。

    等到御史进了城,城门口才恢复正常通行。见识了权利的力量,鱼夕仇便对那把破戒尺没了兴趣。戒尺也不要了,过了护城河,便去郊野挖出金银,重新装上车往北走。一路询问,两个月后才走到了长安城。

    进了长安城,鱼夕仇把钱全存进钱庄,准备追求自己的欲望。

    这里的花花世界让他彻底开了眼,珍馐美酒,鼓乐舞蹈,每日从早到晚吃喝玩乐,好不自在。

    因为他精通儒释道,善于辩论,又肯花钱,很快交了不少酒肉朋友,里面不乏得到高士、豪门u奴仆,小官小吏。

    一日喝醉酒,他开玩笑问一个小吏:“哪里离权利最近?”

    小吏也喝醉了,朝北边行礼说:“圣人身边!”

    “怎么才能去圣人身边?”

    “你呀,就别想了,人家都是几代人努力,才能到圣人身边,你要想靠近圣人,除非你自断命根,当个小黄门,哈哈!”

    听到命根两个字,鱼夕仇的酒一下子醒了。他本来就没有,别人要阉割,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为何不利用自己的这个特点,更快靠近权利呢。

    鱼夕仇继续开玩笑问:“怎样才能当小黄门?”

    “你的去务本坊内侍省,选上了,他们才会割了你的命根,才能当个小黄门!”

    “那是不是做了小黄门就能接近圣人?”

    “哪有那么容易,你得花钱,花了钱,才能进内侍省。在那里,得有眼色,得会伺候人,把黄门吏伺候舒服了,他才会留意你,记住你。伺候不好,会被赶出内侍省,净身就白弄了。等到黄门吏留意到你,记住你。等到那些伺候圣人的老人退下来,你才有机会顶上去。这时候,你就要花更多钱,有多少花多少,给少了,就要前功尽弃了。进了内宫,你又要小心翼翼,别说话,别人说什么,你就要当没听见,做好自己的事,否则会被砍了脑袋!”

    鱼夕仇听完,心里立刻有了计划。不就是钱吗?我有。不就是伺候人吗?我会。在清溪谷,不光伺候竹溪仙人,还要伺候访客,他们尽是提一些奇怪的要求,还有谁比那些人难伺候!砍头,谁敢?敢杀我我我把内宫给你屠了。

    第二天,鱼夕仇就花钱进入内侍省,黄门吏看他长得俊秀,人又机灵,就没给他净身,准备把自己留在身边做个男宠,平时伺候伺候自己。

    没想到当晚同房,看到他这个样子,黄门吏气得青筋暴起一脚把他踢下床:“废物,滚,滚出去!”

    鱼夕仇赶紧拿出钱庄的存票,献给黄门吏:“吏长,别生气,我也是寻个前途,还请成全!”

    黄门吏看了看存票,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懂点事,那你就留着吧,我记住你了,有机会我会想着你!”

    “谢谢吏长,您身边也没人伺候,我以后就伺候您,您还得指点指点我!”

    “聪明,把我伺候好了,我才能指点指点你,以后到了圣人身边,才不会犯错,才能保全自个!我进宫当值,也能带着你见识见识!”

    “谢谢恩公!”

    黄门吏拍着大腿大笑:“哈哈哈哈,好,好,懂事懂事,外面有个床榻,你以后就睡那了,必须随叫随到!”

    “听恩公安排,以后随恩公马首是瞻!”

    本以为自己可以跟着黄门吏进宫,没成想拿着金银可以进入宫内,结果半年后,他却被派去伺候太子的起居,他便对黄门吏满肚子怨言。

    但是鱼夕仇还是尽职尽力做的很好,太子与人论道,他也能说两句。很快,就成了太子的贴身心腹,再加上第二年长安大乱,鱼夕仇以高强的武功,多次保护太子周全。还在荒郊野岭,想着法满足太子的生活起居,太子便一刻可不能离开他。

    马嵬坡之夜,圣人把太子叫到帐篷,他站在外面保护。圣人小声对太子交代秘密,鱼夕仇内宫身后,听到了关于九环神杖和楼兰遗宝的秘密。

    等到长安收复,太子成了圣人,他因为救驾有功,成了圣人身边片刻离不了的人。以一个宦官的身份,封官封王,统领禁卫军。

    权利越大,欲望越大,当年长安大乱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地方节度使,竟然称帝,他便有了一样的想法。但是自己能力太弱,若是得到楼兰遗宝,那就可以富可敌国,到时候收买一支军队,打下一片疆土,做一个圣人。但是楼兰遗宝一直是秘卫司保护,而且历届司丞,都是开国功臣房先令的后人,圣人都不能动他们,他多次对圣人说起将九环神杖移入内宫,都被卓方子以狡辩之词劝圣人放弃,自己也差点被圣人免职。而今,他又看到各处藩镇割据,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况且楼兰遗宝六十年才会有一次机会寻找,这次找不到,自己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现在,完事具备只待时机。